屋子內的氣氛變得緊張壓抑。
幾人的面色都是微微一變,就連站在角落裡的阿廣也是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但是因爲站在角落裡,又低著頭,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變化。
那兩名逃犯露著不滿的神情,微怒道:“你是在懷疑我們?”
杜老大淡淡地說道:“不敢,我只是好奇而已。”
“哼。”被楊忠國廢了兩條胳膊的逃犯冷聲道,“杜老大,你懷疑錯人了,別忘了,我們也是受害者,你應該好好問問你的手下,是誰出賣了我們?”
所有都知道這種隱秘的事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敗露,這其中一定有背叛者,向警察告了密。
杜老大神情微冷,“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是我的心腹,我相信他們,但是你們二人卻是外來的,我自然是信不過。”
“如果是我們告的密,那我們圖什麼,難道是爲了肩上多兩個槍眼?”那逃犯說道,晃動了一下身體,向杜老大展示傷口。
“哼!”杜老大冷哼一聲道,“說不定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利益。”
“你……”那逃犯氣得說不出話來,呲著牙,露著痛苦的表情,肩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別說了。”另一名逃犯制止了同伴,說道,“你難道忘了早上我們綁架那個劉二,他說的話了嗎?”
“他說什麼話了?”杜老大開口道,語氣有些懷疑,他可不相信是劉二告的密。
“他說告密的是他們村子的一名軍人,就是制服我們的那名軍人。”那逃犯道。
肩膀手上的逃犯也是恍然,立即跟著說道:“我想起來,那小子確實說過這麼一句,說是‘你既然向警察告密,就應該救我,不能拋下我’。”
“不可能,那當兵的怎會知道我們的計劃,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行蹤。”杜老大厲聲說道。
“這個就要問接應我們的那個劉二了。”
“劉二?”杜老大問道,面色陰沉,腦海中瞬間想到昨夜去跟著劉二踩點的四位手下,回來之後都是鼻青臉腫的,聽他們報告說,是在村子裡被一名軍人打了,並且劉二還和那位軍人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本來他沒有在意這件事情,因爲那四名手下都說劉二是非常痛恨那軍人,恨不得打廢那軍人,再加上他的危險,應該不會告訴那軍人關於這兩名逃犯的事情。
“莫非是被逼迫的?”杜老大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個想法,又有些懷疑,難道那軍人比自己還可怕?
他陰沉著臉,思考著這件事情。
屋子裡的氣氛更加的壓抑,大家都不敢說話,看著杜老大。
許久,他輕哼一聲,開口說道:“你們確實聽到劉二說是那軍人告的密?”
“我們親耳聽到,當時還有好多村民都在,都聽到了。”被楊忠國打暈的逃犯說道。
“混蛋!”杜老大便拍案大罵,“劉二那小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給我高密,還有那軍人,怎麼哪都有他!”
提到那軍人,那兩名逃犯都是恨得咬牙切齒,怒聲道:“杜老大,我希望你幫我們查一下這個軍人,我們咽不下這口氣,定要報仇!”
“放心,即便你們不報仇,我也會找他,敢破壞我的事情,這小兵真是活膩味了,你們就等我的消息,我一定會把這個小子調查清楚,然後找他算賬。”
說到‘算賬’,他的聲音徒然變得尖銳、陰狠,連那兩名逃犯也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位老大也是個狠角色。
也對,如果不狠的話又怎麼能當上老大的位置。
阿廣聽到杜老大的話也是微微一凜,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又過了片刻,杜老大似乎有些累了,低聲說道:“阿廣,帶著兩位去休息吧。先把傷口處理一下,等休息幾天你們的老大來了之後再做安排。”
先一句是對阿廣說的,後一句則是對那兩名逃犯說的。
阿廣點頭,正要帶著那兩名逃犯離開這裡,但又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身問道:“老大,那調查那名軍人的事情……”
“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由安排。”杜老大說道,隨即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阿廣輕輕點頭,眼眸之中卻閃過一絲無奈。
他轉身,帶著那兩名逃犯離開了那間昏暗的屋子。
……
……
下午兩點。
市郊區,人煙稀少,偶爾會開過幾輛汽車。
天空中陰沉的烏雲始終都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密,使整座城市都處於灰濛之中。
楊忠國走在路上,邁著標準的軍人步。
他有些惆悵。
今天是大年三十,是熬年夜,明日便是大年初一,本是該高興的時候,自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一想到今年的熬年夜又會像三年前那樣,是自己一人守著空屋子過,他的心中便會有一種莫名的煩躁感。
同時,天空上濃密得雲層也是壓抑得很,令他非常難受,總感覺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般,但是又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這種莫名的未知覺令他更加心煩。
他就這樣心煩意亂地走著。
‘咕嚕嚕’,他的肚子忽然想了起來。
聽到肚子的呼喊,他才感覺到一絲餓意,隨後,這一絲餓意再他的腦海中不滿蔓延,最終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摸摸肚子,想到自從放假就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只有昨天晚上吃了點超市買的壓縮餅乾,今天一天也沒有吃飯。
想著,楊忠國加快了步伐,想要趕緊回家做飯,好好的吃一頓。
但是沒走幾步,他又停了下來,因爲意識到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家裡好像一點糧食都沒有,即便是有,放上三年不吃也該變臭了。
“找個超市買點東西吧!”楊忠國想著,一隻手伸進褲兜裡,摸摸兜裡的幾百元,又四處望了望,想要找一家超市。
他的運氣似乎不錯,在前面百米遠處便有一家大型的超市。
他眼前一亮,快速向著超市走去。
進了超市,琳瑯滿目的商品讓他有些應接不暇,很多東西他都沒來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
畢竟是過年,本想著給自己也奢侈一回,買點零食。
家裡的破電視機修一修還能用,晚上邊吃零食,邊看會兒春晚,這樣就不會覺得太寂寞。
他繞著超市走了好幾圈,也不知道該買些什麼。有的是不愛吃,有的則是想買但是又太貴,真是糾結。
迷茫之際,他的腦海中又響起姜仕仁曾經在醫院裡對他說的話,“人要爲自己而活,你的生命也不能爲楊鋒而活,試著去享受這個世界,試著爲你自己而活。”
楊忠國盯著眼前的商品,腦海中想著那段話,手在兜裡緊緊地捏著錢,還在猶豫著。
他一咬牙,一跺腳,低聲道:“就奢侈一回。”
說著,他便拿了一些零食,又割了一些豬肉,買了雞蛋,麪粉,還買了些蔬菜。
結了賬,他提著一大包東西,快步向著村子走去,已經迫不及待去做一頓美味,大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