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劍閣閣主古劍無痕,口中沉吟著:“一劍如來”。
生字劍閣化爲火墟,橫劍而持的那人看著古劍無痕,說道:“你還記得我麼。”
那人身著赤色道袍,赤眉紅髮妖魅至極,赤瞳泛著幽光看著被他一劍斷下的左烈佛,一瞥赤練女帝。
“前輩,悟道爲邪了。”古劍無痕說道。
“哼,道分正邪,不過是你們蛤蟆望天,看不到邪道至境。你們捫心自問,心中當真沒半點邪念。”那赤衣之人說道。
“人邪爲魔,心邪爲道。看來,入了生字劍閣的蕭問道,纔是邪源之本。”古劍無痕說道。
“他···他是邪性,可是邪的不夠正。”赤衣男子說著,一瞥納蘭蟬衣口中:“嘖嘖嘖。”
“邪念易起,可欲火難平。”蕭問道在生字劍閣的火墟中沉吟著。
“我劍仙萬邪雖是好酒色,可也知有的色不能好。”萬邪道人沉吟著,繼續說道:“我收她爲徒,尋伏天氏陰食族的事,就交給我吧。”
納蘭蟬衣聽著萬邪道人口中說著“伏天氏陰食族”,妙目一轉說道:“你知曉伏天氏的下落。”
“不知。”萬邪道人沉吟著,繼續說道:“不過,以你的資質修我的萬邪之道,也不算難事。”
“你···該走了。”蕭問道還是在劍閣火墟中說道。
“她不願意···我也不逼她。”萬邪道人說著,轉身即走。
“慢著···。”納蘭蟬衣在身後一呼。
“哦,你可想好了。修萬邪之道,需墮九邪之輪迴,歷經萬邪噬魂。而且正邪不兩立,你修了萬邪之道,便被這所謂的名門正道追殺。可能,你的對手會是他。”萬邪道人沉吟著,將最後的那個“他”字咬的頗重。
納蘭蟬衣看著劍閣火墟,怔怔的看了良久。微風蕩起她的青絲,劃過她的鼻尖,只聽她說道:“我願···。”
“小友,你可聽到了。”萬邪道人望著劍閣火墟說著。
劍閣火墟之中,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火光斑斕,寂夜無聲,可劍閣火墟之中的那道身影兒,鏤刻在衆人的眼裡。
“蟬衣,你不欠蝶衣。那不是你的債,而是我的。”蕭問道在良久的沉吟後說道。
“問道,你當真以爲我是因你纔來萬海之域的麼。”納蘭蟬衣說著,眼眸含著一抹冰消,嘴角噙著一絲笑,說道:“你可忘了,我與蝶衣同爲納蘭家的姊妹。”
她說完,拱手看著萬邪道人說道:“師父在上,受蟬衣一拜。”
赤練女帝和古劍無痕看著一臉決絕的納蘭蟬衣,臉色劃過一道暗淡,皆是沉默不言。
“好,這柄如來劍···正好要人祭劍。”萬邪道人說著。
淡風而起,萬邪道人帶著納蘭蟬衣便消失在夜穹之上。
“只怕離天老道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赤練女帝沉吟著。
“天道無咎,仙道有劫。這是她的道,也是萬海之域的命數。”古劍無痕沉吟著。
寂火無涯,炎流冉天。
蕭問道還在一片火墟的生字劍閣中,那一抹赤影兒就在火墟之中,泛著點點寸芒。
“他在煉化生字劍閣的如來劍心,他···。”古劍無痕說著,欲言又止。
“哼,你想收他爲徒,不掂量一下君臨劍閣的斤兩麼。”赤練女帝說道。
“女帝何必嘲諷,他若不在八道道宗之中,怕是後患不低於萬邪老道和那以後的魔頭。”古劍無痕說著,眸中盡是愁緒。
“你想打斷他的煉化之道,讓他斃命在火墟之中。”赤練女帝揚眉問著。
“女帝不常說,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麼。”古劍無痕回道。
“你們誰也不能碰我夫君。”慕兒姑娘一下就跳將出來,張開雙臂攔著古劍無痕。
“哼···。”古劍無痕冷言一聲,便封住了慕兒姑娘的經脈。
“師兄···。”白銀小道長一呼。
“怎的,你也要攔我。”古劍無痕看著白銀小道長。
“他···你殺不得,那如來劍心也絕不會認你爲主。”白銀小道長說著,看著古劍無痕繼續說道:“師兄,你又不是沒進過生字劍閣。”
在場的幾人聽著白銀小道長的言語,一瞥古劍無痕,便知他心中藏著貓膩。
“師兄,你入魔了。”白銀小道長說著,兩指按在古劍無痕的眉心。
君臨劍閣閣主古劍無痕的眸色上,藏著一層赤血之色,便是入魔的徵兆。
那白銀小道長按在古劍無痕的眉心,只見古劍無痕的眸色泛著一抹赤色漣漪,最後消散在黑瞳深處。
砰!
古劍無痕暈倒在白銀小道長的腳下,周身籠罩在一絲淡青色的靈氣之下。
“沒想到,師兄入魔了近五百年。”白銀小道長沉吟著,圍繞著古劍無痕的淡青色靈氣,愈發的濃郁。
“三老,帶師兄去臨蒼閣。”白銀小道長說道。
三老對望一眼,便將古劍無痕帶到臨蒼閣中。那臨蒼閣乃是君臨劍閣的苦修之地,閉關千年,才能出關。
這君臨劍閣的閣主之位,算是易主了。
日月鬥轉,又是十日之後。
“哈···。”慕兒姑娘打著哈欠,盤坐在生字劍閣的火墟之前。盤坐的腿有些麻了,便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烏雲襲來,夏雨淋淋。
“哎。這麼大的雨都澆不滅這場大火。”慕兒姑娘看著天上的烏雲。
一柄素白色的紙傘,撐在她的頭頂,還是李仲站在慕兒姑娘的身後。暴雨打在紙傘上,李仲半個身子站在傘外,任憑暴雨而落。
“呆子。”慕兒姑娘淡聲說著。
李仲淺笑而立,那柄素白色的紙傘就撐在慕兒姑娘的頭頂,不偏不倚正好遮著她的整個身子。
“一個傻子,一個呆子。”春春看著雨中的兩人,又看了小狐貍空空一眼,也在大雨之中淋著。
“都說狡黠如狐,奸詐如狐。可蕭問道攤上的狐寵,也是一個傻狐貍。”小黑龍說著,提著一柄寬大的紙傘,也站在小狐貍空空的身前。
雨落狂急,雨歇一息。
烈陽當空,李仲收起了紙傘,看著慕兒姑娘伸出雙手朝著劍閣火墟。儼然是將火墟當作了火爐,烤著衣衫的水痕。
“你也烤烤。”慕兒姑娘回身說著。
她回眸一看,李仲剛纔溼透的衣衫兒,早已沒了半點水痕,還是淡然的在她身後一立。
待身上的水痕乾透了,掌心有點被劍閣火墟“燙”了一下,便收起了雙手。
“煉化如來劍心,並非幾日之功。”白銀小道長說著,手中提著一包糖藕。
“立嬰的前輩,卻好這甜的發膩的東西。”慕兒姑娘說著,伸手便拿了一塊。
“這君臨劍閣的妙趣橫生劍閣,與這如來劍心有關。”李仲淡聲問著。
“嗯,幾千年前劍墟臨世。落下了萬尊劍碑。那時,劍道驚才絕絕的人物,數不勝數。悟一劍碑,成就萬仙之首。修道之人多爲苦道,而落下的萬尊劍碑,卻成爲修道之人的捷徑。一念爲仙,便一念爲瘋魔。”白銀小道長說著,眸中泛著過往。
“當年的修道人爲爭一塊劍碑,殺戒大開,血雨飄零。萬海之域的八道仙宗,齊立君臨劍閣。讓門宗弟子爲守關之人,不過是以防其他宗門,佔君臨劍閣爲己有,二者,則是選徒。以悟碑的悟性,遴選弟子入門。而三者,知曉者甚少。便是生字劍閣,並非劍閣,而是一座困獄。那萬邪道人在一千三百年前,一念悟透了一萬三千尊劍碑,跨入生字劍閣。他也被生字劍閣囚禁了一千三百年,若不是蕭問道入了生字劍閣···他出不來。”白銀小道長說著往事,又看著劍閣火墟中的身影兒。
“那如來劍心也是劍墟臨世降下的麼。”李仲問著。
“生字劍閣之中,只有一尊劍碑便是一柄仙劍,名爲如來劍。其實劍墟臨世的時候,還落下一具屍身,那具屍身上有著半本《如來劍典》。後來,那具屍身消失在亂世之中,而那半冊如來劍典就藏在如來劍下。”白銀小道長說道。
“你也進過生字劍閣麼。”李仲問道。
“當年,師父就是死在了那柄如來劍下。而且,就是死在我和師兄的眼前。無人馭劍,卻一劍將師傅斬殺。師兄,心中念念不忘,便入了生字劍閣。我心中放心不下,便也跟在師兄的身後。”白銀小道長說道。
“無人馭劍,那是誰殺的你叔父。”李仲淡然問著。
“呵,誰知道呢。也許是如來劍中的劍靈,或是冥冥之中的馭劍之人。我和師兄肉眼凡胎····看不到罷了。”
“那···那豈不是幽冥之鬼。”慕兒姑娘聽著白銀小道長的言語,嚇了一跳。
當年的舊事,只有他們師兄弟兩人知曉。李仲也只是隨口一問,看著白銀小道長的背影兒,長高了不少。
呼!呼!呼!
劍閣火墟的七色之焱,猛漲了幾分,只見蕭問道盤坐在火墟之中的身影兒,也愈發的清晰。
劍意渺渺,整個君臨劍閣之中都飄著一絲縹緲的劍意。
忽爾,就在君臨劍閣方圓百丈之地,盤坐了不下萬人,閉目悟道。
“他們這是···。”慕兒姑娘問著。
只見李仲和白銀小道長也當場盤坐,感悟著那一絲縹緲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