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莫非你就是這薰香的主人?還傻傻站著這裡幹什麼,還不快點將這薰香獻給我,我可以到郡主面前去替你美言幾句!”
姜苗苗:“……大兄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誰是你兄弟,不要亂攀親戚,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呀?也敢蹭我的關係!”
顏悅重重哼了一聲,斜著眼睛看她,“我說的話你每天沒聽清?還是說你根本不是香料的主人,那你還等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
姜苗指著自己小聲問晏笈:“我就長得這麼不像是個郡主啊?”
晏笈薄脣一勾:“世人不長眼者,多矣。 ”
顏家小少爺暴躁地狠狠踢了一腳門框,越發(fā)心煩意亂,見姜苗苗還不動,眼裡都有了火氣。
指著她叫罵道:“你這個醜八怪,怎麼好意思站在這裡,簡直不能和郡主相比!你可知道郡主是多麼的風華絕代、美豔無雙——”
他的目光恰恰落在了她的身上,眼睛突然一亮:“——咦,等等,你身上好披風!好料子!你怎麼配穿這麼好的衣服!”
這小子暴躁得緊,說話動作極快,眨眼就把一系列動作完成。
姜苗苗簡直要被氣笑了,還說要買薰香獻給自己、誇自己多麼風華絕代,自己人都站在他面前了他認不出來,竟然說她醜!
這段時間姜苗苗瘦了極多,除了身上晏笈送的斗篷,打扮都是最素淨樸素的,自然不能和這個滿身金銀閃閃的小公子相比。
可是,也算不上醜八怪吧?
無論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多麼忠心耿耿、傾慕自己的送上門來小弟。
晏笈被惹怒,眉宇間一片厲色,姜苗苗一把抓住他的手,制止他暴起傷人,周圍圍觀羣衆(zhòng)的討論聲響了起來。
“那人是誰呀?”
“你不知道,不會吧,這可是顏家的小公子。”
“我知道顏家,他不在江南郡當他的小霸王,來京城鬧什麼。”
“春闈呀!來進京趕考了。”
“哈?就他那樣的,竟然是個舉人?”
“一看你就是不懂的,這年頭誰功名是自己考,還不都是花錢買,顏家可和吏部尚書關係好著,是那些大官的錢袋子!”
“吏部尚書……不是剛剛被下了詔獄嗎?”
細細索索討論著的聲音一停,說話的羣衆(zhòng)的驟然變了臉色,連忙捂住了那人的嘴,嚇得連連吞口水,低聲罵:“你不要命了,萬一周圍有龍鱗衛(wèi)監(jiān)聽怎麼辦?”
他連忙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周圍喧囂中並沒有多少人在聽他們講話,這才鬆了口氣,狠狠跺了跺腳,小聲告訴他的同伴:“所以顏家這小子才著急找禮物送人,要找個新靠山啊。”
同伴還是糊塗:“那和小郡主有什麼關係?爲什麼送小郡主?”
路人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
他轉頭看向人羣之前的姜苗苗,忽然皺起了眉,“不過那兩個人是誰,我怎麼看著眼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他當然認不住來,晏笈以前是“龍鱗”的時候,都帶著他那塊聲名昭著的黑龍面具,露出自己真正的容顏來之後,並沒有在太多人面前露過面。
而姜苗苗更是故意打扮低調,不過她的低調,如今也一樣引人注目。
她半年多沒在京城鬼混了,少女時候本就長得快,幾乎一天一個樣,身子一但長開,和之前簡直是截然相反。
這一段小插曲藏在圍觀羣衆(zhòng)的吵嚷聲裡,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不過這不包括一直豎著耳朵聽得姜苗苗。
聽到這人的話,好像一道靈光閃過腦海,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按住欲待發(fā)怒的晏笈,笑吟吟地看著顏悅道:“這熊皮斗篷我穿不合適,莫非公子就合適了?”
“你說的倒也不錯!”顏悅傲慢道,“不過我也不穿的,女人衣服我一個大男人要穿什麼,我是來送人的。顏小六!”
一個小廝應聲上前,顏悅一揮手,小廝立刻掏出一個鼓囊囊的錢袋砸在姜苗苗腳下,大聲叫道:“這是我家公子厚賞,你還不快把衣服脫了!”
顏悅更是好整以暇,抱臂胸前,就等著姜苗苗脫衣感謝。
晏笈的怒是壓也壓不下去了,司徒曉月更是滿臉怒容。
藏在人羣裡的龍鱗衛(wèi)無聲無息潛上前來,後面的暗衛(wèi)都站在黃樂怡身後,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尋思這殺人該從哪處下刀最疼。
姜苗苗絲毫不動怒,十分坦然微微笑,搖了搖頭:“抱歉,這衣服是我未婚夫送的,我不賣。”
“未婚夫?”
顏悅一愣,龍鱗衛(wèi)驚得下巴跌掉,黃樂怡拳頭打得正鄭兆彬一個趔趄,司徒曉月更是直接雙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大。
晏笈猝然扭頭,銳利凝實的目光落在姜苗苗的臉上,黑眸中涌動無盡意外和欣喜,寬大的袖下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幾乎要把她指骨攥斷。
姜苗苗裝作沒有感受到晏笈灼人的視線,看著臉色十分不好看的顏悅,顏悅陰測測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他不高興,顏家的護衛(wèi)和小廝齊齊上前,對著姜苗苗威嚇起來,周圍圍觀羣衆(zhòng)不敢阻攔,快速往後退去,一邊退,一邊擔憂地看著人羣最前,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姜苗苗幾人。
“他們要倒黴了……”有人低語。
龍鱗衛(wèi)和暗衛(wèi)藏得都極爲嚴實,顏家的人沒有發(fā)現(xiàn),還以爲就姜苗苗兩三個人出來混,他們輕輕一嚇就能把他們嚇住了。
姜苗苗對侍衛(wèi)們的恐嚇毫不在意,淡淡道:“小公子這話可就說錯了,這當街搶了其他的人衣服,就算料子再好再貴重,你給人送出去,豈不是要狠狠落了這貴人的臉麼。”
顏悅聞聲,仔細一想,發(fā)現(xiàn)自己這行爲的確不合適,這是貴人遍地的京城,不是任他撒把土都有一羣人衝上來跪舔的江南郡,不由擰起了眉,“那你什麼意思?”
他是提早出發(fā)的,原本打算去吏部尚書家好好待著,誰料前幾天意外突發(fā),吏部尚書竟然被下了大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