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凜冽的北風呼嘯著,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大路上已是人跡罕至。嘚嘚的馬蹄落在枯樹葉上,嘎吱作響。
姬墨白騎在踏雪背上,耳畔還在迴響公孫齡的話:
“日月教這羣天殺的,上官大人死了,上官家完了,完了。”
公孫齡蜷縮在宿陽城那個破舊的大堂上,兩眼無神,一片癲瘋癡傻的樣子,嘴裡不停地喃呢著剛纔的話。
姬墨白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真的很難認出來。實在難以想象當年那個羽扇綸巾、謀算天下的公孫先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姬墨白正要走近一步去看公孫齡時,突然他的喃呢聲變小了,漸漸地若有若無了。他已經死了……
破舊的大堂中聽不到一絲的人聲,只有呼呼的北風鑽進破舊的窗戶,張揚舞爪地肆意地嘲諷著這世間人力的渺小。
姬墨白轉身走出大堂,身後驀地多出了一座孤墳。孤墳漸漸被大雪塗抹成雪白色,上面的“公孫齡”三個大字,似乎在北風中哭訴……
當初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宿陽城已經不復存在。姬墨白坐上踏雪,心中默唸著:希望大雪之後,能帶來一個全新的宿陽城吧……
陶邑,曾是堯之七子臥明的分封地。臥明官居陶正,分管燒陶之職,因而陶邑以陶器文明於天下,也算是座繁華的大城。
城之陽面,有一精緻雅居,仰首而往,一方石匾上面凌厲的劍鋒構勒出一個隸書大字“吳”。
“哎呦,小姐,你怎麼又往外跑啊?”一個穿著深藍色大襖的中年婦女衝著已經溜到了門口的一個女子喊道,
那女子年方十八九的模樣,穿著粉色的絨毛貂襖,杏臉桃腮,修長的脖子上墜著一個晶瑩的五彩石,讓她更顯得冰肌玉骨、靈氣逼人了,而且一笑便露出了兩排細小的牙齒,還有那對小虎牙,煞是惹人喜愛。
只見,那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直轉,倏爾笑彎成月牙轉,露出一對淺淺的酒窩,嬌嗔道:“哎呀,姆媽,我、我不是出門,我是想看看爹孃有沒有回來。”
說著,她裝模作樣地往門外張望了一翻,眼角小心地向後瞥了一眼,見那姆媽還在那裡,頓時無精打采起來了,心道:不知道虎妞還有沒有等我呢?
她興致闌珊地掩上了門,走到姆媽面前,看著她還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抱著她的肩膀,調皮地說道:“哎呀,姆媽,你別生氣了,你看都有皺紋了,我來給你揉揉。”
說著,她脖子上的那顆五彩石也不經意閃爍了幾下,伸出那雙軟若無骨的小手,給姆媽輕輕地按著太陽穴,,姆媽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心中的煩躁一掃而空。此時如果有靈武境的人在場的話一定會大聲驚呼,這丫頭片子手上居然有靈力波動。
那姆媽噗嗤一聲笑了,扭頭說道:“小姐啊,老爺和夫人臨走時招呼了老身,要我好好照顧你。現在外面世道亂。”
說道這,姆媽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擔憂,老爺和夫人走了快兩個多月了,還是沒有音訊,不知道怎麼樣了。
“哎呀,姆媽,我爹爹和孃親都是蓋世的英雄,哪還有壞人敢來欺負我呀。而且嫣兒自己也可是很厲害的哦。”原來那女孩叫嫣兒,說著,她眨巴這亮晶晶的大眼睛,揚揚小拳頭。
姆媽臉上的愁容頓時一空,抓住嫣兒的手,和藹地說道:“好啦,快回屋吧,外面冷。”
嫣兒黑白分明的眼珠一轉,立馬點點頭,“認真”地說道:“那姆媽你也回去吧,你也要照顧自己身子呀。”
說著,嫣兒輕輕地抱住了姆媽,這個把她從小照顧到大的女人,讓她有種深深的依賴。
然後,嫣兒轉身往內院裡走,古靈精怪的大眼睛一轉,心中一喜:待會等姆媽忙活去了,我再溜出去。虎妞,你一定要等我呀。
那姆媽看著嫣兒離去的身影,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女孩,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要糖吃,長到了這麼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時間真快啊!
姆媽笑著搖搖頭,轉身走近側廳中……
回房後,嫣兒悄悄地打開窗戶向外面一看,沒人,嘿嘿……
雪花漸漸變小了,可是天邊的烏雲確實越來越濃密,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姬墨白策馬踏在雪地裡。雪已經沒過了馬蹄,還好前方大路上漸漸行人變多了,想必應該快靠近陶邑城了,這麼多天東轉西轉走了無數的冤枉路,好歹踏雪的腳力快,總算快要到了陶邑。
“閃開,閃開。”身後一聲聲厲聲呵斥聲響起。路旁的人躲閃不及的,就被爲首的那個黑衣人一鞭子抽飛了。
姬墨白眉頭一皺,冷冷地勒住了馬匹停在路中央,身後馬蹄聲越來越急。
“小子,你找死啊。”身後一聲咆哮聲響起。
轉瞬,姬墨白身後就聽得有鞭聲破空聲響起。
姬墨白隨手一把拉住打來的馬鞭,手上一用力,竟將那人硬生生地從馬背上拉下來了。
“啊~”那人一頭栽進了雪地裡,下巴血跡模糊成一片,**聲不止。
那馬也受驚得四處亂跑,姬墨白怕驚馬傷了路旁的人,立馬揚鞭而上,去制止驚馬。
而那羣黑衣人宛若沒有看到這個被姬墨白打下來的黑衣人,馬不停蹄地一個勁往前衝去。
即使有幾匹馬踩在了那受傷的黑衣人身上,也沒有人回頭看。
姬墨白一掌將那驚馬拍暈在地,轉身在去看時,那羣人已經呼嘯地走遠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走遠的那羣黑衣人,眉頭一皺,心道:哪家訓練的死士,目的性這般強,又不知道哪家要倒黴了。
顯然那些人有著什麼目的,爲了這個目的,他們不顧身邊發生的一切。這種人老頭師傅和他提過,是一般豪門大戶纔會訓練的死士。
江湖中,每天有人生,有人死。姬墨白想管也管不全。
他索性回頭將那些被馬鞭打翻在地的人扶起,並且拿出了療傷的丹藥給他們服用。
“你是春刀秋劍的徒弟?”突然有個老漢眼尖,看到了姬墨白馬背上掛著一刀一劍。
姬墨白心中一頓,說道:“老人家認識春刀秋劍?”
“那當然,春刀秋劍兩位大俠誰人不知。”那老漢一提到春刀秋劍,臉上一副傲然之色。
不過轉而,老漢臉上泛起了狐疑之色,心中道:春刀秋劍兩位大俠,常年刀劍不離身,爲何?
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江湖中的那些常見習俗確實人人皆知。
姬墨白似乎看出了老人的疑惑,笑道:“上次春刀秋劍來我家做客,走得匆忙,落在了敝處。我是奉家父之命前來送劍的。”
那老漢立馬豁然開朗的樣子,讚揚道:“能與春刀秋劍相交,想必令尊必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姬墨白打了哈哈,然後向老漢問明瞭春刀秋劍的之處,看他們沒什麼大事,便上馬告辭了。
吳府。
姆媽正在廚房裡打掃東西,突然聽得房屋上一陣陣瓦片碎聲。
姆媽頓時心中一凝,暗暗地提起了竈旁的燒火棍,屏氣凝神地靠在門邊。她是秋劍席琳的貼身丫鬟,自幼也學得了一些武藝。只可惜資質限制,止步於體武境了。
“嗖嗖嗖。”只聽得一陣陣風聲響起,一些黑衣人躥到了院子中。
“什麼人?”姆媽一聲大喝,舉著燒火棍,從門後走出來。
那羣黑衣人一驚,轉過身看著門旁的姆媽,眼中閃過一絲困惑,怎麼就一箇中年婦女?
他們哪裡知道,春刀秋劍素來低調,家中並無多少奴僕,再加上他們武藝高強,要護衛之類的也並無什麼用途。而且快要過年了,姆媽心腸好,讓爲數不多的幾個僱傭人也回去了。
偌大的吳府中,現在只有她和小姐兩人。
只見中間那個黑衣人眼中一絲困惑閃過之後,一招手讓身後的一個黑衣人衝上去了。
姆媽心中一緊,這麼多年自己學的武藝一直只停留在招式上,還從未實踐過。
那個黑衣人見姆媽臉色忽變,立馬心中一鬆,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他手中的長劍一楊,只見寒光一閃。
“嗚”一聲悶哼聲響起。那黑衣人莫名其妙地倒地了。
而姆媽拿者燒火棍,臉上一道青一道白,緊握火棍的雙手用力太猛,陣陣泛白了。
原來,剛纔電光火石間,姆媽用了一招席琳的“齊鶴飛”。出手招式之快,端得是驚人。本來那黑衣人就大意,再加上席琳的劍招巧妙,自然中招了。
那中間的黑衣人眼神一凝,點子扎手?
他一揮手,身後的黑衣一齊竄出,揚起長劍攻向了姆媽。
姆媽見敵人來勢洶洶,手中的燒火棍亂打一通。
“嗯~”姆媽一聲悶哼,被一個黑衣人刺穿了肋骨。她不敢猶豫,一轉身燒火棍當頭落下,那黑衣人頓時**迸裂。
鮮血漸漸從姆媽深藍色的長襖中滲出來,姆媽心中猛地念道:嫣兒還在家,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羣人傷害了嫣兒。
姆媽正想著,身後一柄利劍斜刺而來,頓時撕裂姆媽的長襖,劃傷了姆媽的左手。她來不僅痛呼,轉身一招“仙人指路”,一棍捅破了那黑衣人的肚皮,頓時黑衣人血腸流出一地。
而中間那一直沒動的黑衣人觀察了這麼久,這個婦女招式凌亂想,顯然學得雜七雜八的。
想到這,那黑衣人一聲輕嘯,手中的劍光一閃,場中的黑衣人頓時閃開到一邊……
“啊~”
“不要~~~”
兩聲喊聲幾乎同時響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