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易含煙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軟乎乎的地方,頭髮正被輕輕地撥弄著。她修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幾下,一雙靈動的雙眸緩緩睜開。
姬墨白輕撥弄著易含煙的秀髮,打量著懷裡的佳人,見她睡眸輕動,柔聲道:“醒啦。”
易含煙看到姬墨白眼眸中一片清澈,渾身散發著一種若有若無的道韻,她俏臉一喜,伸出手環住姬墨白的脖子,喃呢道:“你終於清醒了。”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扭頭看了那至高處的武王石塑。石塑還是完好無損地矗立在那裡。不過,易含煙隱隱地感覺石塑比之前少了點什麼?對,是神韻?現在的石塑看起來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大氣磅礴的氣勢了。
易含煙隨之有扭動了身子,環視了四周,那零碎的散宜生石塑也已經被恢復原狀了,石室中有恢復了之前的模樣。易含煙有些詫異,她眨巴著靈眸,仰望著姬墨白。
姬墨白一見,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指在易含煙鼻尖上颳了一下,從身後取出半片玉帛,遞到易含煙手中。
易含煙好奇地接過玉帛,上面滿是蚊蠅大小的篆書。
原來,當年武王伐紂之前也爲後人留了條後路,這石室中的雕塑都是用來蘊靈的,所謂蘊靈,就是武功破入虛武境的功法大成者,能將自己的靈力化形蘊養在寶玉靈石中,靈體識海中留下了之前人要留下的影像,用來爲後人留下功法信息、點播後人,端得是神奇無比。
姬墨白初次見到也爲之吃了一驚,靈力的奧秘不由得不讓他嚮往。
除此之外,玉帛中還記載著石門前,太公銘刻了九龍陣勢,用來防禦外敵。易含煙心裡想到:難怪當初那兩頭金毛吼不敢靠近這石門呢。恐怕是吃過這九龍陣勢的苦頭。
讓易含煙吃驚的是,玉帛上還記載著讓修復破損的九龍帝印的方法——灌靈。
玉帛記載到九龍印分佈之所就戛然而止,讓易含煙不免有些意猶未盡……她仰著頭,看著姬墨白,玉指搭在玉帛的斷紋處。
“呵呵呵。”姬墨白明白易含煙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撓撓後腦勺,嘟囔道:“這是在武王坐下找到的。不過,一不小心被我弄破了。”
原來,姬墨白之前從幻境中醒來,直愣愣地摔在了武王座下。姬墨白手掌內力一動,拍地而起。不巧,手掌落處,正壓著一片玉帛。內力所至,玉帛也被震到了半空中,才被姬墨白髮現。
易含煙一聽,噗嗤一聲笑了,頓時讓姬墨白覺得四周如百花盛開,有鳥語陣陣……
“待會,石門打開之後,你先待在裡面,我去試試那兩隻畜生。”
在石室之中,待了不知多久的時光之後,不說生性好動的姬墨白希望出去,連文靜賢淑的易含煙也想早點出去。所以,兩人想法不謀而和,決定走出石室。不過,姬墨白聽易含煙說得那兩隻金毛吼厲害如斯,自然不敢掉以輕心。因而,他一個勁叮囑易含煙,生怕她有了什麼閃失。
易含煙手中拿著那把承影,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故作豪氣狀對姬墨白,嬌嗔道:“好啦,你都說了八百遍了,比老婆婆還囉嗦呢。”說著,皺了皺精緻的鼻子,做了個鬼臉。
姬墨白一聽,輕輕地在她頭上拍了一下,佯怒說道:“你這小丫頭,記住了。待在後面,懂了麼?”
易含煙也是不久前突破到了勢武境,也想試試自己的實力,聽著姬墨白的話,有些不耐煩了,拉著他往前快步走,嘴裡嘟嘟說道:“是啦,是啦,我聽明白了。躲你後面,不說話。快快快……”
姬墨白一手牽著易含煙,一手牽著那匹火龍駒。這些年,踏雪也長大了不少,壯實了許多,身上的毛色變成了一種深紅色,更加威武了。前路的情形,一如前日發生的。易含煙在後面悄悄地打量了著姬墨白,嘴角溢出了一絲微笑。
“轟隆隆…”
只聽得一聲巨響,石門轟然打開。一道耀眼的陽光射入石道之中,姬墨白微微地閉上了眼睛,慢慢地適應外界的環境。
“終於出來啦。”易含煙衝著朝陽歡快地大呼起來。此時,正值,早晨旭日東昇時刻,石門之前一片亮堂,有猴啼猿鳴、鵲舞燕飛,似乎正是盛夏時光。歡快的踏雪也撒開蹄子,一聲聲縱情地嘶鳴著。
“吼~”一聲雷鳴般的獸吼自洞旁傳來,如壯士擊鼓,萬馬齊奔般轟鳴,震得山上的石子也簌簌下落。石門外的鳥獸也嘩啦啦地四散開來,一時之間整個清晨沸騰了……
姬墨白隱隱地嗅到了空氣中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一道狂躁的氣勢襲來。他眉頭一皺,輕嘯了一聲,喚回了踏雪,伸手將含煙拉倒身後。
一切還沒準備停當,只見眼前一陣狂風大作,亂石紛飛。石落塵定之時,一隻金色猛獸跳出。猛獸身材似獅,前肢細長,利爪閃爍著瀅光,後肢粗壯,渾身毛髮迎著朝陽金光奕奕,端得是兇猛。
“這時那是雄獸。”易含煙在姬墨白身後小聲說著,不知道爲什麼雖然自己的功力已是大增,但是看到這隻金毛吼還是有種無力的感覺,大概是當年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那隻金毛吼看了姬墨白一眼,低吼了一聲,眼神看到了他手上那把龍淵時,不由自主地踱起步來,似乎有些忌憚了。
下一息,金毛吼瞥到了姬墨白身後的易含煙,不禁怒吼一聲,聲似驚雷,在姬墨白身邊炸開,驚得踏雪也不安地伸長脖子嘶鳴著。
原來,這隻金毛吼甚是記仇。當年易含煙這一羣人上山之際,趙破釜用靈藥引誘剛產完崽的母獸,還因此傷到了母獸。因而,雄獸金毛吼一見易含煙就怒吼不止。
“吼~”一聲雷鳴之後,金毛吼一躍而上,銀燦燦的利爪瞅準了,亂舞地獸爪夾雜著凌厲的氣勢漫天襲來,將姬墨白也籠罩在其中。
姬墨白當然不知道雄獸的那些事了,心中一驚道:好傢伙,這畜生也領悟了勢的存在。
心念至此,手上確實不慢。“鐺”地一聲,龍淵出鞘,龍吟聲起。姬墨白輕輕地將易含煙拉倒身後,手中劍勢隨即展開。
那隻金毛吼端得是厲害無比,一雙利爪敢與神兵龍淵硬碰,砸出星星火花,四周的沙石隨之飛舞,獸鳴劍吟一時不絕。
姬墨白靠在石門口,一時之間劍勢施展不開,在金毛吼漫天的爪影中,硬生生地往前踏出幾步,手中的龍淵將金毛吼逼迫開來。
那隻金毛吼力大無窮,狂嗷猛撲,揮爪伸牙之間都有風聲大作,兇猛絕倫。姬墨白與它鬥了八九個回合,覺得這隻畜生力量似乎無窮無盡,硬是沒有討到半點好處,身體內力也被震得一陣波盪。
姬墨白心中不禁暗暗著急了,心裡突然想到老頭曾經說道,天下習武之人皆有法門可破,用心找到其弱點,一擊就可取得事半功倍的奇效。姬墨白一邊遊鬥著金毛吼,一邊暗暗觀察著。
只見那隻金毛吼渾身硬似鋼鐵鑄成,渾然沒有漏洞。利爪一揚,火星閃閃,鐵鞭似的長尾一剪,破空聲大作。姬墨白渾身內力鼓盪,手中的龍淵也隨心而動,倒是漸入佳境一般。
劍至招致,劍勢浩蕩,王氣十足,借隨心而發,沒有半分停頓。那金毛吼也似高手一般,懂得避實就虛。姬墨白的長劍專挑它的眼睛、喉嚨、肚臍之類的尋常弱點招呼,劍舞如繁星點點,那隻金毛吼一時間被迫得不敢跳起攻擊,又要防護自己的眼睛,頓時兇氣大減。
姬墨白招式正運得正稱心如意,忽然聽得一聲刺耳尖利的叫聲響起,石洞出又竄出了另一隻金毛吼,比原來的那隻體型稍小,略顯消瘦。姬墨白聞聲一驚,心道:不好,一隻已經不好對付,可能有些麻煩了。
想著,他手中的劍招更加凌厲了,一刺一挑之間,一股股浩蕩的王氣噴涌而出,那隻雄獸也聞聲焦躁起來,似乎不願意雌獸出來。趁著,和姬墨白交手的瞬間,還扭頭衝著石洞吼了一聲,讓那隻剛出洞的雌獸也有了幾分焦躁。
好機會,姬墨白心中一喜,高手交手就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姬墨白手中的龍淵一揚,只聽得那雄獸一聲慘叫。一隻狹長的、血淋淋的耳朵齊根而短。
那隻金毛吼痛吼一聲,轉向姬墨白,猛撲直上,全然忘卻了防備,利爪攻勢越來越猛,獸性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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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墨白冷笑了一聲,心中卻是一喜,手中劍速也隨之快起來,節奏絲毫未亂。爪劍相交,飛沙走石,氣勢不斷暴鳴著。
而那邊那隻雌獸見雄獸受傷,嘶吼了一聲,尖利聲讓姬墨白一陣心煩,那雌獸猛撲向姬墨白。
“唰”只聽一聽劍鳴,一道劍光閃現,易含煙的承影也應聲而出,腳踏蓮步,落地生花,劍走葉舞,葉動鳳鳴,擋住了那隻雌獸。
那隻雌獸倒也不弱,撲、抓、撕、咬,渾身金毛狂舞。易含煙運內力於劍尖,承影劍頓時隱沒在陽光中,偶爾炸起的劍光,讓那隻雌獸慘叫不已。
易含煙心中一喜,不知這隻雌獸爲何較雄獸這般孱弱,還是自己功力大增。其實,她哪裡知道這隻雌獸當時生產時候,受到了趙破釜等人的偷襲,落下了病根,長久積累下來,越來越重。
那隻雄獸見狀,怒吼連連,五次三番地想要突破姬墨白,去保護那雌獸。姬墨白當然不肯,萬一傷到了易含煙呢。
突然,易含煙那邊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姬墨白眼光一瞥,只見那雌獸已經倒在血泊中了。
這隻雄獸也在這樣一陣狂攻怒吼中,漸漸後力不濟,被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渾身的金毛也變得血糊糊的,狼狽不堪了。
突然,那隻雄獸跳開了一丈開外,趴下來了,看著姬墨白低沉地吼了一聲,兩眼中的精光也渙散了許多,直愣愣地盯著姬墨白的身後。
姬墨白從這隻金毛吼的眼神中居然讀到了一份渴求。他順著雄獸的眼光所指,原來那隻雄獸想要求他讓開。
姬墨白心中一動,腳尖一點而起,落在了易含煙身旁,輕輕地將她拉到了自己身後,靜靜地看著那隻雄獸。
只見那隻雄獸金毛吼衝姬墨白低吼了一聲,似乎是感激,然後,拖著傷痕累累的殘軀挪到了雌獸身邊,仰天狂吼了一聲,聲音悲壯之意難言,讓姬墨白也不禁想到了自己,心中狠狠地抽動了。而身後的易含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了。
只見,那隻雄金毛吼伸出一隻前爪搭在了雌獸身上,那顆驕傲的頭顱慢慢搭下來了,眼神盯著洞孔方向慢慢地渙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