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無多
宮千竹微微笑了,“有什麼事?”
鳳連城面上露出一絲掙扎,過了一會,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我要回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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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出奇的,她居然沒有驚訝,彷彿早在意料之中一般地問。
“兩天後。”他頓了頓,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狼狽尷尬地側(cè)開臉聲明道,“喂,我是回去拿回我自己的東西的,可不是因爲(wèi)擔(dān)心什麼人,能讓我擔(dān)心的只有長樂。”
“我知道。”宮千竹笑了,低下眼眸在心裡盤算,兩天後正是鳳涅陽重新舉辦接任儀式的時候,如果不出意外,她應(yīng)該可以活到那個時候,但如果運氣不好也沒辦法。思及此,她垂眸淡淡地笑,“好,我會和他說。”
這個他自然是指墨子離,鳳連城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雖然這些天二人走得比較近,但他還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墨子離的徒弟突然就成了魔族公主,他在人界的時候便遇見六十四位天魔帶著無數(shù)魔兵深夜搜查洛陽城,若是當(dāng)時她在,只怕已經(jīng)被接回了魔界。
“你可以回去。”鳳連城突然開口,看著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你可以回魔界去,我回蓬萊是去惹事的,你一個姑娘家又幫不上什麼忙,還怕到時候會傷到你。再者說這段日子你不在,想必魔界已經(jīng)亂成一團,千島湖那位可把其他幾界折騰得夠嗆。”
宮千竹沉默了會,看著自己中指浮現(xiàn)出來的那根毒黑長線,慢慢收緊了手指。
“我會回去,但不是現(xiàn)在。”剩下的時日已經(jīng)無多,回千島湖不過是成日消沉等待死亡。至少在最後的時間裡,她想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鳳連城於是便不說話了,身後竹林被風(fēng)吹得簌簌作響,他轉(zhuǎn)身似欲離去,卻又莫名止了腳步,回頭看著她坐在漫天星光下的身影,身子似被一層青色月光籠罩,淡淡地有些迷離。
“竹兒,如果最後是你和長樂在一起,我想我應(yīng)該不會介意。”他忽然無厘頭地冒出這句話,“至少比起舞未央那個臭丫頭,你比較順眼一點。”
宮千竹方纔似是出神,聽見他這句話不由得笑了,“這是誇獎?”
“算吧。”
他模棱兩可地答,不再說話,轉(zhuǎn)身步入竹林中離去。
宮千竹留在原處,靠著長廊的柱子,擡頭看著漫天揮灑的星光,在心裡默默計算。
還有十四天。
……
蓬萊島。
舞未央端著茶穿過長長的走廊,一路直行而來,守在高大閣門前的兩名宮娥對視一眼,上前阻攔道:“公子留步,島主正在處理蓬萊要務(wù),閒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閒雜人等?”舞未央輕聲重複了一句。
兩名宮娥對視一眼,二人眼中均沒有恐慌,其中一位淡淡地道:“除了島主與八位……七位長老以外,任何人都是閒雜人等。”
“是麼。”舞未央並沒顯得生氣,只是若笑非笑地點頭,轉(zhuǎn)身欲要離去,“原本來和大哥談蓬萊玉印的轉(zhuǎn)讓流程,現(xiàn)在看來還是算了。”
此言一出,兩名宮娥風(fēng)雨不動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其中一位反應(yīng)快,連忙三呼留步,上前兩步攔在她面前,恭恭敬敬地請罪道:“公子留步,方纔多有冒犯,請公子移步閣內(nèi)。”
舞未央譏諷地看了那宮娥一眼,直看得她頭皮發(fā)麻,這才轉(zhuǎn)過身子。另一位宮娥已經(jīng)替她推開了門,恭敬待她步入。
她端著半涼的茶走進(jìn)房中,有關(guān)清虞的事情在蓬萊還餘波未消,雖然是浮沉門主所爲(wèi)證據(jù)確鑿,但仍有不少人心存懷疑,懷疑的對象自然是半路殺回來的她。
心中這麼想著,脣邊的笑意卻是愈發(fā)美麗動人,蠱惑蒼生。
層層阻擋的金色紗幔屏風(fēng)後,鳳涅陽心煩不已地坐在案後,卷宗散落一地,全都是七閣長老呈上來指控鳳連城的文書,十二門門主那邊也吵得不可開交,一邊嚷嚷著釋放浮沉門主,一邊又要替鳳連城開罪,吵得他腦瓜仁都疼了。
心煩氣躁地將一卷公文扔出去,正巧落在舞未央腳邊,她只是瞟了一眼,上前將茶盞放在長案上,“大哥,喝點茶降降火。”
鳳涅陽一把將她的手揮開,“我不喝,拿回去!”
此話一出,他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站著的人是誰,頓時僵了一僵,面上閃過一絲懊惱。
舞未央只是頓了頓,隨即無謂地抿起脣,伸手便要去將茶盞取回來,鳳涅陽連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扯出一抹笑,“連城莫怪,大哥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