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傀開戰(zhàn)
大雨很快將地上的血跡沖刷乾淨(jìng),潤溼了這片貧瘠之地,金紅色的巖漿在大雨澆灌下滅掉最後一縷光,消失在龜裂開的大地縫隙間。
衆(zhòng)人還未從眼前狀況中清醒過來,宮千竹渾身溼透地望著眼前一幕,心中空落落的找不到歸宿,自從認(rèn)識長樂以來,便從未見過他這般悲痛的模樣,記憶中他永遠(yuǎn)在笑,喜怒哀樂都是同一種表情,讓人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可縱然悲痛至此,他也決計不會愛上鳳連城,他會愧疚傷害了鍾情於自己的人,會後悔曾經(jīng)沒對他好過,卻單單不會就此愛上他。
就好像是……
目光隔著雨簾落在墨子離身上,一直糾在心裡的一個團(tuán)終於開始清晰,這麼多年的縱容寵溺,是愛,還是愧疚?
如若當(dāng)初沒有那麼多恩怨,沒有那麼多傷害,高高在上的墨子離,還會做到那種地步嗎?
所以還是,愧疚多一點(diǎn)吧。
她暗自苦笑了下,可是他沒錯,愛一個人沒有錯,那麼不愛一個人,就更沒有錯了。
遺憾的是,他的愧疚,她不想要。
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墨子離抱著西王母的手頓了頓,擡頭望過去,被雨簾遮擋了的視線中,只看到她淡漠無心的側(cè)臉,在縹緲雨煙中被慢慢模糊。
心中一沉,竟然隱隱有些發(fā)慌,好像有些什麼東西,他快要抓不住了。
長樂將鳳連城平放在地上,豔麗紅衣華麗展開,在大雨澆灌下風(fēng)華不減,依舊美得動人。
大雨之中紫光突然暴漲,強(qiáng)烈到幾欲要灼傷人的眼,衆(zhòng)仙大驚之下被逼退數(shù)步,驚愕不已地看著那片紫光中,雪白長髮狂亂飛舞,枝蔓一般瘋狂滋長,華麗如雪緞一般,宮千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宮主?”上官寂驚愕不已,他的樣子好像變了不少。
沾了血的素白長袖一揮,透紅長劍握於手中,大雨之中光芒猶盛,強(qiáng)烈血光劈開雨幕,直逼著墨子離而去。
如今對他而言,不論是傀人還是九璃盞,都沒有關(guān)係了,心中唯有一個念頭。
殺了西王母!
“公子!”
“上仙!”
宮千竹險些就要驚呼出聲,死死咬住嘴脣才壓了下來,場面頓時混亂起來,秉燭幾乎是瞬移到墨子離面前,火紅羽衣紛舞如花,在劍鋒在碰到她掌心的那一刻,強(qiáng)烈光波自掌心震出,透紅長劍硬生生被震斷成幾截。
眼見不周神劍竟被震斷,長樂只驚詫了一瞬,當(dāng)即換掌擊出,九璃神力再加上西王母之力,紫碧強(qiáng)光混合閃現(xiàn),竟將秉燭硬生生打飛了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秉燭!”
宮千竹臉色慘白,用力掙脫白芷的牽制,跑到秉燭面前,見她雙眼緊閉面色蒼白,當(dāng)即抽出一根銀針,憑藉著以前看過的醫(yī)術(shù),扎入她脖子後的一處穴道。
眼看著秉燭受傷,墨子離眼色暗沉下來,冷冷地看著已經(jīng)到了面前的長樂,“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長樂臉上沒有笑意,妖紫花紋已經(jīng)蔓延到清秀蒼白的臉上。
墨子離冷冷地笑,突然帶著西王母后退數(shù)百丈,直接隱沒在身後的崖壁上,長樂一驚,正欲追上去,面前便被無數(shù)仙人擋住去路,東皇漠羽位於衆(zhòng)仙之首。
長樂冷然一笑,召令上官寂攜千萬傀人來戰(zhàn),自己退了下來,冷眼看著仙傀開戰(zhàn)。
墨子離直接出現(xiàn)在宮千竹面前,見她已經(jīng)在秉燭身上紮了好幾針,卻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急得快要哭出來。
墨子離見狀,將西王母交給她照看,把秉燭接過來,運(yùn)氣爲(wèi)她療傷。
宮千竹愣了愣,看著西王母昏迷的模樣,也許是因爲(wèi)失了神力的緣故,看上去年歲輕了很多。
正看著,忽然一把長劍出現(xiàn)在視線中,她愣了愣,順著劍鋒往上看,看見了長樂大雨中沒有表情的臉,“竹兒,把她交給我。”
她看了一眼旁邊正在給秉燭療傷的墨子離,二人被隔絕在透明結(jié)界之中,對外面發(fā)生的事毫無覺察,墨子離更是抽身不得。
她不語,只是將西王母抱得更緊了些,看得長樂眸色暗沉,“竹兒,連你也要與我爲(wèi)敵?”
“不,我無意與你爲(wèi)敵。”宮千竹忽然開口,擡頭直視著他,“西王母的確在背後推波助瀾,可是阿梨,親手殺了鳳連城的人,是你不是嗎?”
“你說什麼?”
她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鳳連城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