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就對南休同志進行了一番短信轟炸,一開始還非常官方邀請他合作啊啥的,他也不回我信息啊。
到最後我直接連八百年前的交情都翻出來了,什麼大二時欠我25塊錢沒還,去看他給他們一整個宿舍大老爺們買奶茶的事,還有他家門鑰匙沒帶,我身子比較小,替他翻窗戶進家開門,差點被物業(yè)當成小偷帶去派出所的事,他畢業(yè)作品臨時上陣挺他的事。
反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被我翻了出來,從中午一直髮短信給他發(fā)到晚上,他終於回電話了。
這次那邊安靜了,我一接起來南休就來了句:“大白你有病吧你?寫小說啊?我特麼手機沒電,剛一開機你信息直接讓我死機了,你故意的吧?”
然後我就各種說好話啊,誇他,最後都連我想他這種噁心吧啦的話都說了出來,就希望他能回趟江城,幫我個忙。
他聽我這麼說反而一副二大爺的模樣,拽裡拽氣的說:“你休哥哥我人在海口,忙得那是...不是我吹牛逼啊,國務院大臣都不一定有我事多。”
“你搞什麼啊?”
“跟你講就你那智商也不能理解,這樣吧,你搞個合同來,我先看看,到時候有時間就回去一趟。”
我一聽很是激動,又把他誇了一通,結果他突然來句:“你拍個照片發(fā)給我吧。”
我愣了一下,他接著說:“你就現拍一個,我看看你是不是又胖了。”
於是掛了電話,我特地打開美顏相機,找到一個美美的角度,朝著鏡頭做了個鬼臉,然後發(fā)給南休。
南休看了半天,纔回了三個字:醜死了。
我發(fā)了個白眼的表情過去,他就沒再回了,直到晚上上了牀準備睡覺了,我才又收到一條短信,南休發(fā)來:晚安。
……
我合同很快就發(fā)過去了,而且日期就在月底,南休說他忙,大概聽我說了下合同內容,說沒問題,到時候會趕回來,因爲我和南休關係這麼鐵,催了他幾次,他說忙,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催他籤合同回傳給我,搞得我很不信任他的樣子。
反正也徵求了他的同意,可以對外進行活動宣傳,於是提前將近一個月,總部那邊的企劃部門就準備針對各個媒體開始發(fā)宣傳。
當然勢必會驚動到黎梓落,很快我就接到了他的電話,那天正好是晚上八點的時候,我接起後,他問我:“我在批一個文件,經辦人是你。”
我立馬驚覺:“是我們酒店搞活動的文件嗎?今天能批下來嗎?時間很緊,我以爲不會到你那邊,你馬上能簽字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他和你說能回來?”
我知道他意指南休,於是老實承認:“嗯,我沒辦法了,你會不會生我氣啊?”
那邊一陣安靜,我就聽見鋼筆在紙上劃出的聲音,隨後他對我說:“晚上早點睡。”
很快審批文件就下來了,雖然那天黎梓落什麼都沒和我說,但我知道這件事離不開他的推動,說實話,我還小小感動了一把,我原本以爲黎梓落知道我請南休回來幫忙會有意見來著,沒想到他會這麼挺我。
很快就到了月底,我本來打電話給南休,意思讓他早一兩天回來,酒店總統(tǒng)套房都給他留好了,結果他說他實在太忙,也不知道忙個什麼鬼,反正早上十點的粉絲見面會,他說他買了七點多的機票,肯定能趕在十點前到我們酒店,讓我把排場準備好就行了。
因爲南休之前在最火的時候莫名其妙突然宣佈退出娛樂圈,導致現在大衆(zhòng)對他的討論度依然很高漲,猛然又聽說他將出現在江城的m酒店召開一次見面會,對自己之前的決定給大衆(zhòng)一個交代,有始有終。
很多粉絲激動的那是從全國各地趕過來,就爲了看他一眼,還有社會各界的媒體朋友,我們酒店提前一個多星期就開始爆滿,宗經理是笑得合不攏嘴直誇我做的好。
但到了當天,我就懵逼了,從八點半開始打南休電話一直打到九點五十,電話都打不通!
看著酒店門口拉起的巨大橫幅,氣球鮮花紅毯的裝飾,我有種想咬舌自盡的衝動!
那一刻我才突然想起來,我這個哥們是個多麼不靠譜的存在,我特麼居然輕信他的話來著。
所有人都跑來問我什麼情況,我當時就恨不得原地爆炸了,氣沖沖的跑出酒店,手機還是無法接通,我看了下頻幕九點五十八分!
當即一咬牙爆了個粗,正好一輛車租車停在酒店門口,門童上去打開車門,我就看見車後排下來一個子挺高的男人。
穿著那種卡其色的緊身t恤包裹著健碩的身材,下身一條泛白的牛仔褲,配上一雙同樣卡其色的厚底工裝鞋,頭上裹著一條大紅色的頭巾,整個人都是小麥色的,還留著短鬍渣,跟印度尼西亞逃荒回來的一樣!
就見他一下車,把手上的黑色行李包往身後一搭,嘴裡嚼著口香糖,一臉懶散的樣子,我頓時呆住了!
我當時就是那種很想上前跟他說話又不太確定的那種,因爲面前這個人的五官仔細看非常像南休,但我和這貨認識五六年了,他一直細皮嫩肉的,那皮膚好得連我都嫉妒得冒泡,而且經常穿得騷裡騷氣的,和麪前這個男人差別太大了啊!
這人一看就是登山隊走丟跑來的吧!
隨後就見他朝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大白啊!好久沒見,你怎麼看上去還是這麼傻啊?”
這貨一開口我便確認沒錯了,就是南休了,我吃驚的問他:“你改行燒鍋爐了?你對著鏡子看過你自己的臉嗎?”
他有些放蕩不羈的擼了擼額前有些凌亂的頭髮不以爲意的說:“你沒覺得哥現在更有男人味了嗎?”
“味你個毛啊,你也不用一點偶像包袱都不要吧。”
我也沒空跟他扯淡,拉著南休就往裡走,結果那麼多粉絲愣是沒把他認出來,還有個在等南休的小妹直接不耐煩的對他說:“你讓開點,別堵著門。”
我頓時看見南休一副受傷的表情,就各種幸災樂禍。
當我拽著南休走進粉絲見面會的內場後,大家本來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居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主角已經到場,直到他走到臺中樣坐了下來,對著話筒來了句:“好久不見啊,各位。”
所有人才愣住,真真的是愣住,石化的那種,幾秒過後一陣喧譁,然後閃光燈那個不停歇的,我看見都快把南休照穿了。
我也不知道他來之前到底有沒有準備發(fā)言稿啊什麼的,現在又沒有經紀人了,也沒人給他搗騰這些,站在場邊著實爲他捏了把汗。
結果他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見他揚眉朝大家笑了一下,笑得那是魅力十足,電力全開,底下頓時一片尖叫聲,隨後他便聲情並茂的說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話。
本來吧,大家今天來肯定都是帶著八卦的小翅膀,想看看這位當紅小生爲什麼突然離開大衆(zhòng)的視線,挖一些猛料啥的。
結果他是越說大家越聽不明白啊,說到什麼生命科學小的是人體,大的是整個宇宙運行規(guī)律,包括有形無形都在其中。
還說什麼人爲什麼生病,自然是背業(yè)了,世俗人的病,都是不知命,拼命消耗,福報完了,惡業(yè)現前,不是身體不好,就是減壽,要謹慎。
吧啦吧啦一堆,我都特麼要睡著了,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請了個大忽悠過來瞎扯淡!
真的,我看底下那些記者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個個抓耳撓腮面面相覷的樣子,關鍵別人想打斷他,問他其他問題吧,他還不給,教育這位記者不懂禮貌。
還一本正經的對著這位記者說:“禮貌貴在真誠,是對他人誠摯的尊重,同時亦是提醒別人尊重自己的巧妙方式。需要有謙虛的態(tài)度、容讓的涵養(yǎng)。它不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而是維持社會和諧運作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它不但可以增加日常生活的愉快,還可以減少人際間的摩擦和暴力的發(fā)生…”
我勒個去,我都想上去揍他了!
結果就是被說的這位記者朋友很臉紅很丟人很無地自容,然後再也沒人敢插話了。
但是南休同志越講到後面越來勁,整整兩個小時啊,全聽他一個人在吧啦吧啦的,好像憋了八百年沒找人說過話一樣,關鍵一口水不喝啊,全程說了兩個小時的廢話,不帶重複的!
至此,那場見面會結束後,外界流傳著這樣一則消息。
南休退出娛樂圈的真正原因是加入了邪教組織,被洗腦了…
反正那天中午,我愣是不停提醒他快一點了,要吃飯了,他才非常不情不願的結束了見面會,我看那些記者前所未有的都一副急著走人的感覺,一來可能是餓了,二來可能是怕了。
不過粉絲們依然很激動,我把南休從後場帶入餐廳。
從後面走人少,一出了衆(zhòng)人的視線,南休就沒個正形的一把搭著我的肩笑瞇瞇的說:“大白啊,你覺得我剛纔的演講怎麼樣啊?”
我都想打你了,你說怎麼樣?
但我不能說啊,他現在是我二大爺啊,我只能誇他說的精彩,非常精彩的脫口秀!我恨不得拿本子記下來!他聽得非常開心,還誇我有長進,我長你大姨媽啊!
吃飯的時候,我就問他現在到底忙什麼啊?
南休左右神秘的望了望,對我勾了勾手指,因爲在包間裡面,我尋思著也沒人啊,但保險起見,我還是把椅子朝他那移了移。
他神秘兮兮的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道:“我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