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未來怎樣,然而眼下,我最煩惱就是腳下的路該怎麼走,這是過完年後我就要面對的現(xiàn)實問題!
於是我就把目前我的處境跟黎梓落說了,想聽聽他的意見,沒想到他給出的建議和周瑾的一樣,雖然銷售崗位從職級上來講沒有前廳領(lǐng)班高,但從長遠上來說,那個崗位更有前景。
我苦著臉說:“可我要怎麼跟楊大副開這個口呀?現(xiàn)在前廳本來就缺人,這時候走,我真不好意思跟她說,她對我掏心掏肺的,你說我…”
“小悽。”
黎梓落突然叫了我一聲,打斷了我的話。
我擡頭:“嗯?”了一聲。
“你說的是楊青芳嗎?”
我點點頭:“是啊,我領(lǐng)導(dǎo)。”
黎梓落若有所思沉吟了一下,鬆開我,點燃一根菸瞇起眼看著我:“說說看你爲什麼會到她手下做事。”
這就不得不提到蔣沉了,楊大副會看中我,據(jù)說是蔣沉給我的服務(wù)反饋中評價很高,這點可能讓楊大副對我另眼相看。
黎梓落淡淡的抽了口煙:“然後呢?你說她對你很好,比如呢?”
我覺得黎梓落這樣問我很奇怪,我就一五一十告訴他,楊大副專業(yè)方面對我的栽培,信息的共享,除了工作方面,我最感激的就是在苗婷婷那件事上,雖然楊大副自始至終沒有插過手,但無形中卻一直在默默的提點我。
比如是她打電話告訴我,合同出現(xiàn)問題,是從她口中側(cè)面瞭解到搶合同的人就在我身邊,當我看到視頻把對象鎖定在苗婷婷身上,卻不知道怎麼辦時,也是她提醒我直接用錢解決。
就連我把苗婷婷約去茶水間談判的那天,明明我已經(jīng)把真相甩在苗婷婷的臉上了,可她依然嘴硬不承認,甚至在我打開門的時候還在跟我叫囂,只不過當時楊大副不知怎的就出現(xiàn)在門口,無形中在苗婷婷的心理防線上給了重重一擊!
我甚至在想她後來沒再找我理論,而是直接辭職了,除了忌憚我手裡的照片,有一部分因素可能是礙於楊大副的威懾力,因爲她不敢確定楊大副什麼時候到的門口?有沒有聽見我們的爭執(zhí)?或者我又會不會和楊大副說!
正因爲楊大副適時出現(xiàn)了,才助我順利攻克下苗婷婷心裡最後一道防線,讓她落荒而逃!
所以說,楊大副雖然平時少言,和我說話不多,但似乎一直在若有似無的幫我!
我把這些事情和黎梓落說了之後,他挑起眉臉上浮現(xiàn)一絲笑意:“長腦子了嗎!”
我被他半調(diào)侃半誇的口氣,弄得很難爲情,躺在牀上,拿被子擋住半邊臉。
他彈了彈菸灰漫不經(jīng)心的問我:“吊燈和周瑾被人陷害兩件事有關(guān)聯(lián),再往後想一想,幕後的主使是誰?”
我好奇的問他:“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是誰啊?你提醒我一下!”
他收起笑意有些嚴肅的說:“你用逆向思維去思考,周瑾被陷害下臺,誰獲利?”
我在腦中過了一遍一把拉開被子:“朱總?”
黎梓落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我有些細思極恐的想著:“朱總知道我們的關(guān)係?引我去周瑾那,再對周瑾動手腳,發(fā)生那樣的事?”
黎梓落又抽了口煙:“老朱要有那個膽子,就不會混了十年還在總監(jiān)這個位置上了!”
我不解的看著黎梓落,他接著說:“恐怕有人向他丟了誘餌,鋪好後路,拿下週瑾,保他上位。”
我立馬又是一驚:“這麼說,朱總身後還有人?天吶!到底是誰啊?”
黎梓落瞇起眼睛,露出危險的神色,每當他流露出這個表情,我就知道他動真格的了!
我捂住嘴有些吃驚的說:“難道…是黎志勳啊?”
如果黎志勳想要承諾朱總什麼,憑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辦到!
黎梓落把煙掐滅淡淡的說道:“黎志勳雖然見不得我好,但不會拿維斯開玩笑,吊燈掉下來造成重大安全事故,網(wǎng)絡(luò)立馬傳播開,M酒店的股市隨即受到影響,這是一套設(shè)計精密的局。
吊燈的位置在前廳,前廳的總負責正是朱守山,他想借衛(wèi)生清理或者燈具維護動動手腳太輕而易舉了,不過要幹這件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完成的,酒店監(jiān)控各部門都能查看到,前廳耳目衆(zhòng)多,所以他手下肯定有人跟他打配合,讓這件事順利進行。
那麼你口中的那個苗?”
“苗婷婷!”
“嗯,她要麼就參與了這件事,要麼就是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想趁這個機會除掉你,不管怎麼樣,只要有人讓你發(fā)現(xiàn)了這個姑娘,那麼就很容易摸到朱守山。”
我趴在牀上託著腮:“那苗婷婷會不會知道幕後主使。”
黎梓落很果斷的說:“不會,她充其量只是跑腿的,朱守山雖然在工作上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不過爲人謹慎,老謀深算,不會輕易被人抓到小辮子。”
我把這兩件事在腦中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吊燈掉下來,網(wǎng)絡(luò)上立馬炸開鍋,一切反應(yīng)太快了,就像事先套路好的,也就說有人想借朱總的手設(shè)計一次M酒店的安全事故,試圖想掀起一場風波,給M酒店的聲譽帶來重創(chuàng),這樣股市勢必會受到影響,相當於瞬間打響了一場硬仗!
如果那次事件發(fā)酵起來,會給剛上市不久的M酒店重重一擊,歷史上有多少大企業(yè)因爲一則安全事故崩盤的不勝枚舉!
可以說在那個時候,M酒店的生死存亡瞬間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黎梓落在那個檔口面對的就是四面八方突如其來的洪水猛獸!
我在被窩裡的身體忽而打了個寒顫,就那樣側(cè)頭看著黎梓落,昏黃的牀頭燈罩在他的身上,讓他的五官在若隱若現(xiàn)中顯得更加立體,他永遠是這樣淡淡的,即使那時候我那樣責怪他,賭氣,發(fā)脾氣,他還是把一腔情緒隱忍在自己心口深處!
那會我腰傷了,傷春悲秋的在南休家躺了幾天,難過黎梓落不來找我!不聞不問!
然而也就是那幾天的時間,他已經(jīng)迅速把一場即將打響的戰(zhàn)役扼殺在搖籃中,不管是客戶安撫,還是網(wǎng)絡(luò)媒體,亦或是股市方面的大局,他只有在那短短幾天內(nèi)把四面八方即將燃起的熊熊大火給熄滅,纔有可能不禍及整片森林!
我卻不懂事的只爲了自己的小情緒受傷難過,責怪他,甚至說了一堆胡言亂語!
我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麼心情,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幸虧事情被黎梓落壓了下來,沒釀成更嚴重的後果,緊接著幕後的人想保朱總上位,好更方便的掌控江城M酒店的管理經(jīng)營,全國衆(zhòng)多M酒店和度假村中,一共六家核心酒店,北上廣深杭江,如果拿下一家就有可能改變整個佈局!
當然,黎梓落不會允許這件事的發(fā)生,所以他利用幕後人設(shè)的局,就此拉攏周瑾,這的確從目前的局勢來講是最精密的一步!
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你既然知道朱總這人有問題,爲什麼不乾脆把他開了,還留在江城,這不是禍害嗎?”
黎梓落淡定從容看著我:“他在酒店幹了十年,也有了一定的人脈基礎(chǔ),牽一髮而動全身,他雖無大功也無大過,對於這樣一個表面上看去兢兢業(yè)業(yè)的老員工,我要是突然對他發(fā)難,找個由頭把他開了,你知道會讓多少人寒心嗎?
小悽,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就會知道,很多事情,得走一步退一步再進一步。”
我怔怔的想著,他的位置,我目前是江城M酒店一名普通的大堂員工,到他那個位置,就跟登天一樣!有種天方夜譚的虛幻感。
而後突然想回了剛纔的問題:“所以說控制朱總的大壞蛋到底是誰啊?”
他伸了伸筆直的長腿:“用剛纔的逆向思維去想。”
“也就是,如果M酒店垮了,大壞蛋就是受益人,那大壞蛋就是…就是誰啊?”
他看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跟解奧數(shù)一樣想著,最後還是一臉呆滯的表情,突然笑了:“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讓他栽了個大跟頭,這個年,他恐怕不好過了。”
看著他如此輕鬆的表情,我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大壞蛋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瓜貨這麼倒黴,跟黎梓落動心思。
他見我開始神遊了,又把我拉了回來:“你有沒有想過楊青芳這麼有能力的一個人,爲什麼一直在大堂副理這個位置上?”
我聽他突然又提起楊大副,有些不知所云的望著他,他起身幾步走到我面前,坐了下來:“楊青芳和朱守山年輕的時候是一對戀人,感情很要好,不過楊青芳這個人一直很要強,想去國外多學(xué)些東西,朱守山說等她,但是她回國的時候,朱守山已經(jīng)結(jié)過婚,連孩子都有了。
你想象一下,一個好勝心很強的女人,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拋棄,背叛,誤了一生是什麼感覺?”
我的個姥姥!我不管楊大副是什麼感覺,反正我有種毀三觀的感覺!!!
朱總居然原來跟楊大副有一腿!天吶!這簡直是世紀大八卦啊!
就朱總那肥頭大耳的模樣,和楊大副一臉性冷淡的節(jié)奏,怎麼也湊不到一起去啊!!!
不對!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想當初花爺辭職的時候,正逢楊大副想挖我過去,我還擔心因爲之前得罪過朱總,再調(diào)回前廳部不太好!
由於花爺是朱總的關(guān)係戶我就詢問了他的意見,我記得他當時就挺神神秘秘的跟我說不用怕,楊大副和朱總不合,兩人還公然吵過架,楊大副那是一點臉都不給朱總的,也從來不鳥他!
現(xiàn)在看來,我總算是知道當初花爺和我說的這件事,由頭在哪了!
黎梓落見我又神遊了,伸手捏了下我的臉蛋:“我在問你話,怎麼老心不在焉的?”
我握起沙包一樣的拳頭說:“憤怒!來自女人的憤怒!”
黎梓落循循善誘的笑著:“接著說,憤怒然後呢?”
我一拳打空:“然後就要把這個男人大卸八塊,先奸後殺,先殺後奸,再把下面咔嚓掉,總之要除之而後快!”
黎梓落微微擡了下下巴,露出高深莫測的神色,霎那間,我腦中的弦突然繃了一下!
我有些驚恐的一把抓住黎梓落,他反握住我的手攥在掌心安慰的拍了拍,縱使這樣,大冷天的我依然出了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的說:“楊大副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從始至終都在利用我!她不是在幫我,而是在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