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陸小舞的看法,江一鳴心裡倒是要給她贊上一個先,能從簡單的筆錄上分析出這麼多問題,厲害。
當然,前提是陸建平沒有給她透露消息。
“既然陸警官已經分析出是其餘三家共享單車公司做的,不知道有什麼解決辦法?”
陸小舞看了下劉志剛,劉志剛鼓勵的點了下頭,她才道:“我建議江總可以私下約他們談談,東海市流動人口近千萬,就算打掉這一批,他們要找另一批也很簡單。”
江一鳴搖了搖頭,不過陸小舞的這種建議倒是無可厚非。
畢竟她是警官,出發點是遏止犯罪,穩定治安,和諧發展纔是王道嘛。
但這要讓江一鳴來選,卻是有點不公平了。
共享行業是他牽頭開創的,東海更是作爲八極共享單車的大本營,是全世界共享行業矚目的焦點。
如果連大本營都守不住,都要與後來者妥協的話,行業話語權還怎麼抓得穩?
“陸警官的建議很不錯,但作爲警官,向罪惡低頭,是不是有點……劉隊長你說呢?”
“對,小舞,你怎麼回事?”劉志剛板臉道:“八極共享單車,作爲共享行業的龍頭,更是提高東海市民衆素質的一道標桿。破壞八極共享單車,就是在破壞標桿,在破壞和諧穩定。這個案子,必須特事特辦,必須嚴肅對待。”
“是。”陸小舞滿懷委屈,剛纔請示了,是你讓我說的嘛。
“劉隊長,不知道怎麼個特辦法?”
“放線釣魚,先掌握閒散人員,和僱主之間的利益聯繫。”
江一鳴也學著往後一縮,笑著握住劉志剛的手道:“今天真是……我喜歡今天。”
……
晚,深夜。
黑皮打著哈欠,從廉價的出租房裡出發,走過污水滿地的小巷,躲在電線樁子後面,貓著身子點了根菸。
深吸一口,煙霧在肺裡憋了好幾秒鐘,讓尼古丁充分發揮了效果後,才緩緩吐出一道煙柱,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漆黑的夜色,昏暗的路燈,一雙賊溜溜的眼珠,靈動的左右觀察著。
嘿,沒人。
快步走出小巷,黑皮來到一處停放著好幾輛八極共享單車的地方,再次四周觀察一下,他把香菸叼在嘴裡,左手舉著手機,右手拿起改刀,飛快將車身上的二維碼,給戳得個亂七八糟。
“五塊,十塊,十五,二十,噢耶,三十,爽,三十五,四十。”
戳完收工,黑皮鞠僂的身形,快速離開,一邊走,一邊不忘刪掉聊天記錄,以及手機裡的照片。
嘿,那些個傻逼,刮二維碼多好,速度快,聲音小。雖然一輛才五塊錢,但積少成多啊。
而且刮個二維碼,就算被抓住也沒事。
不像那些傻逼,費勁吧啦砸車搞破壞,錢多不了幾個,動靜還不小,不被抓才叫怪了。
黑皮哼著小曲自鳴得意,卻不知自己正好走進一個警方蹲守的位置。
看著前方一大排,起碼不下二十輛單車,黑皮那個高興啊,一張老人頭到手了。
他飛快走了過去,四周看看確定安全後,這就抄起改刀開始幹活。
刷刷刷~刷刷刷~五塊到……嗯?
聽聞輕快的腳步逼近,黑皮整個人一躥而起,瞬間就跑出了五六米的距離。追趕的協警叔叔不由大喊。
“站住!特麼的給我站住!”
站住?傻逼才站住呢。
黑皮繼續狂奔,卻不想路旁的大樹後面,突然閃身站出來一名協警,伏身就是一個掃堂腿過去。
黑皮根本閃避不開,被一下掃倒,好似惡狗搶屎一樣摔了下去。
使掃堂腿的協警馬上撲上去,一個反剪將其制服。
“別特麼動!還跑?還跑啊!”
“你們憑什麼抓我?”
“惡意破壞公共,私有財物,不抓你抓誰?”
“你那隻眼睛看見我破壞財物了?別以爲警察就能隨便冤枉人,我要告你,哎喲~我的牙,我要告你!”
後面的協警也趕了上來,踹了黑皮一腳道:“少特麼在這瞎嚷,證據是吧?剛纔我們都拍下來了,先回所裡在收拾你。”
兩名協警把黑皮帶回派出所,黑皮一個勁的大喊冤枉。
“閉嘴!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裡清楚。”值班民警從協警手裡接過錄像一看,不由臉色一變,又呵斥了黑皮兩句後,示意其中一名協警跟他出去。
走到外面,值班民警把錄像打開,“你們怎麼這麼衝動?沒拍到事實就敢動手?”
“不會吧?”協警伸長脖子一看,錄像裡還真沒拍到事實,只能看見黑皮蹲在單車後面,“可,有聲音,對!他身上還有作案工具,這沒跑吧?”
“早丟了。”惡意損壞單車已經處理好多次了,值班民警很有經驗,剛纔接手的時候就搜了身,“你趕緊回去找找,要沒有作案工具,被他反咬一口你虧不虧啊?”
“草,這特麼叫什麼事兒。”協警罵了聲拔腿就跑,好在回去後找到了作案的改刀,這才鬆了口氣。
啪!
改刀大力的拍在桌子上,值班民警指著黑皮的鼻子怒斥,“現在還有什麼話說?要不要去驗指紋?”
“嘿嘿,不用,不用。”黑皮嘟著腫腫的嘴皮,一副滾刀肉的表情說:“剛纔就跟警官開個玩笑嘛。”
“誰跟你開玩笑?惡意損壞財物……”
“賠,我賠嘛,刮花一個二維碼才幾個錢?”黑皮碰著嘴脣嘶嘶抽著涼氣,“至於把我摔這麼慘麼?”
“才一個二維碼?”
“只有一個,剛動手就被這位警官抓住了。”
“那說說吧,爲什麼要去刮二維碼?”
“報復啊,不怕警官笑話,之前我是蹬三輪的,可自從有了這什麼共享單車,我都快揭不開鍋了。”
“揭不開鍋不想著找工作,刮二維碼有錢拿呀?”
“警官你可別胡說啊,我颳了二維碼,那些人就用不了車,那不就得坐我的三輪麼?”
“不老實就在這待著。”值班民警一拍桌子,轉身出屋。
黑皮轉動著眼珠道:“警官,你這可算是非法拘禁啊。”
老油條啊,沒辦法,該放還是得放,不過筆錄該記得記,罰款該收得收,工作該彙報得彙報。
如此的景象,還在東海市好些派出所裡上演著。
不管是值班民警,還是巡邏的協警,心裡都憋著氣,這特麼的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不過,快了,根據彙總的情報,以及盯梢幹警順藤摸瓜拍回來的照片,江一鳴終於看到了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