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
黑騎士咖啡館門口，江一鳴從位置上站起來，向路口的樑倩揮了揮手。
樑倩踩著高跟鞋，快步上前道:“小女子何德何能，勞得戰(zhàn)神門口相迎呀？”
“好久沒見越來越漂亮了，坐。”江一鳴根本就不接腔，恭維了一句後直入正題，“我這不有好事找你麼？”
“好事應該在樓上。”
“……”
“怎麼，改吃素了？”
“素好久了都，這次真是正事。”
樑倩聳了下肩，向服務生要了杯咖啡，然後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的腳尖一翹一翹的說:“說吧，什麼事？”
江一鳴一通介紹，也沒說洗腦傳銷什麼的，只是說近來生意越做越大，但步子邁得太快，企業(yè)文化還不夠根深蒂固。
樑倩見江一鳴真說正經(jīng)事，自己也正經(jīng)了起來，稍微把江一鳴話裡潤色的部分拿掉後，笑道:“你是想提高員工對公司的歸屬感？”
“對，跟你聊天就是愉快。”江一鳴樂道:“而且近期內(nèi)，八極門還有一次很大的擴張，我就怕根基不穩(wěn)。”
樑倩笑道:“從社會學理論來說，所有的小孩子，都並不是什麼純潔天使，而是沒有善惡觀念的野獸。看看那些六七歲的小男孩兒都能幹出來什麼事兒？打狗，打貓，用裁紙刀扒青蛙皮，拿石頭砸蛤蟆，或者把小雞從樓上扔出去看它會不會飛，亦或者是好奇的拿針筒把醬油注射到蝸牛的殼裡面……”
江一鳴打斷道:“你在說什麼？”
樑倩擡手示意，繼續(xù)說道:“根據(jù)社會學理論來說，人類的一切善惡觀念是非觀念，都是一種社會化的結(jié)果，包括男女意識也是社會化的結(jié)果一樣。”
“所謂社會化，就是人類爲了能對抗大自然，發(fā)現(xiàn)只有團結(jié)才能生存下去，於是爲了生存，人類就規(guī)定了一些團體生活必須要遵循的規(guī)矩。”
“而時間長了之後，所有人都在下意識的要求新成員按照規(guī)矩辦事，這也就是教育，也就是社會化。”
“社會化會交給一個人“你應該怎麼樣”，也就是社會期望你應該成爲一個什麼樣的角色。而久而久之之後，我們就被洗腦成了自己也覺得自己應該這樣。”
“在小孩子被“洗腦”之前，天性是殘忍的，他們沒有太多善惡觀念是非觀念，可以爲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殘殺一切生物。而當經(jīng)過了教育之後，他們纔開始會用一種類似站在別人立場上考慮的心裡，來感覺別人的感覺。也就是同情心，以及善良。”
樑倩說了一大堆，最後才轉(zhuǎn)到洗腦這個詞彙上面來。而且她很新奇，也很讓江一鳴感興趣的，將教育和洗腦，畫成了等號。
但……
江一鳴蒙圈道:“這和我們談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嗎？”
“我以爲你很聰明。”
“……不帶你這麼擠兌人的啊。”江一鳴滿頭黑線，而後一怔道:“你是說要讓被洗腦的人，處在一個特定的大環(huán)境之中，潛移默化？”
“對了，你既然都想到辦學校了，爲什麼會沒想到該怎麼做呢？”樑倩觀察著江一鳴，笑道:“罪惡感？好像不太對，是害怕？看來這次對了。”
江一鳴抿嘴，一臉無奈。
樑倩又道:“你想要八極拳威震全球而已，一不反人類，二不反社會，三不謀財害命，四不違法亂紀，你害怕什麼？”
……對啊，我他喵的原來這麼偉大，我還給學生提供就業(yè)機會，提供發(fā)財?shù)臋C會，我怕個毛啊！
江一鳴樂道:“道理我都懂，可具體要怎麼實施呢？”
江一鳴補充道:“學員來自世界各地，有自己的文化價值觀，也是奔著賺錢，奔著揚名而來。所以不可能在學校停留太長時間……”
“新兵集訓也就三個月。”
“……這不一樣好吧？”江一鳴道:“新兵集訓三個月，一是打體能，二是培養(yǎng)服從性。三個月之後下了連隊，至少還有兩年的兵役來反覆溫習。”
樑倩搖頭道:“人是有自主思考能力的，誰也不可能控制誰的思想一輩子，要不然社會也不會進步到今天。真正有野心的人，就算沒有機會，他也會創(chuàng)造機會，你控制不過來的。”
“我也不是要永遠控制，十……九年就夠了。”江一鳴嘟囔了句。
樑倩隱約聽清，雖然有些奇怪，但也順著說道:“九年很快，只要你能保持發(fā)展速度，和絕對的權威性。他們想要造反，想要自立門戶，也得考慮風險。”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能一直保持著雄心壯志。就拿我們剛纔的話題的來說，人就像生活在迷霧裡面，有一天你破開迷霧發(fā)現(xiàn)，他媽的，我被騙了，現(xiàn)在我終於看到世界的樣子。”
“可過了一段時間，你發(fā)現(xiàn)天空裂了個縫，仔細扒拉開，奶奶的，又被騙了。之後你瘋狂的尋找真相，直到累的那一天。”
“所以古人才說難得糊塗，才說知足者常樂。循規(guī)蹈矩的人或許沒什麼偉大的成就，但平平淡淡的一生，未必就不是快樂的。”
江一鳴若有所思:嗯，這道理我穿越前就懂，要不然也不會面對系統(tǒng)的詢問，簡單粗暴的回答說不想。
可問題是系統(tǒng)喵它不按常理出牌……
不過樑倩說的也有道理，任務時限還剩下不到九年的時間。如果這麼短的時間，在保持著高速發(fā)展的前提下，還有人造反……那真的是天要收我。
“好了，問題解決，我們什麼上去？”
“……”江一鳴鬱悶道:“要不你幫我把細節(jié)寫了好不好？”
“好，上去寫。”樑倩說著，腳背已經(jīng)勾到江一鳴腿肚子上了。
“……”江一鳴深吸口氣，“最後一個問題，我也曾在封閉的環(huán)境中被人洗腦，爲什麼沒事？”
“這或許和你從小的經(jīng)歷有關，你習慣性的去懷疑一切。”樑倩說著突然一僵，“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別有用心吧？”
嗚嗚嗚……你以爲我不想啊？你知道我已經(jīng)錯過多少送上門的肥肉了麼？
江一鳴欲哭無淚道:“我什麼樣你又不是沒體驗過，不要表現(xiàn)得這麼如狼似虎的好吧？”
“那不一樣，以前征服的是你，現(xiàn)在征服的是你的身份。”
“……你如果能把這想法在保持一段時間，肯定能如願以償。”江一鳴道:“有沒有興趣來我即將拔地而起的八極武術學院，兼任心理輔導師？”
話音剛落，還帶著餘溫得咖啡，已經(jīng)潑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