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效寧通過軍事上的事來爲(wèi)難林小夙,是欺負女人不懂軍事。他畢竟是文官,所知的軍事之事也不過是一知半解,論對江都如今戰(zhàn)事的瞭解,他又怎會及得上韓健?
韓健開口這一反駁,孫效寧也無言以對。這使得原本林小夙的窘?jīng)r也被化解。
之後調(diào)集糧草的會議,更像是林小夙的單方發(fā)言,等林小夙把事情安排完,在場一些朝廷洛陽派系的人很不甘心。原本他們準(zhǔn)備在這次會議上下林小夙的面子,最後卻被韓健給“攪黃”,他們自然想有下次機會,令林小夙徹底下不來臺。
等會議散了,人也都離開。林小夙人有些沮喪坐下來,好像還有些緩不過氣。
“沒事吧?”韓健道,“這些人擺明針對東王府,並非針對你一人,想開些,把事情做好。”
林小夙幽幽道:“他們能針對我,說明我做的不好,我以爲(wèi)準(zhǔn)備充分,被他們一問,才知道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要更努力些纔是。”
韓健勉強一笑,雖然林小夙能幹願意幹對他來說是好事,但韓健也不希望把這個芳華正茂的少女給逼成用心險惡的大娘。很多事,隨其自然的好。
“回頭,我找人幫你,你也無須太介懷,現(xiàn)在各方軍備籌備已很完善,你把自己逼得緊了也無濟於事。”韓健臨走,囑咐了一句,卻也不知道林小夙聽進去沒有。
韓健沒有回東王府,而是直接去找顧唯潘。這幾天。顧唯潘一直在負責(zé)南王府使節(jié)的事,關(guān)於南王府在江都城外的駐軍,韓健意思是早些讓他們撤去,現(xiàn)在楊洛川也回了豫州,只把一萬騎兵留在江都城外,說是要幫東王府駐守江都,但韓健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楊洛川的險惡用心,這些話只是說辭。
“豫州軍營那邊昨天派人過來,說是討軍糧。”顧唯潘上來便說道。
“軍糧?”韓健冷笑道,“真當(dāng)自己是來助危難的?還要我們管吃管住?要多少?”
顧唯潘道:“這種事。老夫當(dāng)面便拒絕了。還聽他要多少作甚?南王府那邊,你是否也派使節(jié)過去,再詳細談?wù)勍吮拢窟@樣一路兵馬在南,是江都隱患。”
韓健心說。請神容易送神難。當(dāng)初他是想借著楊洛川的兵馬回來跟女皇爭權(quán)。現(xiàn)在好了。女皇不辭而別,楊洛川的兵馬就成了毒瘤,送也送不走。請更不能請進來。
“他們不走,讓他們繼續(xù)呆著,反正也無大礙。”韓健道。
“說的輕巧。”顧唯潘道,“雖然軍需調(diào)度之事,老夫沒有參與,卻也知道,如今豫州兵馬如鯁在喉,南方軍需調(diào)度如何能輕鬆?若是北方叛軍真殺到我江都城下,豫州反倒是助賊,江都如何鎮(zhèn)守?”
韓健心說你話說的才輕巧。現(xiàn)在不是不想送走,是沒法送走,除非派出兵馬去將這一萬騎兵給打退,可這將代表跟南王府徹底撕破臉皮,大敵當(dāng)前,還要自樹敵人,這是何等不智?
“顧太傅,派出使節(jié)接洽之事,就交由您老來負責(zé)。”韓健道,“如今北方戰(zhàn)事緊迫,我沒時間去應(yīng)對豫州兵馬之事。”
“嗯。”顧唯潘也是一時情急,說了重話。回過頭來,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咄咄逼人,“那老夫酌情辦理。還有,豫州使節(jié)那邊,說是想見見楊二小姐,也被老夫拒絕了。”
韓健點頭,對於顧唯潘這次的拒絕,韓健表示了贊同。
使節(jié)要見楊蓯兒,肯定沒好事,說不定是試圖說服楊蓯兒離開江都呢。既然知道了楊洛川的險惡用心,韓健就不打算讓楊蓯兒再接觸到她那險惡的父親,和她父親派出來的使節(jié)。
韓健正要走,便見到楊秀秀端著茶水進來。
身爲(wèi)魏朝的郡主,到衙門裡來當(dāng)雜役,楊秀秀雖然也顧身份,穿著得體不像是下人,但她還是沒有穿紅掛綠一身錦衣,卻只是普通布料的裙裝,韓健乍一看,還以爲(wèi)是普通農(nóng)家的主婦,仔細看才辨出原來是不可一世的安平郡主。
“東王這麼快便要走?不坐下來喝杯茶?”楊秀秀一臉笑容問道。
這笑容在韓健看來很虛假,皮笑肉不笑,像是在諷刺他一般。韓健心說,早做什麼去了,我在這坐了半天你也沒奉茶,現(xiàn)在要走,你把茶給端來了。
“不必了。郡主事忙,不敢勞煩。”韓健冷聲說了一句,倒跟他消遣林小夙時候很像。
在韓健看來,楊秀秀跟林小夙的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是二人出身不同,一個曾經(jīng)是鳳凰,而一個本身就只是一隻草雞。不過現(xiàn)在鳳凰不如草雞。
本來韓健安排楊秀秀過來當(dāng)雜役的管事,也只是給她找個工作,不至於太辱沒了她也不至於讓別人說這是偏幫。當(dāng)然韓健也有幾分想下她面子的意思,讓她知道世間辛苦,吃白食可恥。
等韓健走出門,突然想到,既然楊秀秀跟林小夙那麼像,不如讓楊秀秀去幫林小夙?
只是一想,韓健又覺得不妥。說到底,楊秀秀這人還是太強勢,他怕林小夙在她面前招架不住,楊秀秀畢竟不是他“自己人”,要是被楊秀秀得勢,對東王府也非好事。
……
……
回到東王府,還未到中午。韓健直接去了內(nèi)院,準(zhǔn)備跟顧欣兒和雯兒一起吃午飯。
東王府的規(guī)矩,每天晚飯時候需要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但楊蓯兒卻是例外,平時在中午,家裡人也不齊,各房都是自顧自。
還沒到內(nèi)院,便見到韓鬆氏從裡面出來,韓健心想韓鬆氏應(yīng)該是進去跟顧欣兒嘮家常。
“健兒,見到你正好,過去正廳那邊,你九娘回來了。”韓鬆氏道。
韓健突然一愣,馬上想到韓昭氏是出去尋找女皇下落的,韓昭氏回來,意味著女皇找到了?
“嗯。”韓健點頭,隨韓鬆氏往正廳過去。
到正廳裡,果然韓昭氏已經(jīng)回來,身上衣不解帶,應(yīng)該是剛回來不久。正廳裡除了韓昭氏,也只有韓崔氏留下,畢竟女皇失蹤的消息,在韓健衆(zhòng)多姨娘中,也只有韓鬆氏、韓崔氏和韓昭氏三人知曉。
“九娘安。可是陛下有消息了?”韓健進去之後,先是行禮問安,便直入主題問道。
“嗯。”韓昭氏點頭道,“陛下已經(jīng)入蜀,暫且尋覓不到。”
韓昭氏說出這消息,韓健一嘆,而韓鬆氏和韓崔氏卻沒有太大反應(yīng),韓健猜想韓昭氏回來已經(jīng)對她二人詳細說過。
緊接著,韓昭氏將她這一路上所聽所聞詳細說了,包括如何找尋女皇的細節(jié)。
韓健聽了,也基本沒脫離他的想像,女皇走的很急,而且去意堅決,一時像是不準(zhǔn)備回來。這次女皇入蜀的緣由,不但韓健不清楚,連韓鬆氏等人也不知。
“……你師傅先行入蜀,有消息,會傳回來。”最後韓昭氏說道。
韓健想起法亦,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
當(dāng)初他在軍營裡跟女皇最後一次見面,法亦也就在帳外,雖然法亦離開時候曾答應(yīng)韓健會寫信通知他進展,但法亦走之後,便了無音信。倒是韓昭氏能跟法亦聯(lián)絡(luò)上,並且通知法亦入蜀。
韓健對法亦是有所“覬覦”的,法亦對他的冷淡,韓健也不知是否跟得知女皇離開的原因有關(guān)。韓健回想法亦在江都時候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不知道他和女皇最後說了什麼,但世事無常,很多事法亦可能是聽到一些大概,回頭纔想明白,或者是,法亦根本已經(jīng)見過女皇,得知來龍去脈。
“健兒,如今陛下一時不能回。江都局勢緊迫,陛下卻久不臨朝,外面早有風(fēng)傳,你還是要早作安排。否則大戰(zhàn)將至人心不穩(wěn),戰(zhàn)事也會有所不利。”韓鬆氏提醒韓健道。
韓健點頭道:“如今陛下未回,替身也無法當(dāng)衆(zhòng)見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會想辦法。”
韓昭氏起身道:“這次我回來,只是回來通知消息,之前道路阻塞,消息無法傳回,我已在路上耽擱了時日。這次回去,希望能接到陛下,陛下早日得歸,江都之困也可早日化解。”
韓昭氏一回來就要走,韓健有些不捨。
在韓健這些姨娘中,對他最好的就是韓昭氏。韓昭氏是他親生母親的侍女,小時候抱他最多,被他“佔便宜”也最多。
“九娘,既然回來,就先住幾日,再走也不遲。”韓健道。
韓昭氏看著韓健,微微一笑道:“九娘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你就安心當(dāng)好你的東王,陛下不在,你就是整個魏朝的脊樑,九娘在外也會欣慰。”
說的好像永別一樣。韓健聽了也不是滋味。
韓昭氏甚至連半個時辰都沒停留,便直接離開東王府,爲(wèi)了掩人耳目還是走的後門。
等韓昭氏走了,韓健也有些失望,隻身回到內(nèi)院跟顧欣兒和雯兒吃午飯。
“夫君,回來了?”顧欣兒溫情款款,走過來給韓健脫大衣。
韓健見到顧欣兒,一笑,有嬌妻在旁,想別的女人總是不好。
“天轉(zhuǎn)暖的快,這麼厚的衣服,下午應(yīng)該是穿不上了。”韓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