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健和韓鬆氏回到宴會桌上,韓健再就沒說什麼。氛圍也有些古怪,等宴會結(jié)束賓客都各自回去了,韓健纔對特地留下了宋家還有幾個江都兵器世家的人,算是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
以洛陽缺少鑄造兵器的鐵匠和器材,還有江都運送兵器山長水遠爲由,韓健決定讓江都的幾個兵器世家在洛陽開設(shè)工坊,在洛陽鑄造戰(zhàn)前所用的兵器。
等韓健把意思表達明白,一旁的韓鬆氏臉色便有些難看。
本來她是很不主張東王府繼續(xù)派兵駐守洛陽的,撤出洛陽在她看來也是早晚的事。本來韓健說鮮卑人將南下,她心中沒有擔(dān)心反而很欣慰,因爲這將代表東王府可以有足夠的理由撤兵。
可現(xiàn)在韓健連江都的幾個兵器世家的工坊都要遷到洛陽來,這說明是要在洛陽紮根,這與她心中所屬有些相悖,臉色也就不會好看。可她當著外人的面,還是什麼都沒說。
倒是宋伯南,對韓健的意思表示很支持,說道:“少公子,宋家這次前來洛陽,也帶了不少的工匠,可隨時爲朝廷鑄造兵器。不知……何時開始修築工坊?”
“修築便不必了。”韓健道,“洛陽原本便有鑄造兵器的工坊,但因爲奸臣作亂,一些上好的工匠逃的逃散的散,或者跟隨奸佞去了北方。現(xiàn)成的地方,到時候只是將工坊調(diào)用給你們,在產(chǎn)業(yè)上,也會補助一些田宅來作爲日常居住所用。”
乍一聽來,韓健給的條件相當優(yōu)渥。除了將原本朝廷的工坊調(diào)撥出來,還播給田宅,自然到兵器製造好還能領(lǐng)到鑄造銀。可一些事經(jīng)不起細想。在這個注重鄉(xiāng)土的年代,將那些世居在江都的工匠遷來到洛陽,所引發(fā)工匠的不滿,到時候如何來安置那些工匠的家眷也是問題。再有這面的工坊開了,江都的工坊基本就要荒棄,那又是很大的一筆成本開支。
韓健對幾個兵器世家的人交待了一下。讓他們翌日去朝廷那邊找兵部溝通。而他自己也會找時間去跟兵部的人溝通好。
等交待完,也到了這些兵器世家之人離開的時候。
人走了,韓鬆氏冷冷一笑道:“健兒,你做這些可都只是爲了敷衍二孃我?”
“二孃怎會如此認爲?”韓健問道。
韓鬆氏冷聲道:“你這麼做,能讓宋家小女留在洛陽,卻還不用她進東王府。你還是不理解二孃的一番苦心……算了,真要有朝廷覆滅的那一天,你記得還有洛陽爲後盾。二孃既然這麼招你心煩,明日便啓程回江都便是。”
言罷。韓鬆氏便像是很生氣離開。
……
……
到第二天,韓健進宮去找楊瑞奏報軍情,卻是楊瑞有些笑盈盈道:“夫君可是做了一件好事。”
“好事?”
在燁安閣,楊瑞通常都很放不開,能這麼笑著稱他一聲夫君,韓健便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楊瑞驚訝道:“你二孃早晨便進宮來,說是要辭行回江都去。難道不是夫君你勸說的?”
韓健嘆口氣,將這幾日東王府發(fā)生的事一說。楊瑞才知道韓鬆氏要回江都,不過是氣話。能否成行還是問題。
“這點。妾身還是會站在夫君的立場上。”楊瑞突然眨眨眼,笑著說道。
“怎麼說?”
楊瑞好整以暇道:“你二孃讓你多納幾個女人在身邊,同爲你身邊的女人,夫君態(tài)度鮮明的拒絕,難道不是妾身應(yīng)該高興的?”
韓健一笑,難道楊瑞還真當他是“好人”了?
他留宋素卿在洛陽。不是爲了不用宋素卿進府,而是想讓她在京城做自己的“事業(yè)”,以後可以多瞭解一些再談婚論嫁。可在楊瑞看來,他便有些坐懷不亂,好像做了多麼正確的選擇一樣。
“夫君做了正確選擇。就算你二孃最後不走,也是大功一件。那不如就由妾身,好好犒勞一下夫君?”
說著,楊瑞竟然在燁安閣裡擺起了原本牀榻上纔有的風(fēng)姿,這倒讓韓健看了不覺有些異樣的情緒。
但韓健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動色心的時候,一天下來他要忙很多事,在宮中逗留一會的時間都沒。
“有時間吧。”韓健又是隨便敷衍一句,這令楊瑞很不滿。
纔剛說完,韓健還沒來得及告辭,卻是之前負責(zé)出城安置渤海國移民的林恪帶著人進宮來找楊瑞奏報進展。
楊瑞稍微整理了一下妝容,笑道:“看來夫君倒是先知先覺,難道是知道林侍郎這就要進宮來,才說有時間?”
韓健心說就算林恪來了又如何?以前在這裡“胡作非爲”的時候,還管外面有沒有大臣在候著?反正是皇帝的地盤,只要楊瑞沒徵召,哪個敢靠近燁安閣一步?
楊瑞換上正襟危坐的氣勢,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這才讓門外的小太監(jiān)傳召林恪進內(nèi)說話。
韓健原本要走,這時候林恪來了他倒想聽聽林恪的奏報。
林恪出城幾天,回來時候也不覺疲態(tài)。倒是林恪身後跟著的隨從官員,一個個都好像身心疲憊一樣,來面聖也沒有應(yīng)有的精氣神。
林恪將安置之事大致一說,他的安置,既沒有以楊瑞的意思,直接將女眷分配給有功將士,也沒有說像韓健所想的那樣,將人都歸攏安置起來,等渤海國壯丁都遷徙過來之後,不打散原本的家庭結(jié)構(gòu)。
林恪是直接將所有的渤海國遷徙之民發(fā)配爲奴,然後分配到洛陽周邊,交給地方上的官府來處置。這麼一來,倒是符合楊瑞的意思多一些,可楊瑞那陰晴不定的神色表明,她也不領(lǐng)林恪的情。
“林侍郎,你倒是挺會辦事啊!”楊瑞語帶諷刺,還有些發(fā)怒道,“朕給你派的差事,你不想做,便直接交給地方了。可是覺得,有了地方衙門,朝廷衙門也就不用設(shè)了,什麼事都轉(zhuǎn)呈給地方便成?”
林恪顯然沒料到自己苦心籌劃出來的事,被楊瑞抨擊的如此體無完膚。
“臣知罪。”林恪緊忙行禮倒。
“你知罪?看來你不知,渤海國百姓,同樣也爲魏朝之百姓,你對百姓連一點仁愛之心都無,看來,你這吏部侍郎做的也不怎麼稱職。從明日開始,你便去東王府門前,好好反省反省,沒有朕的準允,就在那反省一輩子好了。”
林恪大驚,這麼說來,豈不是被罷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