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雪坐在地上,雖然揚起了頭,也只能看到一截雪白的雪糕在眼前晃著,雪糕伸到太前面了,讓陳千雪都看不清拿著雪糕的人是誰,聽聲音是個男的,也很熟悉。
只是現在陳千雪這個心情又怎麼吃得下陌生人送的雪糕。
“不用,謝謝。”
陳千雪冷冷地回了一句,又要把頭埋進膝裡。
卻覺得那男人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不會的。不會的。他現在在手術室裡,一定是我聽錯了。”陳千雪啊自己剛纔這個念頭打壓下去,一定是自己太過想念古川纔會這樣。
“真的不吃啊,這麼浪費。那我吃了,”那個男人用一副認識陳千雪很久的熟悉語氣說道,傳來了茲茲的嘬冰棍的聲音。
這話聽了再也錯不了。
陳千雪猛地一擡頭,卻看到古川好好地站在眼前。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古川?”
如果不是古川那臉上的表情太過逼真,她絕對不會認錯,陳千雪差點以爲是自己見鬼。
“你——你——”
“話說回來,你爲什麼哭啊?”古川不經意地問道,身上雖然還穿著病號的病服,但是一臉的漫不經心,好像是上醫院打針後,得到媽媽獎賞糖果的小男孩。
“你真的沒事?那個手術室裡的人是誰?”陳千雪指了指手術室。
古川回頭望了一眼,聳聳肩道:“我哪裡知道?”
“可是你的槍傷——”陳千雪伸手就要去摸古川的肋下,被古川一扭腰躲過。
“已經好了。醫生說是貫穿槍傷,子彈已經飛出去了。剛好沒有傷到內臟,只在表皮上穿了個孔,怎樣?我的運氣好吧?”
古川笑嬉嬉地答道。
陳千雪看了又氣又喜,上去就擰住了古川的耳朵,“那你剛纔看我哭還在那裡幹嗎?”
“冤枉啊!”古川大叫道,“我看你哭,所以纔出去買了冰棍給你。”
“冰棍!現在是吃冰棍的時候嗎!”一想到白白爲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擔驚受怕這麼久,陳千雪的怒火就一下子竄了上來。
要不是看古川剛做完手術,真想一腳踹過去。
二人正在嬉鬧時,一對穿著公安制服的警察走了過來。
“古川?是嗎?還有陳小姐?”
那兩個公安中明顯年紀稍大的那個向古川問道。
那個年紀輕的多看了陳千雪幾眼。
陳千雪此時還沒有完全擦去臉上的淚珠,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讓那年紀輕的警察看了也怦然心動。
“我就是。警察同志,有什麼事嗎?”
“我們這回過來,是想詢問一下啓明攝影棚火災的事。”年長的警察一絲不茍地拿出一張硬夾紙板記錄起來。
“你們3點在啓明攝影棚裡做什麼?”
古川咳了咳,說:“我是貢庫宣傳片的製片,想去啓明攝影棚裡抓些靈感,續集拍攝的很順利,不排除還有第三部的考量。因爲之前第一部宣傳片就在啓明攝影棚裡拍攝,所以想回到原地看看有沒有可以挖掘的東西。”
年輕警察馬上叫出聲來:“那個貢庫就是你拍的?”
古川微笑地點頭,看那警察的興奮勁,就連他也有了一點被追星的感覺。
年長警察卻對自己身邊這個的不專業同伴感到頭疼,又問道:“片場裡是怎麼起火的,你們知道嗎?”
“不清楚。其實有監控記錄的。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調出來……”
“能調的話我們早就調用了。燒光了。”年長警察語氣有些不善。
在他看來這兩個人是有明顯的縱火嫌疑,就算不是也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可是來之前,這兩人的身份都已經調查清楚,一個是好幾個集團的董事,最近也是京北城裡小有名氣的風水師,另一個來頭則更是不小,是風水世家陳家的人,這兩個人非富即貴,就算真的有什麼事,除非有確切的證據,才能抓捕。
更何況連監控記錄都沒了,當然也沒證據了,年長警察看不慣這些公子哥的作風,卻也毫無辦法。
最後只能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句就和那個年輕警察離去。
“古川,如果你還想起什麼事,可以向我彙報。我們歡迎一切有用的線索。”
那個年長警察走才一半,又回過身來鄭重地跟古川說。
古川點頭。等那警察一轉身,忙將手裡的冰棍放到嘴裡,生怕化了。
陳千雪拉了他一下,問:“怎麼不把那些人的事說出來,剛好讓警察們去查。”
“沒用的,平白多個麻煩。”古川搖了搖頭,金家的勢力要是跟警察說有用的話,那也不會有今天這麼多麻煩。
不過說起金家,古川的拳頭也慢慢地握緊,又再度放開。
綁架陳千雪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最後還一把火將啓明攝影棚燒成平地,如果還有其他人也在攝影棚裡,多半也是要死的。
金家和阿桂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禍害。他在京北經歷過這麼多事,卻還從未見過不把人命當一回事的人。
就是像齊暴那麼兇殘的人,大多數情況下也只是拿拳腳說話,沒有動轍就要人命的狀況。
謝開瘋則瘋矣,從頭到尾,傷的最多的反而是他自己性命。
阿桂和金範則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路子。
古川已經被打出真火,這回決心要反擊。讓金範和阿桂永遠不再出現。
陳千雪見古川那個樣子,還以爲他又痛了,擔心地問道:“古川,我們要不要回去找爺爺幫忙,他早年在京北認識了一些達官貴人,我們要爺爺出面,和那個什麼金範說和,不行嗎?”
陳千雪想到昨天那幫人的瘋狂就心有餘悸,任誰碰上這些不把人命當回事的傢伙,都會心驚肉跳地睡不著覺。
“不用了。”古川聽陳多福說起金範過,知道這個人就連陳多福也只有自保的份,更不可能像自己一樣無所顧忌地和他對拼。
“真的不用?”
“對,我會想辦法的。你放心的。”
古川最後一口將冰棍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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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的冰感刺激到了他前腦門的痛區,彷彿又將那紫氣宮邊上的五彩元氣振盪起來。
金範的巨大壓力化成一種無比龐大的動力迫使著古川開動腦筋想出解決這個人禍的方案來。
“金爺,確認了。警局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兩個人還活著——”阿桂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敢擡頭。
“一點傷都沒有?”金範好奇地問道。那則新聞出來後,他多少都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只是覺不可思議。
“聽說是古川是受了傷,不過做了一個小手術。在警局的人問話時,他已經能——”阿桂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一張臉憋的通紅。“他已經能吃冰棍了。”
阿桂那一槍彷彿是玩具槍給人撓癢癢似的。
古川從手術室裡出來,就若無其事地買了根冰棍吃。
阿桂這個時候已經覺的不能用妖孽來形容這個傢伙的恐怖。
“金爺?我們還要再——”
阿桂這時已經完全興不起和古川作對的念頭,手下的李石這時雖然救了出來,但是在醫院醒了之後,還一直瘋言瘋語的,說是看到了鬼。
想到自己和阿紫在攝影棚裡的詭異經歷,就連阿桂也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怎麼?怕了?”金範斜著眼睛看向阿桂。
阿桂想說“不怕”,但是這話終歸還是說不出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沉默了。
“那小子只是運氣好而已,你還怕他有什麼能量對付你嗎?”金範卻底氣十足地安慰阿桂。
“從我們開始針對他這幾次行動,他有做過什麼有力的反擊嗎?”
阿桂眼睛一亮,確如此,除了那次用火鍋的湯燙了阿桂一下,古川實際上一直被金範和阿桂壓著打。
如果古川真的有那麼厲害的話,早就反殺過來,哪會像現在這樣,連續三次,又是錘打、又是忘憂果,又是片場火災,卻一點反擊的行動都沒有。
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要麼他的能量不夠大,要麼他也忌憚金家的勢力,不敢反擊,這隻能默默地承受了這個苦果。
“那金爺,我們還要再繼續嗎?”阿桂一經金範點撥,膽氣頓時壯了許多,一個只會捱打不會還手的傢伙,又有什麼好怕呢?
“暫時不用,我倒要想看看這小子能有什麼反擊的手段。”金範一臉的期待,就算這次沒能將古川折磨一番,但是讓他又平白多了些傷,也算值的。
金範他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跟玩。
“金館長。好久不見。”古川一走進金館長的辦公室就高聲笑道。
“古川,今天你怎麼有空過來。”金館長略微顯得慌張。
古川這時已經完全看不出身上的傷勢,行動自如,金館長的辦公室並沒有大的變化,只不過金館長的臉上看起來多了些苦色。
“古川,來這裡什麼事?聽說——你最近有些事”
古川也不說話,只是呵呵地笑著,拉過一張椅子,坐在金館長的身邊。
“金館長,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突然說起這事幹啥?”金館長只覺得今天古川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邪氣,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偏偏又帶著一副笑肉不笑的臉。
“金館長,我好像聽爺爺說,你叫金管對吧?金家的二少爺?”
金館長一個激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咬牙切齒道:“你別聽多福那個人亂說。我可不叫什麼金管,我叫金柯拉。”
“不,金柯拉是你之後改的名字。金管,你現在可以說說爲什麼要改名,放著金家的二少爺當,跑到這裡當個博物館館長嗎?”古川也是充滿了好奇,他第一時間從陳多福那裡聽說金館長的事也是驚訝萬分。
畢竟看金館長的面相,就是說是金範的老爸都有自然信。怎麼還會是金家的二少爺呢?
“什麼金管?我真的不知道。”金館長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就是死也不鬆口。他打定了主意,古川不敢拿他怎麼樣。
古川對金管這樣的做法早有準備。伸一個懶腰站了起來。
“那好,既然你不說,那我再另外找人,反正這麼多年,金家又不只有一個金範在,多問問幾個人總還找得到的。”
“找得到什麼?”金館長明知話裡有陷阱,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不是不認識什麼金管嗎?問那麼多幹什麼。”古川就要往辦公室外走去。
“古川,你到底要幹什麼?”金館長這次已經失了方寸。他看出古川眼裡的決斷,生怕這次要弄出大事。
“你說我要幹什麼?”古川突然旋風般轉過身來,一下子撩開自己的上衣下襬,露出肋下的那處槍傷。
“這就是你家那位大哥做的好事,你說我要幹什麼?金管,泥人也有幾分火,我不出手,金範還真以爲我好欺負!”
古川直勾勾地盯著金館長說出這些話。
金館長看到古川身上那槍傷,無力地坐了回去,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大哥,他這次真的是——”
“古川,我去幫你和大哥說說,也許他能放你一馬。”
“哦,你又憑什麼身份嗎?”古川問道。
“古川,我也不瞞你,我是叫金管,不過和那金範不是同一個母親,所以一直是二少爺。”金館長終於說出實話。
這些事古川當然早就從陳多福那裡聽說過。
他下決心要對付金範後,回到陳家跟陳多福告備了一聲,他原本就沒指望陳多福會幫他,畢竟陳家家大業大,不像自己除了陳千雪和一干的紅顏知己外,就再無牽掛。
沒想到陳多福猶豫了半天,還是跟他說了一個秘辛,說是金館長可能幫得上忙。
他的真名叫做金管,原本是金家的二少,後來不知因爲什麼事從金家出來,獨自在京北打拼。因爲陳多福是他多年好友,才知道這些密事。換了旁人,撐死知道他的原名叫做金柯拉就算厲害的了。
“然後呢?”古川不急著說出自己的要求,反而想多聽聽金館長的事。
當他第一次聽說金館長居然和金家有這樣的關係時,也是吃了一驚。
金管和金範看起來完全是兩類人,不過聽金管這麼一說,是不同的母親,這也難怪,而且金管年紀大反而是二少爺,就可以推斷出他的母親身份地位多半不高。
估計又是什麼富家保姆和老爺好上的事情。
“我17歲的時候就從金家出來,和裡面的人早就不聯繫了。古川,這回你真是惹上大麻煩了。大哥他——”
金管也覺得這事棘手的很。不住地地搖頭,又像是惋惜古川接下來的悲慘命運。
古川卻不等金管說完,他只要確定金館長是金家的人就好。
“金館長,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金家的事我沒興趣知道。”
“什麼事?”
“金家祖墳在哪裡?”
“祖墳?古川,這這是想要做什麼?”金館長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向古川。
“你知道我要幹什麼的。”古川絲毫沒有避讓金館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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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館長結巴起來:“不行,古川,你千萬別意氣用事啊!有事好商量,動別人家的祖墳,這可是不死不休的事啊!金家上下這麼多號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金館長自身也懂些風水,一聽古川問金家祖墳在哪,心裡已經知道古川動的是什麼主意。
只是這個想法太過誇張,他啊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金管,我打聽過了,金家現在就只剩下金範、金重外,就只有你還算的上嫡系了。這祖墳又和什麼其他人相關嗎?而且,金管,我問你一句——”
古川頓了一下,“你母親是葬在金家祖墳上嗎?”
金管長無力地垂下頭。
看他的神情,古川就知道被自己猜中,金館長既然是金家的二少,卻一直隱姓埋名,沒有用金家二少的身份出來活動,反而讓金範把持了偌大的家業,多半是和家裡起了齷齪,而這事多半還是因爲他母親的卑微身份上。
這些事普通人是很少有機會經驗的,但在富家圈子裡卻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古川相信金管對金家沒有好感,說不定還有不弱於古川的恨意。
“古川,可是不管怎樣,祖墳上動土可是不死不休的仇啊!就不能用什麼其他手段嗎?”
“金館長,你誤會了。我問金家祖墳在哪。不是想破了他金家祖墳的風水,惹我的只有金範一人,還有他手下的走狗,這點我還是分的清。”
古又舉起手來,向金館長髮誓,金館長這才放下心來,不過想想去,還是想不通金家的祖墳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