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湯思雨端起手邊的水杯嚥了一口，又拿餐巾紙擦了嘴，這才露出一個怯生生的笑容來。
冒牌貨！
文泉的眼神驟然變冷。
湯思雨有幾分手足無措，她不明白爲什麼文泉讓她笑一下之後，就露出這樣仇視的表情。桌下的手不禁再度抓緊了裙襬，她求助地看向冉潔。
這人是冉潔請來的，冉潔自然會罩著，看著兒子，她說道：“你看你，人思雨第一次來做客，你這樣看著人家做什麼？”
文泉冷笑一聲，直接推開了面前的碗碟：“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湯思雨連忙站起身：“文泉哥哥。”
“閉嘴。”文泉回眸，眼神好似出鞘的劍，“你不是她，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即便他的聲音並不高，可冷酷無情的話語卻在湯思雨心裡炸開了一聲驚雷。
身子打了個顫，委屈的眼淚一下就涌入眼中。
冉潔不曾料到一直乖巧識大體的兒子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當即也放了筷子：“文泉！你給我站住！”
文泉停下腳步，但這一次卻並沒有回頭：“你讓我回來，我回來了。你讓我吃飯，我也吃了。現在，你還要我做什麼？”
麻木的語氣，讓冉潔怔了一下，責備的話卻是再也無法說出口。
自嘲地聳了聳肩，文泉大步離去。
冉潔連忙給管家使眼色：“快去！”隨即，她坐下身，一臉歉意地說道，“思雨，你別難過，這次是文泉做的不對，想必是工作和學業上的壓力太大了，他纔會失控。等他回來了，我讓他好好給你賠個不是。”
把臉埋在手心裡抽泣的湯思雨很想逃離，但想到母親的叮囑，便又點了點頭。
拿起帕子給湯思雨擦了眼淚，冉潔心疼地說道：“好孩子，別哭了，再哭，伯母這心都要碎了。”
湯思雨小聲地抽泣著，哽咽地問道：“伯母，剛纔，文……哥哥說的那個她，是誰？”
見湯思雨居然還能注意到這件事，冉潔的面上的笑瞬間不見了蹤影。
收回手，冉潔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沒得到回答的湯思雨心知自己說的話惹冉潔不愉快了，登時就覺得自己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
前一刻，冉潔還對她照顧有加，文泉也對她頻頻注目，可後一刻，兩個人卻都翻了臉。
湯思雨很明白，一定就是那個“她”惹得。
臨走前，湯思雨看著冉潔說道：“伯母，您放心，我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的。”
聽到這話，冉潔點了下頭，語氣也柔和幾分：“路上小心，有空再來玩。”
湯思雨心知，自己說的話多少挽回了冉潔心裡的形象，便強忍了淚，跟冉潔告辭。
回家路上，湯思雨把眼淚擦乾，但還是被父母看出苗頭來。
“這文家仗著自己家大業大就這樣欺負人！”湯太太忿忿不平地說道，“我們思雨這麼乖巧懂事，去了哪做客不被人誇讚，偏偏去他們文家就要受欺負，難道我們湯家就是好惹的麼？”
“媽！說了我是沙子迷眼睛裡了，跟伯母和文哥哥沒關係。”湯思雨小聲地說道。
“兩隻眼睛一起進沙子？你當媽媽看不出來麼？”湯太太想著，也忍不住想哭，自己教的女兒知書達理，卻偏偏被人欺負到頭上，真不知道在文家受了多大的氣，纔會哭得眼睛都腫了。
想必湯太太，湯紹冷靜許多：“思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看你什麼都不說，你媽只會比你更難過。”
看著眼裡已經蓄了淚的母親，湯思雨又想到了跟冉潔的保證，便繞著彎子說道：“伯母和文哥哥對我很好，只不過我從文家做客出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孩子，她對我說了一些話，說我……配不上文哥哥。”
“什麼？”湯太太一臉不敢置信，“這是誰家的丫頭，居然這麼沒規矩。”
湯思雨說了謊，有幾分心虛，埋著臉說道：“外面都黑天了，我也沒看清楚。”
“思雨，別擔心，媽找人給你查！看看究竟是哪家這麼敗壞門風，教出這樣不知禮的人！”
瞧母親這架勢，湯思雨有幾分後悔，但她實在是太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了，便說道：“媽，你查了一定要告訴我。”
“你放心，媽媽不但會幫你查，還會幫你好好教訓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湯太太咬牙切齒道。
“你就別亂來了。”湯紹考慮了一下，說道，“若是人跟文家交情不淺，你去教訓人，那不是把文家都得罪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難道就這麼算了？”湯太太擰著眉頭，“我們思雨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委屈？憑什麼要讓那外人得意？”
湯紹心裡嘆口氣，知道她這是犯了犟，便答應道：“我會找人去查的，你在家好好陪思雨。”
聽到這話，湯太太才勉強好受了一點，拉著女兒，她又問起今天去做客的情況。
湯思雨乖巧地把自己做客的事都告訴了湯太太，包括冉潔對她的好喝提示，還有文泉一直盯著她看的事，但惟獨就漏過了文泉突然變臉以後的事。
聽聞冉潔和文泉待湯思雨是真的好，再加上湯思雨從來不會撒謊，湯太太也沒懷疑這話裡的真假，心裡也就舒坦幾分。
想想也是，自己教的女兒這麼優秀，冉潔沒道理不喜歡，而文泉這個年輕人，肯定也是看上了思雨的外表。
想著，湯太太原本的憤怒就因爲這一會兒的好消息沖淡了許多。
湯思雨帶著幾分期盼說道：“媽，伯母還讓我下一次再去做客呢。”
“思雨表現的真好。”湯太太說道，“這去了人家裡做客的規矩我都教過你了，你可別出了差錯，記住了沒有？”
湯思雨點點頭，又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舉動，除了緊張了一點，其他地方都沒有差錯纔是。
可爲什麼文泉就是不喜歡她呢，到底他口頭的她有哪點好？又有多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