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子是吧？”

“你，你別過來，知道我是誰嗎？”高玉恐懼的望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孟巖。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孟巖嘲諷的一笑。

“你，你是……”高玉也不是蠢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孟巖是誰，那就真的是大草包一隻了。

“還算聰明，高玉，本官不打你，也不爲(wèi)難你，不過，今天的事情，你叔叔怎麼的也要給我一個交代，不是嗎？”孟巖道。

“交代，什麼交代？”高玉懵了，叔叔可是再三交代，看到孟巖都要繞道走，千萬別去招惹。

這自己倒好，不但沒有繞開，反而一頭給撞上了，這可真是倒黴，你一個堂堂千戶大人，御賜麒麟服，怎麼就一身普通人的打扮，這不是故意的玩本公子的嗎？

“有囫圇的沒有？”

“哎喲……”一地哀嚎聲，這個時候，誰敢站出來？

“沈聰！”

沈聰領(lǐng)會，走過去，在一地的傷號中找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個受傷較輕的，腿腳也還好的東廠番子，將他提溜出來。

“大人，這個還算能行。”

“你，回去給高讓傳句話，就說高玉公子到本官的錦衣衛(wèi)巡察司做客，請他過來把人領(lǐng)回去。”孟巖指著那番子喝令道。

“……”

“說什麼呢？”

“是，孟大人，小的這就回去。”那番子都嚇的尿褲子了，這一股尿騷味從褲襠裡傳了出來。別提多丟人了。

沈聰鬆開那番子，嚇的他連滾帶爬的衝出了曹宅，回東廠報信兒了。

“走吧，高公子，跟本官回巡察司衙門吧？”

“我，我不跟你回去……”

“高玉，你是有官身的吧？”

“嗯。”高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不廢話嗎，他要是沒官身，能指揮的動那些人嗎？

當(dāng)然。他這個官是個吃俸祿不幹事兒的。還是因爲(wèi)叔叔高讓的關(guān)係，弄了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

“那你應(yīng)該知道剛纔是什麼行爲(wèi)了？”孟巖冷冷的一笑。

高玉一個激靈，毆打朝廷命官，還是上官。這是什麼罪過。這要是在戰(zhàn)場上。直接就地斬首。

“高玉，你目無法紀(jì)，指揮下屬襲擊上官。人證物證俱在，你有何話說？”孟巖手一指站在邊上有些尷尬的工部主事劉義說道。

高玉一瞬間呆如木雞！

“本官授命執(zhí)掌錦衣衛(wèi)巡察司，代管錦衣衛(wèi)軍紀(jì)糾察，高玉，你說，該怎麼罰你？”

高玉嚇的癱倒在地上。

“廢物！”孟巖不有的想起了曹豹，這個傢伙比眼前這個慫包狠多了。

孟巖一手提著高玉，對劉義道：“劉大人，恐怕要麻煩你去巡察司衙門一趟了？”

“下官就不必了吧？”劉義一臉的爲(wèi)難，他一個小小的工部主事，可不願意摻和到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權(quán)力鬥爭中去。

“劉大人，今天的事情，你是人證，你若是不去替本官證明，誰去替本官證明？”

“這……”

“劉大人是不肯給本官這個面子？”孟巖臉拉了下來，他知道劉義的心思，但是此時此刻，他必須把劉義給帶回去，否則，憑高讓的權(quán)勢，威逼劉義反咬自己一口那也不是沒可能。

“下官從命就是。”劉義嘆了一口氣，面對強(qiáng)勢的孟巖，他根本沒能力拒絕，看到那地上躺的那些東廠番子，心裡覺得解氣之餘，也感到一絲後怕，這孟巖正是暴虐，萬一自己不答應(yīng)，豈不是要跟這些人差不多？

自己可不禁打，還是先顧眼前好了。

“這就對了，沈聰，你留下，這些人也都是證人，可別弄死了。”孟巖吩咐一聲。

“公子爺放心，一個都死不了。”

押著高玉，與劉義一道，直接去了北衙。

孟巖抓了高玉，聽到這個消息，傅嘯塵帶著北衙一羣錦衣衛(wèi)將校跑了出來。

“石頭，這是怎麼回事兒？”傅嘯塵知道，孟巖現(xiàn)在行事十分低調(diào)，如果別人不惹他，他是決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的。

“你問他，這小子上來不分青紅皁白，就讓人揍我，沒辦法，我只能還手了，然後把這小子帶回來了。”孟巖解釋道。

“高玉，你好大的膽子，敢讓人圍毆上官？”傅嘯塵聞言，頓時怒了，這錦衣衛(wèi)還有沒有家法了？

“傅大人，救我，我不知道他是孟大人呀……”高玉哀嚎一聲。

“石頭，這是怎麼回事？”

“我倒是想自我介紹來著，可是人家不讓，才說了一個姓氏，這小子就嚷著叫自己的手下衝我過來了，沒辦法，我只能還擊了。”孟巖道。

“不信，傅大人可以問這位工部的劉大人，他當(dāng)時在場，親眼目睹這一切。”

“是的，傅大人，下官也本想替孟大人介紹一下，可也讓高公子給擋了。”劉義硬著頭皮道，只要他開口說話，就只能站在孟巖這一邊了，想著兩邊討好，恐怕是兩頭都得不了好。

何況他本人也不喜歡東廠這些人，尤其高玉這種靠內(nèi)侍上位的人，更是讓人鄙夷。

高玉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這下完了，自己好像還真的是阻止劉義介紹孟巖。

倘若他早一點(diǎn)知道這就是孟巖，他何至於會愚蠢的下那種命令？

“傅大人，下官兼管本衛(wèi)軍紀(jì)，像高百戶這樣命令下屬圍毆上官的行爲(wèi)該如何處置呢？”

“這個如果沒有造成嚴(yán)重後果的，犯官可革職，杖責(zé)二十之六十不等，若是造成嚴(yán)重後果的，可行軍法。斬首示衆(zhòng)！”傅嘯塵道。

“高玉，你可聽到了，若不是本官尚有幾分自保的本領(lǐng)，恐怕此時此刻就剩下一口氣了，你說，該如何罰你？”孟巖冷冷的問道。

高玉早就嚇傻了，他沒想到這一次後果會如此嚴(yán)重，這落到任何人手裡都好，唯獨(dú)不能落到孟巖手中。

“石頭，不如先把人帶下去。關(guān)起來再說？”傅嘯塵道。高玉畢竟是高讓的侄子，這錦衣衛(wèi)跟東廠之間要保持一個平衡，有些事情也就不能太較真了。

“那就先打二十軍棍吧，脫掉褲子打！”孟巖命令道。

傅嘯塵微微一嘆。人是孟巖抓的。他又代管軍紀(jì)。有這個權(quán)力處置高玉，就算高玉不是錦衣衛(wèi)百戶，他也是有這個權(quán)力的。

“不要呀。孟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高玉被拖了下去，悽慘呼喊饒命的聲音傳來。

就在高玉被拖下去打軍棍，高讓也急匆匆的從東廠感到了錦衣衛(wèi)北衙。

“玉兒在哪兒，我家玉兒在哪兒……”

“高公公！”

“傅大人，咱家來了，我家玉兒呢？”高讓一見傅嘯塵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道。

“叔叔，救我……”正在捱打的高玉聽到高讓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呼救起來。

“玉兒……”高讓情急之下，循著聲音就衝了過去。

“高公公，請留步！”孟巖從傅嘯塵身後一個閃身，攔住高讓的去路。

“孟大人，你爲(wèi)何攔住咱家的去路？”高讓聽到侄子的慘叫聲，那叫一個心急如焚，口氣之中蘊(yùn)含一絲怒火。

“高百戶犯了軍紀(jì)，正在受罰，您不能過去！”

“軍紀(jì)，笑話，我家玉兒什麼都不懂，豈會犯了軍紀(jì)，孟大人，你是欺負(fù)我家玉兒不懂事，陷害他的吧？”

“高公公，是不是陷害，本官自有人證！”

“人證？”高讓一愣。

“劉大人？”

“下官在！”劉義腳下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上前來，硬著頭皮的叫了一聲。

“劉大人，把你看到的都跟高公公說一下吧。”孟巖微微一點(diǎn)頭道。

“下官工部營繕?biāo)局魇聞⒘x見過高公公！”

“嗯，不必多禮，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高讓哪有閒工夫跟他囉嗦，直接就喝問一聲。

“回稟高公公，事情是這樣的……”劉義將孟巖與高玉的衝突一五一十的如實的講述出來。

高讓越聽臉越黑，這明顯是自家侄子的不對了，人家沒招惹你，你幹嘛非要主動招惹人家？

這不是自己找罪受？

“高公公，聚衆(zhòng)毆打上官，這是什麼罪過？”

“按律，革職，打軍棍四十！”

“好，就依高公公，革去高玉錦衣衛(wèi)百戶之職，打軍棍四十！”孟巖大聲道。

“孟大人且慢！”高讓忙高叫一聲。

“怎麼，高公公是覺得處罰輕了？”孟巖故意的腦袋一歪，看著高讓，問道。

“孟大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能否通融一下，從輕處罰？”高讓不願意向孟巖低頭，可是聽到高玉受刑的慘叫，他的心就跟刀絞似的。

“高公公，高玉犯下的可不止這一條軍法，您若是想要爲(wèi)他求情的話，恐怕就……”

“孟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玉還犯了別的事兒嗎？”高讓惱怒道。

“您就不問一問高玉指使的是什麼人圍攻本官嗎？”孟巖冷笑道。

“什麼人？”

“東廠的番役。”孟巖道，“您說，我要是給皇上奏上一本的話，會怎樣？”

高讓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豈能不明白孟巖所指，這個時候東廠最好不能再出事，如果再出事兒，就有裁撤的危險。

皇帝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對東廠很不滿了，很多事都不讓東廠辦了，要麼吩咐錦衣衛(wèi)，要麼直接找內(nèi)閣。

“孟大人想怎麼樣才肯放過咱家的玉兒？”高讓問道。

“很簡單，錦衣衛(wèi)的案子?xùn)|廠以後不要碰，只要高公公能夠答應(yīng)這個條件，錦衣衛(wèi)不反對你擔(dān)任東廠提督掌印太監(jiān)。”孟巖道。

“孟大人能代表整個錦衣衛(wèi)嗎？”高讓心中一動。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