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一抹桃紅色的身影,窈窕招搖的身姿,身後烏拉拉跟著一羣藍(lán)色宮裝的宮女。
楚瀛辰的身子一僵,君拂嫵立馬好奇:“這是誰?”
“哎喲餵我說這是誰呢!這不是咱們的王爺麼?”粉色的身影走得看似慢悠悠,實(shí)則不過轉(zhuǎn)瞬就到了眼前,君拂嫵驚詫的瞪大了雙眼:“好美的涼涼!”
不過這長相這身段這嗓音,王爺!這不是你閒王府後園金屋藏嬌的男寵華厝麼!
“哎喲喂這小嘴兒甜的!”妃子伸手隔空點(diǎn)了點(diǎn)君拂嫵的嘴脣,笑得花枝招展。
君拂嫵嘴角抽了抽:笑嘛笑你以爲(wèi)你是殺姐姐麼!笑得那麼風(fēng)騷!
“錦妃娘娘。”楚瀛辰稍一後退,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見禮。順手將君拂嫵拉回來:“這是閒王妃。”
“哦?這位就是那位?”錦妃飽含深意的看了看君拂嫵那張略顯稚嫩卻已風(fēng)情初露的臉,悵然若失的望著楚瀛辰:“希望你能把握住自己內(nèi)心真正想要的,莫要同我這般……”
“嗯?”楚瀛辰詫異的掃了眼佯裝懵懂的君拂嫵,含笑:“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錦妃挑眉,伸手在君拂嫵微微鼓起的臉頰上捏了一下:“有空來錦華宮小坐。”
君拂嫵笑得稚拙:“好呀,到時候錦妃姐姐不要嫌棄人家就好!”
“這小嘴兒甜的!”錦妃笑得顛枝亂顫,擺擺手作別。
楚瀛辰攜著君拂嫵便出了御花園,望著那張瞬間冷淡下來的小臉,楚瀛辰啼笑皆非:“你要不要變臉這麼快?錦妃剛走你就給我甩臉色?”
“錦妃討人喜歡我自然笑臉相迎,沒得誰都得給張笑臉啊!本王妃又不是賣笑的!”君拂嫵翻了個白眼,甩開他的手繼續(xù)高貴冷豔。
楚瀛辰低頭看了看掌心,餘溫尚存,那細(xì)膩溫軟的手感讓他記憶猶新!真的只是錯覺麼?是他太想念那個伶俐俏皮的小男寵了麼?爲(wèi)什麼這位王妃給他的感覺那麼像他的符兒?總叫他有一種那只是符兒正在鬧彆扭的錯覺?可是不對!
這分明是不同的兩個人……
卻都叫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
“還不上車?”君拂嫵掀開車簾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楚瀛辰點(diǎn)點(diǎn)頭順從的上了馬車。車前頭駕車的角身子一僵:何時王爺這麼聽王妃的話了?而此時,御花園。
奼紫嫣紅中一抹嫩粉色的身影飄然而至,錦妃翹臀一擺一擺招搖的進(jìn)了亭子。蘭妃剛剛從方纔自己聳人的言論中驚醒,惶恐的跪在地上,蘭陵亭也跪在她身邊:“皇上,蘭妃也是爲(wèi)皇家尊嚴(yán)考慮不想皇家尊嚴(yán)被肆意踐踏!還請皇上恕罪!”
“皇家的尊嚴(yán)?”皇帝勃然大怒,掃落一桌子瓜果盤子,帝王之威嚇跪一地宮女太監(jiān)!年輕的帝王猶如困獸暴躁:“皇家的尊嚴(yán)……呵呵!那朕的尊嚴(yán)呢!”
自己的妃子爲(wèi)親弟弟仗義執(zhí)言深情不悔?
是!
皇家的尊嚴(yán)王爺?shù)淖饑?yán)全都保住了!
那他這個皇帝的尊嚴(yán)呢?那麼綠油油的一頂天大的帽子壓下來,誰考慮過他的感受?
“皇上……”蘭妃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她剛纔是怎麼了?爲(wèi)什麼那麼衝動?
對了!
是那個閒王妃!
都是她故意激她!一定是這樣!都是君拂嫵的錯!可是這要怎麼和皇上解釋?雖然皇上一直忌憚父兄在前庭朝中的影響力,可是帝王之怒浮屍千里!她要怎麼面對三親九族那麼多人?
思及此,蘭妃的腿都軟了!
蘭陵亭憐惜又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自家已經(jīng)慘無人色的妹妹,硬著頭皮膝行上前:“啓稟皇上,於皇上而言,王爺是您的嫡親弟弟骨肉至親,蘭妃娘娘維護(hù)王爺那是維護(hù)您的骨肉至親。於王爺而言,在蘭妃娘娘看來,他先是皇上您的嫡親弟弟然後纔是大楚的王爺,她維護(hù)王爺只是將王爺當(dāng)作弟弟,長兄爲(wèi)父長嫂爲(wèi)母!這是一片母親對兒子的憐愛,絕對與私情無關(guān)!蘭妃的一片赤誠可昭日月,皇上明鑑!”
額頭重重的磕在地上,沉悶的相撞聲音在蘭妃耳邊盪漾,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擡頭拉住楚茗辰的衣襬:“哥哥說得對!蘭兒絕無二心!求皇上饒了蘭兒罷!”
站在亭子邊的錦妃輕蔑的瞧了眼跪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倆兄妹,蘭妃也只有這種時候纔會自稱什麼蘭兒!
真是噁心死她了!
掀開圍在亭子周圍的薄紗走進(jìn)去,錦妃含笑吟吟:“皇上您就饒了蘭妃姐姐罷!她也就是不懂事兒,心直口快的您又不是不知道,向來是個口無遮攔的直腸子,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啦!也不是故意的您和她計(jì)較什麼呢?”
蘭陵亭把一口銀牙咬碎!
這錦妃進(jìn)來三言兩語簡直就要把皇上的怒火挑到最高!
什麼心直口快?這是說蘭妃心中所想非人!
一句話就把皇上頭頂?shù)木G帽子戴嚴(yán)實(shí)了!
後來的話更是句句誅心!
心裡有什麼就說什麼?直腸子?
天!
果不其然!皇上剛剛熄滅的怒火再次暴漲!
“蘭妃降級爲(wèi)三等昭儀,遷錦月軒!”年輕的帝王一掃袖子,身邊伴著溫軟妖媚的錦妃娘娘揚(yáng)長而去!
“皇上!我不服--”蘭妃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剛要撲上去和皇帝理論卻被哥哥攔下:“亭兒!聽哥哥的!現(xiàn)在皇上正在氣頭上咱們先不去,等皇上怒氣稍歇再謀下一步!”
蘭妃渾身都在顫抖,涕淚滿面的靠在哥哥肩頭:“可是,下一次見到皇上又會是什麼時候啊?”
她雖不愛皇上,可是在這後宮之中,妃子生存之依仗本就是帝王的寵愛,失了帝寵不論是對她自己的生活還是朝堂之上父兄的前程都……
“沒事的沒事的!”蘭陵亭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閒王府,錦廂院。
“你家小姐呢?”素衣男子看也不看翠兒一眼,自己挽著衣袖沏茶,翠兒端起殘羹剩菜往外走:“進(jìn)宮了。”
“墨奕翾呢?”男子又問,翠兒身子一頓:“墨公子就在隔壁屋子裡歇著呢,昨日回來現(xiàn)在尚未醒來。”
“是麼?我去看看怎麼君拂嫵還不回來!”放下手裡的茶具男子倏然起身,可身子一歪再次跌坐在椅子上,疼得“嘶”的叫了聲。翠兒連忙放下手裡的物什過來看看:“卿公子傷口開裂了麼?”
“沒事,誰!”卿肜鬱突然擡頭掃向窗戶那邊的角落裡:“出來!”
一個渾身穿著淺灰色紗衣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陽光照在他臉上就象是要透過他打在地上一般,悄無聲息毫無存在感。
可他一擡眼間,那雙古井般寂靜無波的眸子像是張開密密麻麻的網(wǎng),將整個屋子裡所有人都鎖定……
“瞎!”翠兒長出了口氣,原本高度緊張的身子軟了下來,朝那男子?jì)舌粒骸皣標(biāo)牢伊耍∵€以爲(wèi)是誰呢!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君拂嫵回來的時候錦廂院裡出乎尋常的靜謐,蟲鳥的鳴叫聲此起彼伏,她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來!
“翠兒?”
“卿肜鬱?”
“墨奕翾?”
院子裡空蕩蕩的,屋子裡原來休養(yǎng)的墨奕翾不見了,可是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不同尋常的寂靜讓她暴躁起來,隔壁卿肜鬱的屋子裡卻是回了個七七八八,連牀榻都被長劍劈成兩半,桌椅更是被泯滅成粉末!
牀榻後面的那面牆完全被打穿,斷層有些微的暗紅色血跡,昭示著當(dāng)時戰(zhàn)況的慘烈。
“青衣?”君拂嫵擡頭轉(zhuǎn)向身側(cè),一抹青色的身影飄然落下:“暗衛(wèi)呢?守著院子的人呢?”
青衣?lián)u搖頭:“一劍抹喉,連掙扎的痕跡都沒有,對方擅長暗殺,雙方實(shí)力懸殊!”
“呵……當(dāng)世有幾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君拂嫵捏緊了手掌,眼角卻瞥到牀榻上被撕毀的錦被下似乎壓著什麼。
掀開被子一看,是一片淺灰色的紗衣殘角,紗衣下面落了一直翠色的簪子,那是屬於翠兒的翠玉簪。
簪子在牀榻上劃出一個簡陋的圖騰,君拂嫵閉了閉眼:“殺手盟……”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青衣,京都的殺手盟分舵在哪裡?”
穿過凌亂顛覆的亂葬崗,是破落的紅葉閣舊址。
君拂嫵一身湛藍(lán)的男裝熟門熟路的進(jìn)門,穿過重重破敗院落來到最裡面的小院子,門很輕易的被推開,座椅擺設(shè)一切如舊。
一抹淺紫色的身影倏然回首:“誰?公子?”“三月。”君拂嫵頷首,環(huán)顧四周:“你家主子呢?”
三月放下手中裁剪盆景枝葉的剪子,微微一笑道:“主子不在,公子有事?需要三月現(xiàn)在就把主子找回來嗎?”
“嗯。”君拂嫵點(diǎn)點(diǎn)頭:“若是可以,請馬上!我有事相求……”半個時辰後,九爺現(xiàn)身。
一改舊日的瀟灑不羈,九爺一身銀灰色的長袍因趕得急而略顯凌亂,可這絲毫無損他的俊美--那雙微微上挑的狐貍眼在看到君拂嫵的瞬間綻放出的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光芒,簡直要照亮黃昏的亂葬崗!
“你……”九爺訥訥的傻笑,君拂嫵卻無心關(guān)注其他,拉著他的手就走:“九爺你可得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