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存心陷害
舒赫的眸中劃過一抹陰鷙。
曲宛若說的不無道理。
靳破天是安逸王爺一手?jǐn)y拔的,就算如今安逸王爺?shù)奶又槐粡U了,可是靳破天的身份與位置卻是半點不受影響,反而讓南宮百川更加的重用他。天祈朝的兵力幾乎全都握在了靳破天的手上,佈防圖更是被他捏的死死的。據(jù)說除了靳破天自己,也就南宮百川一人知道佈防圖。但是至於安逸王爺南宮樾是否知道,那就無從而知。
唯一一點,如果說靳破天有意幫南宮樾取得這金鑾寶座的話,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也是讓舒赫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的事情。何以南宮百川這般的信任靳破天。“老爺。”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舒赫轉(zhuǎn)身步至門坎處:“何事?”
管家對著他鞠了鞠身,恭敬中帶著謹(jǐn)慎的說道:“宮裡來人,說是皇后娘娘讓曲姨娘進(jìn)宮一趟。”
曲宛若一臉疑惑的看了看舒赫,“皇后讓我進(jìn)宮?”
管家點頭:“是的。”
舒赫擰了下眉頭:“可有說是何事?”
皇后對宛兒的態(tài)度雖說不是很淡漠,卻也不是很親和。這麼些年來,讓宛兒進(jìn)宮,這還是頭一遭。舒赫略有些不解的猜測著皇后的用意,可是卻又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皇后雖說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是對於這個高高在上的妹妹,他卻總是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雖與宛兒不怎麼親近,但是卻又很是喜歡鳶兒。就連太子也是與鳶兒走的很近。
“老爺,你說……皇后這讓我進(jìn)宮會是爲(wèi)了什麼事?”曲宛若星眸微轉(zhuǎn),如流星般的望著他,只是眼眸裡卻是透著一抹不解與茫然。
舒赫眉頭緊擰,一手託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的深思熟慮。
“走吧,總不能讓皇后久等。”舒赫邁步而出。
“相爺請留步。”舒赫正欲上轎陪曲宛若一道進(jìn)宮,卻是被林公公先一步制住了,只見林公公微鞠躬彎腰,一臉陪笑的看著舒赫,“皇后娘娘有懿下,是讓曲姨娘進(jìn)宮,未說讓相爺陪同。”
“放肆!”舒赫一聲大怒,雙眸如箭一般的射著林公公:“本相進(jìn)宮見皇后,何時還需經(jīng)過你個奴才首同了!”
林公公繼續(xù)一臉陪笑:“奴才自然不敢指劃相爺,不過奴才也只是傳達(dá)皇后娘娘的意思,還望相爺莫爲(wèi)難了奴才纔是。”
“老爺。”曲宛若走至舒赫身邊,對著他欣然一笑:“皇后娘娘這麼做自然是有皇后娘娘的用意的。老爺莫須達(dá)過掛心,就讓金嬤嬤陪同宛兒進(jìn)宮吧。”邊說邊轉(zhuǎn)身看向林公公,“林公公,妾身有孕在身,可否讓嬤嬤陪同?”
林公公又是露一抹諂媚的陪笑:“那是自然。曲姨娘,請上轎吧。這可是皇后娘娘特地爲(wèi)你準(zhǔn)備的轎子。”邊說邊爲(wèi)曲宛若掀開了轎簾。
曲宛若彎身上轎。
金嬤嬤跟著轎子外面。
“林公公。”老太太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
林公公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笑容滿面的看著老太太:“奴才見過老夫人。”
老太太抿脣一笑,看一眼坐著曲宛若的轎子:“宛兒有孕在身,還望林公公多加照顧著些。老身明兒再進(jìn)宮面見皇后娘娘,也請林公公代老身傳個話兒給皇后娘娘。”
林公公哈了哈身:“老夫人請講,奴才一定一字不落的傳達(dá)給皇后娘娘。”
老太太淡然一笑,“倒也不是什麼特別的話,就是若皇后娘娘方便的話,請宮中御醫(yī)爲(wèi)宛兒診診脈。畢竟這肚子裡頭的可是我舒家的長孫,老身不緊張宛兒也得緊張這肚子不是?還有讓轎伕們擡穩(wěn)妥了點。”
林公公又是一哈腰:“老夫人放心,奴才記著心裡呢。那奴才這就回宮了。”
“那就有勞林公公了。”老太太很是用心的對著林公公說道。
“老夫人客氣了,奴才份內(nèi)的事。”
林公公扭著他那挺翹的臀部,邁著蓮花步走了。
老太太看著那漸行漸遠(yuǎn)的轎子卻是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眼神,然後轉(zhuǎn)身朝著自己的文源閣方向走去。
“母親。”舒赫喚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舒赫,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這一刻竟是讓人覺的有一種冷漠。淡然的看著舒赫:“有事?”
“母親是否該有事與我說?”舒赫一不眨不眨的望著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的一哼:“跟我到文源閣。”
文源閣
老太太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就連陳嬤嬤與趙嬤嬤也沒讓她們在場,屋內(nèi)只有她與舒赫母子倆。
“母親剛纔的話可是意有所指?”舒赫雙眸怔怔的望著老太太,若說老太太剛纔那話沒有別的意思,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己的母親,他又怎麼可能不瞭解呢?
老太太亦是雙眸直視著他,深沉的眼眸裡透出來的盡是老練:“那麼赫兒覺的爲(wèi)娘這話該有什麼意思?還是說赫兒認(rèn)爲(wèi)應(yīng)該是什麼意思?”
舒赫深吸一口氣,對著老太太露出一抹略顯爲(wèi)難的表情:“母親,兒子知道您做事向來精明。兒子自然也知道,這些年來,您與宛兒那是面和心不和。您一直都不喜歡宛兒,這一點兒子也知道。但是爲(wèi)了不讓兒子難做,這些年來,您努力的與宛兒之間保持著平和與靜怡。這一點,兒子甚爲(wèi)感激。兒子也相信,就算您再不喜歡宛兒,但是也不會對自己的孫子下手。所以,兒子自然也願意相信,您剛纔與林公公說的那些話,只是爲(wèi)了宛兒好。”
老太太露出一抹的淺笑:“既然知道,何以還問那種話?對你來說,當(dāng)真爲(wèi)娘如何不值得你信任?”
舒赫搖頭:“兒處從來沒有這個意思。但是,母親不覺的這次的可做的確實有欠妥當(dāng)?”
“何事有欠妥當(dāng)?”
“母親可知隨你一道入府的女子是何人?”舒赫的眉頭再次緊擰。
“靳府的千金。”老太太倒是毫不避諱的回答了舒赫的這個問題。
對於老太太的直言不諱,舒赫微微的怔了一下,“既然母親知道她的身份,何以還帶她回相府?母親可知,靳破天是安逸王爺?shù)娜恕D銓⒔铺斓拿妹脦胛覀兿喔@若是讓皇后與太子知道了,他們該做何想?”
老太太不以爲(wèi)意的彎了彎脣:“如果靳破天倒戈相向,願意站在皇后與太子一邊。那又如何?”
“靳破天是安逸王爺一手?jǐn)y拔的,母親覺的他會如此輕易的倒戈?”
“那麼,如果小九成了我相府的女主人,就算他靳破天不倒戈,你覺的安逸王爺還會如現(xiàn)在這般的信任於他?你不覺的他們之間會產(chǎn)生裂痕?”老太太說的一臉信心十足。
舒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太太:“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難不成,到現(xiàn)在,你還在想著要把曲宛若扶正當(dāng)了你的相爺夫人?”老太太略顯的有些怒了,“赫兒,娘實話告訴你。這事就算娘點頭同意了,皇后那邊你也別想她會同意。更別提爲(wèi)娘也不會同意!她曲宛若可以爲(wèi)我舒家生下長子,但她絕不可能成爲(wèi)相府主母,孩子也不可能成爲(wèi)嫡子。若非當(dāng)年沈蘭心已經(jīng)爲(wèi)你誕下過一個嫡長子,你覺的她曲宛若的這個孩子能容許出生?”
“赫兒,你這一輩子栽就栽在了一個曲宛若的身上。不是娘說你,枉你聰明一世,可是你卻糊塗一時。你何故由著她這般的加害於鸞兒?你當(dāng)真以爲(wèi)你們的那點小心思,爲(wèi)娘不清楚嗎?她不就是想讓鳶兒替了鸞兒的位置,做了這太子妃!可是現(xiàn)在這形勢,你到底是看清沒看清?莫說寧國夫人在找她的麻煩,就連鸞兒自己這可也是步步緊逼!你別看鸞兒一臉好拿捏的樣子,不是爲(wèi)娘危言聳聽,聽怕她一個曲宛若根本就不是鸞兒的對手!”
“你當(dāng)真以爲(wèi)將那馮太生一掌擊斃就了了所有的事了?你錯了!後面的事情正一步一步的等著你!”老太太一針見血,一語中地的直指中心,臉上的神精肅穆闇然,“該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有數(shù)。別到時爲(wèi)了一個女人,反惹的自己一身騷。”
老太太的一翻話讓舒赫的眉峰再一次的擰緊了,深睿的雙眸一片冰深。
這邊老太太與舒赫母子倆進(jìn)行著嚴(yán)肅的對話,那邊蘭心院,舒清鸞與初雨卻是一身輕鬆的在自己個的小竈堂裡開著火。
初雨一邊爲(wèi)舒清鸞打著下手,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小姐,宮裡來人,把曲姨娘給請進(jìn)宮了。哦,是皇后娘娘讓請進(jìn)宮的。”
舒清鸞一邊忙碌著,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一聲:“嗯,也該是時候了。”
初雨略吃驚的張大眼睛:“小姐,你都知道啊?”
舒清鸞夾起一筷子?xùn)|西往初雨嘴裡一塞:“這不是你跟我說了,我就知道了嗎?怎麼樣,好吃嗎?”
初雨猛的直點頭,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好吃。就是這樣會讓奴婢折壽的,小姐,不然還是讓奴婢來吧。”
舒清鸞沒去搭理她,繼續(xù)著自己手頭上的事:“那可不行,這要換你,這味也該變了。”
初雨很認(rèn)真的,毫不猶豫的點頭:“奴婢還真做不出小姐的這個味。不過就是看著小姐這樣,奴婢心疼。你看那二小姐,相爺和曲姨娘才捨不得讓她這般幹活呢!”初雨有些替舒清鸞不甘。
舒清鸞轉(zhuǎn)身扯了扯她那微微不悅的脣角:“不這樣如何顯示出你家小姐比她有心?如何讓老太太刮目相看?以後多學(xué)著點,知道沒?小姐我還指望著你爲(wèi)我辦大事呢!”
初雨突然間恍然大悟:“哦,小姐,我懂了!你放心,奴婢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舒清鸞笑意盈盈的看著一臉恍然大悟的初雨,然後臉色一正:“那,初雨。小姐我話可是說在前頭的,你若想跟著我,就一心一意,毫無二心的跟著我。若有異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初雨一昂首一挺胸,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小姐放心,初雨這輩子對小姐忠貞不渝。若是對小姐有一點異心,就讓初雨這輩子嫁不出去,陪著小姐當(dāng)個老姑婆。”說的那叫一臉凌雲(yún)壯志,大義凜然,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舒清鸞一眨不眨,一臉認(rèn)真的望著初雨,“原來初雨這麼恨嫁啊?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說完,一副煞有其事般的撫著自己的下巴。
初雨臉色一紅:“小姐,我纔沒有恨嫁呢!我是說這輩子都陪著小姐,不嫁人,當(dāng)老姑婆。”
“行,這話你說的,小姐我可是記下了。以後若是真有人看上了,那小姐我也是不放人的。就把你一輩子都綁我身邊了。到時候你可別哭著來求小姐我。”舒清鸞一臉?biāo)普姘爰俚恼f道。
“小姐……”初雨嬌嗔。
“哼!”舒清鸞甩她一個不可一世的下巴。
主僕倆倒也是歡樂一片。
然後祈寧宮內(nèi)卻是有一場暴風(fēng)雨等著曲宛若去承受。
“曲姨娘,倒是巧啊。進(jìn)宮來給皇后娘娘請安嗎?”曲宛若在林公公的帶領(lǐng)下,朝著皇后的祈寧宮而去,在迴廊上遇到了從祈寧宮出來的沈惠心。
沈惠心一臉?biāo)菩Ψ切Φ目粗鹑簦茄凵裱e有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存在。
“見過寧國夫人。”曲宛若對著沈惠心側(cè)身福了福禮。
“奴婢見過寧國夫人。”
“奴才見過寧國夫人。”林公公與金嬤嬤亦是對著沈惠心行禮。
沈惠心走至曲宛若面前,一臉詭異的附看著她,然後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那就不打擾曲姨娘給皇后娘娘請安了,進(jìn)入相府十幾年了,這還是頭一遭進(jìn)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倒也是難得的。倒也是託了我們鸞兒的福了。”說完,再次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後,揚(yáng)長離去。
曲宛若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下脣。
沈惠心的這句話倒是刺痛了她的心。
是啊,她進(jìn)入相府十七年,今天卻是頭一遭進(jìn)宮。
然而,她又細(xì)細(xì)地回味著沈惠心說的最後一句話:倒也是託了我們鸞兒的福了。
莫非皇后讓她進(jìn)宮又是爲(wèi)了舒清鸞的事?
突然之間,一股不好的預(yù)感在曲宛若的心底升起。
“奴才見過皇后娘娘。”
“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妾身見過皇后娘娘。”
曲宛若連同林公公和金嬤嬤一起給皇后行禮。
皇后站於案桌前,手執(zhí)狼毫正煞有其事的寫著字,見著林公公帶著曲宛若的到來,只是微微的擡了下頭,若無其事般的斜了眼曲宛若,然後又繼續(xù)寫著自己手中的字,完全沒有去理會曲宛若,甚至讓她起身的意思。
於是,曲宛若就這般鞠著身子,一直給皇后行著禮。
林公公倒是已經(jīng)直起了身子,走至皇后身邊,然後在皇后的耳際輕聲的嘀咕了幾句。便見著皇后的脣角微微的揚(yáng)起,眸中露出一抹冷冽的諷意。然後繼續(xù)低頭在宣紙上寫著字,再一次將鞠著身的曲宛若無視。
直至一盞茶後,曲宛若的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細(xì)細(xì)的密珠,以及整個身子微有些搖墜,這才見皇后終於是放下了手中的狼毫,將視線轉(zhuǎn)至了曲宛若的身上:“曲姨娘請起吧。”
“謝皇后娘娘。”曲宛若微有些搖晃的站起了身子,金嬤嬤很是眼尖的便是將她扶住。
“讓曲姨娘挺著個肚子顛簸至本宮的行宮,本宮倒是有些過意不去了。不知母親與相爺可有責(zé)怪本宮?”皇后在自己的鳳榻好整以瑕的坐好,觸撫著那長長的護(hù)甲,一臉?biāo)萍俜钦娴耐鹑粽f道。
曲宛若側(cè)身:“蒙皇后娘娘召見,是妾身的榮幸。”
“榮幸?”皇后反覆著這兩個字,似笑非笑的斜視著曲宛若,“本宮今兒請曲姨娘進(jìn)宮,只是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一下曲姨娘。就是不知道曲姨娘能否盡實相告?”
“妾身不敢!”曲宛若誠惶誠恐的一鞠身,“皇后娘娘想知道什麼,妾身一定如實相告,不敢有所隱瞞。”皇后冷冷的斜視著曲宛若,“既如此,那本宮也就直言了。前些日子有些鸞兒的謠言可是傳的厲害,本宮雖深居後宮不曾外出,便是對於鸞兒這個侄女的事情卻是甚放於心上。本宮本以爲(wèi)你作爲(wèi)鸞兒的姨娘,又得相爺萬般寵愛。雖說不是鸞兒的親孃,可至少也是視鸞兒如親生。自是不會坐視不理那些對鸞兒無利的謠言的。所以,本宮這纔沒有插手,本是想讓你查清,給鸞兒也給本宮一個交待的。卻是不想,曲姨娘好大的駕子,莫說過問,竟是置之不理。既然曲姨娘不屑管鸞兒的事,那麼就由本宮這個姑母來管。本宮身爲(wèi)鸞兒的姑母,絕不會坐視不理,置之事外,由著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慾將鸞兒害之。這不,這一查,倒還真是查出了個所以然來。這個便是到處撒播謠言的人了,卻是不知,原來這一切竟是曲姨娘的意思了!”
“撲通!”曲宛若足跪下,金嬤嬤亦是跟著下跪,“回皇娘娘,奴婢從不曾做過傷害鸞兒的事情。鸞兒雖不是奴婢親生,可是這些年來,奴婢一直視她如己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一些對她利的事情呢?皇后娘娘說的,奴婢一直都有讓金嬤嬤在查著,只是卻一直沒能查出那個幕後撒播謠言之人。鸞兒是相府的嫡長女,是老夫人,相爺與奴婢的心疼肉,奴婢又怎麼可能見著她受委屈而不管不顧呢?還請皇后娘娘明查,這定是有心之人的存心陷害。”
“皇后娘娘明查,奴婢可以作證,曲姨娘一直都在爲(wèi)大小姐這事?lián)鷳n。只是這撒番謠言之人當(dāng)真是太可惡了。奴婢竟是查了這麼久,也未能查出是誰。還望皇后娘娘明查,以還曲姨娘一個清白。”金嬤嬤對著皇后不斷的磕著頭,以示曲宛若與她對舒清鸞的真心。
“有心之人除陷害?”皇后似笑非笑的斜睨著曲宛若,“那不如曲姨娘告之本宮,誰是你口中的有心之人?”
“回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知,”曲宛若怯懦懦的回道,“還望皇后娘娘明查!”
“呵……!”皇后一聲冷笑,“本宮一定明查!也絕不會放過傷害鸞兒之人!意嬤嬤,把人帶上來!”
“是!”意嬤嬤轉(zhuǎn)身離開,不一會便是見著她領(lǐng)著兩個太監(jiān)進(jìn)來,那倆太監(jiān)押著一婦人。
婦人臉上帶傷,走路也有些不穩(wěn),看樣子應(yīng)是剛被人痛打過。
倆太監(jiān)一放手,那人便是跌倒於地,“小人見過皇后娘娘。”
曲宛若一臉不角的看著那婦人,臉上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倒是金嬤嬤在看到那婦人之時,眸中閃過一抹慌亂與驚恐。
“曲姨娘可認(rèn)得此人?”皇后冷冽的眼神直射著曲宛若。
“回皇后娘娘,妾身不識。”曲宛若細(xì)細(xì)的看一眼那婦人,回道。
“不識?”皇后陰陽怪氣的看著曲宛若,皮笑肉不笑的斜一眼金嬤嬤,“不如問問你的下人,識不識?”
“回皇后娘娘,奴婢不識!”金嬤嬤咬牙,矢口否認(rèn)。
曲宛若則是一臉陰森的看著金嬤嬤,金嬤嬤的眼神有些飄乎不定,有些心虛的逃避著。
曲宛若的心糾了一下,在金嬤嬤那心虛的眼神裡,似乎讀懂了一些。
“是嗎?”皇后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自己那長長的護(hù)甲,“本宮很不喜歡被人欺瞞的感覺。”
“老姐姐,你何以說不認(rèn)識我啊?”皇后的話剛落,那婦人便是一臉失望而又痛苦的看著金嬤嬤,聲淚俱下,“老姐姐,做人可得對得起天地良心的,我?guī)湍阕隽诉@麼多的事。現(xiàn)在東窗事發(fā)了,你竟然一句不認(rèn)識我就想抹去了一切?老姐姐,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呢?當(dāng)初你找上我的時候,你可是口口聲聲的向我保證的,只要我盡心盡力的爲(wèi)著曲姨姨辦事,將你交待下來的每一件事情都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了,你一定不會虧待了我的。這些年來,你也確實是給了我不少的好處。可是,你現(xiàn)在不能這般過河拆橋的。你說了,讓我給你找個相貌好的男人給大小姐,我也給你找到了。你說讓我到處給你撒播了大小姐與人茍合的謠言,我也做到了。可是現(xiàn)在,你竟然一句不認(rèn)識我,就想抹去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係。老姐姐,做人可別這麼過份了!我這一件件一樁樁的可都記著的!”那婦人雙眸死死的盯著金嬤嬤,似是要噴出熊熊的火苗,大有一副欲將金嬤嬤與曲宛若給活活燒死的意思。
金嬤嬤一聽,顧不得此刻是在皇后的宮裡,對著那婦人一聲怒吼:“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指使你這麼做過了!我……”
“放肆!”金嬤嬤的話還沒說完,只見林公公對著她就是一聲大吼,連帶著大吼賞給她的直接是一個巴掌,“皇后面前竟敢如此大膽!”
“曲姨娘,你還有什麼話說?”皇后冷冽的雙眸直視著曲宛若,“據(jù)本宮所知,這金嬤嬤可是你的乳孃。你若說,你完全不知情,你覺的本宮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曲宛若深吸一口氣,雙眸與皇后直視,在這一刻卻似是不如剛纔那般的對皇后有所懼意了,“回皇后娘娘,單憑這婦人的一片之詞,就說是奴婢與金嬤嬤所爲(wèi),是否太不能取信於人了?”
皇后抿脣冷笑,對著意嬤嬤使了個眼色。意嬤嬤再一次轉(zhuǎn)身離開。不過片刻折回,手裡卻是多了一個包袱。然後將那包袱往曲宛若與竟嬤嬤面前一扔。
“既然曲姨娘都這般說了,若本宮不給你點真憑實劇對證,那一會曲姨娘得該說本宮以權(quán)壓人了!”皇后一臉詭異的看著曲宛若說道,“那就請曲姨娘好好的看看這些吧。”
曲宛若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包袱裡的東西。銀票,玉鐲,手飾,這些全都是出自於她的東西。還有一封略顯陳舊泛黃的書信,上面是金嬤嬤的字跡。
“這……怎麼回事?”曲宛若看著這些所謂的證物,一臉的茫然無措。
“怎麼回事?不應(yīng)該是曲姨娘給本宮一個說法嗎?難道還要本宮告訴於你?”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曲宛若。
“金嬤嬤,你竟然揹著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曲宛若突然之間無比厲聲的對著金嬤嬤喝道,“啪!”一個巴掌甩在了金嬤嬤的臉上,“不知死活的賤婢,竟然如此黑心!說,爲(wèi)何在這般的害我!到底是誰指使於你的!”雙手緊緊的掐著金嬤嬤的脖子。
金嬤嬤一臉錯愕不可置信的看著曲宛若,雙眸瞪的如銅鈴一般,兩個眼珠就差沒掉下來了。然後對著曲宛若露出一抹了然會心的淺笑,伸手掰開了曲宛若那掐著她脖子的雙手,對著皇后一磕頭:“回皇后娘娘,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和曲姨娘沒有一點關(guān)係。曲姨娘根本就不知道奴婢所做的一切。奴婢這麼做,就是看不得大小姐過的比二小姐好。就是看不得曲姨娘這般委屈的過著。曲姨娘是奴婢一手帶大的,奴婢待她就如同親生女兒一般,當(dāng)初若不是沈蘭心橫插一腳,那麼相爺夫人就是我們小姐。可是,這一切卻是被沈蘭心那個賤人給奪了去。甚至於,她死了也不許老夫人讓相爺把我們小姐扶正了。既然她沈蘭心不讓我們小姐好過,那我便不讓她的女兒好過。沒錯,大小姐與人茍合是我找人陷害的,那謠言也是我讓人撒佈的。我就是要讓她沈蘭心的女兒臭名遠(yuǎn)播,這輩子都不得翻身。小姐,嬤嬤對不起你,不該瞞著你這些事情。但是嬤嬤這麼做都是爲(wèi)了你好!可是卻沒想到連累你被皇后娘娘責(zé)罰。小姐,奴婢一人做事一人擔(dān),皇后娘娘,請還饒過曲姨娘。奴婢這條命陪給大小姐!”說完,將頭上的簪子一拿,對著自己的咽喉處就是刺了下去。
血濺了出來。
金嬤嬤倒地,再沒了氣息。只是那雙眸卻一直那般瞪的如銅鈴一般大的盯著曲宛若。
皇后也是沒想到,這金嬤嬤竟然會爲(wèi)了曲宛若扛下了所有的一切。
在剛纔曲宛若掐著金嬤嬤的脖子時,她以爲(wèi)這金嬤嬤會將曲宛若咬一口的,卻是沒想到她竟然這般的忠心,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出賣了曲宛若。
不過,她本也就沒想欲對曲宛若怎麼樣。
曲宛若雖不得她心,舒紫鳶雖不是她滿意的太子妃人選,但是礙於舒赫,她也不敢真對曲宛若做些過份的事。今天讓曲宛若過宮,一來只是想給曲宛若一個下馬威,再來也給舒赫一個警示。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自然是做給南宮百川看的,好讓他知道自己這個舒清鸞的姑母當(dāng)?shù)挠卸喑寐殹?
金嬤嬤這麼一死,事情倒也是更加的順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她也就更能順理成章的做事了。
“倒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這賤婢所爲(wèi),曲姨娘全然不知情!既然現(xiàn)在這賤婢也自行了斷了,那這事就這般結(jié)了吧!”皇后漫不經(jīng)心的對著曲宛若說道,“本宮不希望這樣的事再次發(fā)生。曲姨娘,你也好自爲(wèi)之吧!林公公,送曲姨娘回相府。”皇后對著林公公交待,然後起身,自顧自的離開。
“是!”林公公應(yīng)答,“曲姨娘,請吧,奴才送你回相府。”瞪一眼邊上的幾個小太監(jiān),“你們幾個,還不趕緊把這髒東西給解決了!”
“是,是!”
春華宮
南宮夙宮正跟著臻妃一起做著女紅。上等的錦緞上,一隻兇猛的下山虎正好繡成。
靈繡的安寧公主與那兇猛的下山虎感覺很不相襯,但是卻又是這般的入眼。
“女孩子家家,不好好的繡個牡丹,也不繡對鴛鴦,卻是繡只老虎,就不怕人家笑話你?”臻妃看一眼那錦帛上的老虎,嗔著南宮夙寧。
南宮夙寧莞爾一笑,一臉認(rèn)真的看著那隻繡好的老虎,一手託著自己的下巴,另一手裡還拿著那枚繡花針:“挺好的啊。一會再繡一隻上山虎,正好配成一對。”
臻妃又是嗔她一眼。
相詩朝著這邊走來,對著臻妃行了行禮,然後對著南宮夙寧的耳際輕聲的說道著。
對於南宮夙寧與相詩之間的交頭接耳,臻妃沒去理會也沒去在意。繼續(xù)著自己手中的活兒,只是脣角處卻是揚(yáng)起了一抹欣慰的淺笑。
南宮夙寧臉上揚(yáng)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將手中的繡花針往那錦帛上一放,對著臻妃淺笑著說道:“母妃,戲都已經(jīng)開上了。母妃就安心的等著觀戲吧。女兒去長樂宮找我哥說說話。”
臻妃淺然一笑:“母妃也好幾天未見著樾兒了,一會與樾兒一道陪母妃用晚膳。”
南宮夙寧嫣然一笑,對著一旁的計嬤嬤俏皮的說道:“計嬤嬤,記得一會讓御膳房做些我哥喜歡的菜。”
“公主放心,奴婢都記著呢。”計嬤嬤笑著應(yīng)答。
南宮夙寧與相詩一道離開了春華宮,朝著南宮樾的長樂宮而去。
“娘娘,咱公主真是一點不用人操心。”計嬤嬤滿心歡悅的對著臻妃說道。
臻妃眼露欣慰,“我別無他求,只希望他們兄妹倆好好的,便餘願足已。”邊說邊擡眸望著某個方向,眼眶微有些溼潤,“對得起小姐,也對得起自己。”
計嬤嬤亦是雙眸朝著那個方向望了望,眼眶內(nèi)亦是溼潤一片。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漬,連連點頭:“會的,會的。王爺與公主都會好好的。皇……也會知道娘娘的心意的。”
臻妃沒有再說話,只是會心的笑了笑。
御書房
南宮百川坐於龍案前,身子微靠於椅背上,如鷹般的雙眸一片沉著冷睿,嘴角更是噙著一抹意味深長,讓人捉摸不透的肅然。左手放於龍案上,右手則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椅扶。雙眸直視著前方御書房的大門,此刻御書房的門大開著,而南宮百川則似乎是在等著誰的到來。
聶進(jìn)一直站於南宮百川的身後,亦是緊抿著雙脣,雙眸一眨不眨的直視著前方御書房的大門,眸中一片暗淡。
“啓稟皇上,太子求見。”一太監(jiān)進(jìn)御書房,對著南宮南川行禮。
南宮百川的脣角揚(yáng)起了一抹預(yù)計中的高深淺笑,眸中更是劃過一抹深沉,對著那太監(jiān)說道:“那就請?zhí)舆M(jìn)來吧。”
這也該是時候來了。
太監(jiān)退出。
眨眼功夫,南宮佑邁步而入。一襲深藍(lán)色的錦袍,臉上略顯的有些急慮,邁坎大步朝著南宮百川而來。
“兒臣見過父皇。”對著南宮百川行禮,畢恭畢敬。
南宮百川依舊靠於椅背上,居高臨下般的俯視著南宮佑,冷冷的開口:“佑兒這麼急的找朕,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南宮佑對著南宮百川單膝跪地,雙手抱拳作揖:“兒臣特來向父皇請罪,還請父皇降罪!”
“哦?”南宮百川從龍椅上站起,瞰視著跪於地上的南宮佑,他的聲音很是平靜,平靜的出乎人的意料,平靜中帶著寒冷,“佑兒何罪之有?朕倒是讓你給說蒙了。”
“兒臣誤聽謠言,聽信傳言,其罪一。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有心之人的加害,其罪二。由著鸞兒受人污辱而不出面調(diào)查,其罪三。所以,兒臣自請罪,請父皇降罪!”南宮佑一臉肅穆冷靜的對著南宮百川請罪。
“哈哈……”南宮百川突然間的一聲大笑,卻是笑的南宮佑心底十分的沒底,也是更加的心虛。
南宮百川走至南宮佑身邊,雙手負(fù)於身後,用著一臉高深的眼神俯視著他:“佑兒果真深知朕意。既然佑兒與皇后已經(jīng)處罰了最愧禍?zhǔn)祝且簿褪菍⒐H罪了。朕本就沒有要降罪於你的意思。起來吧。”
“謝父皇。”南宮佑對著南宮百川道謝,而後站起,“父皇,兒臣還有一事相求。”
南宮百川的臉上再度揚(yáng)起一抹高深莫測的淺笑:“佑兒還有何事相求?”
南宮佑作揖一鞠身:“兒臣希望父皇作主兒臣與鸞兒的婚事。”
……
林公公將曲宛若送回相府後,對著舒赫留下一句“相爺,奴才可是將曲姨娘毫髮無傷的送回來了”外加一抹詭異莫測的笑容後,離開了。
而曲宛若在見到舒赫的那一瞬間,兩腿一軟,兩眼一黑直接就倒地不醒了。
舒赫急的根本就沒注意到此刻回來的只有曲宛若一人,卻是少了一個金嬤嬤。然後便是讓人急匆匆的去請孫太醫(yī)了。
對於曲宛若的倒地不醒,老太太倒是什麼反應(yīng)也沒有,只是派趙嬤嬤來絳綾閣過過場面般的問了幾下,然後便是沒了下文。
次日
舒赫上朝去了。
舒清鸞一如往常去文源閣給老太太請安。
陳嬤嬤從屋外進(jìn)來,對著老太太與舒清鸞行禮:“老夫人,狀元閣佟掌櫃讓人來傳話,說是大小姐讓他們準(zhǔn)備的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想問大小姐是否過去查看一下,若是沒問題,他們便按這樣式給做了。”
老太太轉(zhuǎn)眸,一臉不解的看著舒清鸞:“鸞兒讓狀元樓準(zhǔn)備了什麼?祖母怎麼不知?”
話雖只是不解的問著,可是那眼神裡卻是有著異樣的表情的。
舒清鸞嫣然一笑:“鸞兒見著祖母壽辰快到了,於一月前便是讓狀元樓爲(wèi)祖母準(zhǔn)備了一份福壽禮。本是想在祖母壽辰那日給祖母一個驚喜的,卻是不想這狀元樓的掌櫃拆了鸞兒這份驚喜。”
舒清鸞雀躍一笑:“那鸞兒便去爲(wèi)祖母準(zhǔn)備驚喜了。祖母可不許讓嬤嬤跟著來,祖母和各位嬤嬤可是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嗯,鸞兒今日偷懶,也沒過來向祖母請安。初雨,回了。”
初雨趕緊對著老太太行了行禮,跟著舒清鸞出了文源閣。
老太太雖是一臉笑意,看著舒清鸞那離開的背影,對著陳嬤嬤說道:“讓人跟著她。”
陳嬤嬤心領(lǐng)神會的一點頭:“老夫人放心,奴婢知道。”
走至院中月拱門處的舒清鸞脣角處揚(yáng)起了一抹冷冷的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