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留住她的人，卻不一定能留住她的心。所以他寧願放她走，讓她一生都牽掛著他，而不是留在他身邊，卻永遠懷念著別的男人。

付明悅出了鳳儀宮便擦乾了眼淚，雖然如今後宮已無別的妃嬪，但她畢竟是皇后，是國母，不能如此失儀。

小凱子和穀雨以爲她是跟秦牧鬧了彆扭，一直默默的跟在後面。

此時是傍晚，夕陽西下，天邊一片霞光，映著宮裡的美景，仿若置身仙境。御花園的假山旁，一明黃一湖綠的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望著天邊的彩霞。畫面無聲，付明悅卻覺得是自己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場景，比她拍戲生涯中所有經過後期包裝的鏡頭都要美。

是太上皇和敏佳太后。

在秦牧遣散後宮後，太上皇也將所有的太妃都放出了宮，如今宮裡就剩下他們兩對夫妻。其中一對會白頭偕老，另一對卻連明天都看不到。

她黯然轉身，不去打攪畫中之人，卻不料敏佳太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明悅。”

她只得走過去，衝兩人行禮：“打攪了父皇、母后，是臣妾的錯。”

敏佳太后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親切的說道：“自家人說什麼打攪不打攪？怎地就你一個人出來，牧兒呢？”

付明悅心中酸楚，又不想兩位長輩看出來，故作輕鬆道：“皇上還在忙著批閱奏摺，臣妾一個人有點悶，所以出來走走，沒想到遇到了父皇母后。”

太上皇犀利的目光往她臉上一掃，她只覺自己已被完全看穿，不由得有些惴惴。

“朵馨，朕餓了。”

敏佳太后立即會意：“臣妾去看看晚膳送來沒有。”

付明悅見太上皇將敏佳太后支開，心中更是忐忑，不由得站起身來。

太上皇也沒叫她坐，只淡淡的問道：“你和牧兒之間出什麼事了？”

“臣妾和皇上感情一直很好，怎麼會出事呢？”付明悅心虛的答道。

“在朕面前耍花招，找打是不是？別說你是皇后，就是皇帝朕也照打不誤。”

付明悅低下頭，太上皇總是那麼明察秋毫，讓她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可是這種事情又怎能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的兒媳婦心裡一直想著別的男人，而那個傻兒子還要放她去跟那個男人團聚，他一定恨不得把他們兩人都杖斃算了。

她沉默著，實在是連撒謊都不知道該怎麼撒，因爲太上皇一定會識破。

“牧兒欺負你了？”太上皇問道。

她的眼眶紅腫，顯然是哭了很久，如今的後宮，他想不出除了秦牧還有誰敢讓她哭。

付明悅趕緊搖頭：“沒有。”又道，“只是一些小事，臣妾與皇上會盡快解決，父皇不必擔心。”

太上皇似有意似無意的說道：“這兩年朕帶著朵馨走過很多風景優美的地方，也曾因某處太美便流連忘返，但一旦離開，便會發現前方還有更美的景色。明悅，從前的風景固然值得留戀，但眼前的才更應該珍惜，沒有必要因爲昨日耿耿於懷，我們要做的是把握好今天，努力去爲明天做準備。這個道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