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苦難兄弟相見

“我的好孩子，這段時間你太辛苦了，接下來，你就跟祖母一起吧，我接下來正好要去看望你的兄長。”奧爾瑟雅瞥了一眼又在鑑賞浮雕的諾亞，她當然能夠聽出自己孫子並沒有說出全部，只是描述了部分真相。

但哪怕只是這部分，也能夠推測出，他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經歷了何等慘烈的訓練。

誰家的金屬龍需要去學習掌握奴役法術？需要在戰場上強行奴役敵人，增強己方戰力，色彩龍都不需要如此，雖然它們也不太可能做到。

“看望兄長？好啊，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哥哥呢！”

聽到祖母的話，簡略講完了自己過去十一年經歷的泰拉姆斯頓時露出喜悅之色。

他在描述的過程中，將自己所受到的痛苦都省略了，沒有描述自己敵人的種類，一方面是顧及自己的父親，而另一方面，則是也不願意讓這兩位關心自己的長輩擔憂，畢竟他已經熬過來，沒必要再糾結過去。

“你還沒有跟自己的哥哥見過面？”

凌厲的目光看向諾亞，正在鑑賞藝術品的諾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因爲母親的目光如影隨形，即便是他的父親都沒有放過他，

“諾亞，怎麼回事？這兩個孩子難道都沒有見過彼此嗎？”

“伊利亞德見過泰拉姆斯，只不過那時候他正在睡覺。”

諾亞不得不解釋了一句。

“所以，你的兩個孩子就沒有在清醒的時候見過一次面，有過一次交流？”

“因爲泰拉姆斯那時候的年紀太小了……”

諾亞還在試圖辯解。

“你太荒唐了，諾亞，接下來一段時間，泰拉姆斯就由我跟你的父親來帶，你不用再管他了。”

兩條壯年龍哪裡看不出諾亞對自己孩子實行的是什麼教育，雖然不清楚他們孫子具體經歷了什麼，但料想一定非常糟糕。

最令他們同情的是，明明是如此懂事的孩子，卻要遭受這樣的罪過。這傢伙就不是一名合格的父親。

“可你們的傷怎麼辦？”

諾亞對父母的狀態表示擔憂。

“不需要擔心，不用沉睡也可以恢復。”

“那行吧。”

親爹親媽想要帶娃，諾亞還有什麼可說的，只能答應下來。

自此，泰拉姆斯的撫養權就到了諾亞父母手中，這兩位壯年龍頂著一身傷勢，帶著自家孫子在諾亞的領地上好好玩了一陣子後，便藉助瑟琳娜的力量，跨越海疆，前往亞爾維斯大陸，去探望他們的大孫子。

“他們就這樣把你的孩子帶走了，你都不阻攔一下嗎？”

戀戀不捨地送走了奧爾瑟雅的瑟琳娜，又跑來撩撥諾亞。

“有什麼好阻攔的？這不挺好嘛？泰拉姆斯也確實沒少吃苦，現在正好休息一下。”

“那他的嗜法癖糾正過來沒有？要是沒有糾正，等他回來的話，以前所做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唔，姑且算是糾正了。”

諾亞沉吟了片刻，如此回答道。

“什麼叫做算是？糾正了就是糾正了，沒有就是沒有。”

“他不會因爲癡迷法術而耽誤正事。”

諾亞回答道。

養母瑟琳娜的建議，還是十分有效的，在生死危機的刺激之下，許多不良癖好都能夠迅速被糾正，然後養成新的習慣與癖好。

“那就等於是糾正了，既然這樣的話，出去玩一玩也沒什麼，他也該享受一下作爲金龍的應有待遇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

諾亞點點頭，隨後又提及起了正事，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

“嬸嬸，我這裡有一樁大生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與？”

“什麼大生意？”

“利潤大到能夠修建一座浮空城的生意！”

諾亞語出驚人，這立刻便吸引了瑟琳娜的全部注意力，作爲一名傳奇法師，她現階段最大的追求就是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浮空城。

但奈何，這確實不是她一己之力能夠修建完成的，雖然她有某位地獄領主的支持，但從地獄中獲取的資源，在某種程度上屬於非法資產，需要經過一輪洗白轉換，因此她攢錢的速度不快。

“有這麼高的利潤？既然有這好事，你爲什麼要找我？”

“你可是我的養母呢，有好事不找你，我還能找誰呢？”

話是這樣說，不過諾亞主要還是考慮到這位養母的身份與背景都足夠，能夠壓得住場子，即便是面對那位獸人半神以及登神者，也是半點不虛。

諾亞想要從赫蘭大陸攫取利益，可他現在的注意力不可能長期都停留在異位面，他需要一位力量與背景都能夠威懾半神的人來維持位面貿易，或者說是利用文明之間的代差，進行單方面掠奪。

因此，養母瑟琳娜就是最佳人選，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諾亞都願意與她利潤對半平分。

“這種話你還是拿去唬騙你的孩子吧，細說一下你的大生意。”

作爲一名保持理智的法師，瑟琳娜沒有被諾亞的好話給糊弄到，她衝諾亞翻了一個充滿不屑地白眼，不過臉上的笑意卻多了幾分，催促諾亞描述一下他的大生意。

“這就要從我援助父親與母親說起了……”

諾亞開始講述不久前他的異位面之行，簡單說了一下，他在異位面收的附庸僕從國，扶植一位人類君主上位，重點描述他與半神獸人及大祭司的接觸。

“原來如此，不過想要賺取到能夠修建一座浮空城的資金，可沒有那麼簡單。”

已經弄清楚前因後果的瑟琳娜露出沉吟之色。

“不過也不難，獸人在赫蘭大陸的大勢已成，等到他們完成了征服大陸全境的成就後，好戰之風必然會伴隨奢侈享樂之風的興盛而衰落，那時，就是我們大興跨界貿易的最佳時機了。”

“現在也可以，他們對武器裝備，攻城器械什麼的，應該也很感興趣。”

作爲一名曾經執掌家族的大主母，瑟琳娜對於商業貿易並不陌生，她很快就做出了決斷，

“把位面座標給我，我要過去考察一下，如果合適的話，我可以主持搭建這條貿易路線。”

“好。”

諾亞將座標交給養母，然後這位傳奇法師就在他眼前，展示了一手精湛的位面傳送法術。“不愧是可以自由往來於地獄的法師啊！”

諾亞找上養母，還有一點重要的原因便是源於此，瑟琳娜手中擁有來自地獄的空間傳送技術。

這一點尤爲重要，其重要性不亞於養母個人的背景。因爲商業貿易最重要的一項成本就是運輸，而跨位面貿易最重要的就是傳送成本了。

衆所周知，深淵與地獄都掌握著性價比最高的傳送技術，它們可是能夠在條件合適時，成批投送軍團。

降低傳送成本就等於增加利潤，因此，聯合養母絕對是一項明智之舉。

諾亞爲自己的決定自鳴得意之時，位於亞爾維斯大陸中西部的高爾泰領，迎來了三位尊貴的拜訪者。

“你是，泰拉姆斯？”

時隔十數年，即便是眼前之龍的體型以及氣質都與當初那條只會盤著身體沉睡的雛龍迥然不同，可伊利亞德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弟弟。

血緣之間的羈絆是不會伴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衰減的，親兄弟在見面的第一眼就確定了彼此的身份。

“哥哥！”

已經體會到了親情所帶來溫暖的泰拉姆斯，非常順暢自如地喊出了正確稱呼，語氣中還帶著幾分稚嫩的奶音，他本就是一條還沒有長大的雛幼。

“弟弟，你怎麼來了，父親呢？他們是？”

伊利亞德又驚又喜，隨後困惑地目光看向弟弟身旁那對年輕俊美的青年男女，對方身上源自於血脈的親切感，讓他的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這是祖父與祖母。”

泰拉姆斯並沒有賣關子，而是將與他一同而來的兩位長輩介紹給了自己的兄長。

“祖父！祖母！”

雖然隔了一代，但兩老兩小的相見與相處都非常融洽和諧，金龍本就擁有如此家庭氛圍，哪怕其中有一位血脈並不純粹的混血種。

“我原本以爲你的弟弟已經過得十分辛苦了，卻沒想到，你作爲哥哥，卻揹負瞭如此沉重的負擔。”

即便是施展了法術掩飾面容，可伊利亞德身上那股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疲倦與勞累之感，卻是難以遮掩的。

看著這位執掌一國，大權在握，但卻極負責任的長孫，流露出這般心力交瘁的姿態，安格利斯與奧爾瑟雅都很是心疼。

這位長孫治國的方式，與他的父親截然不同，諾亞喜歡將手中權力分發給眷屬與僕從，然後定期進行考覈，又或者隨機抽查，凡是不合格的，或殺或罰或撤職，合格的則進一步提拔。

這樣的治理方式，讓諾亞看起來很是輕鬆，看起來還會顯得無所事事，但偏偏諾亞又能夠依靠如此方式，將領地治理得極爲繁榮。

伊利亞德與他的父親截然不同，他幾乎是事必躬親，事事親爲，整個國家最大的權力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他雖然任命了許多大臣以及執政官，但這些臣子，只能夠幫他分擔一部分壓力，有時候還會牽扯到他的精力。

當然，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區別是，諾亞當初接手的領地，是和平有序，正在穩定蓬勃向上發展的領地。

可伊利亞德得到的，卻是在覆滅之後，又經歷了一年的戰亂與動盪的混亂之地，僅僅只是重建秩序，掃平混亂，就花費了他近七年的時間，而秩序建立後的發展，更是讓這位聖龍之子頭疼。

因爲他被周邊國度排擠了，這種排擠與敵視並非是明面公開的，而是私下陰暗裡的，即便是想要追查，都找不出什麼證據。

伊利亞德很清楚這一切的緣由，自然是當初他的父親以極爲霸道的姿態降臨，然後宣佈他是這片土地的王，並且可以征伐攻下他所看到的一切土地。這自然令周邊擁有傳奇鎮壓的國家，感到極其不滿或者說是不安。

更別說他的國家中，還任用了不少聖武士作爲高級官員，這更是進一步令周邊鄰國貴族感到厭惡。

因此，在這種周邊暗中聯手抵制的情況下，伊利亞德領導的國家發展，可謂是舉步維艱，這也是讓這位聖龍之子異常疲憊的緣故。

“這不是負擔，這是我應該揹負的責任！”

面對來自長輩的關心，伊利亞德顯得格外堅強。

安格利斯與奧爾瑟雅對視一眼，不得不打消原本心中的念頭。

他們原先計劃幫助這位長孫擺脫重擔，帶著兄弟倆四處走一走，不必揹負他們這一年齡不應承受的苦難。

可顯然，這位肩負一國之責任的長孫，不是說走就能走的，更何況這位孫子自己也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他雖然爲了治國而殫精竭慮，但卻甘之如飴。

“哥哥，我可以幫你！”

泰拉姆斯大概瞭解到自己兄長所面臨的困境後，便自告奮勇道。

他感覺自己在大墓地的歷練中，所學到的一切，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謝謝你啊，我的弟弟。”

伊利亞德並沒有拒絕來自弟弟的好意，當祖父祖母也決定留下來，宣稱要幫他的時候，他同樣沒有謙讓推脫，因爲他現在真的需要援助。

不僅僅是因爲他的父親，除去給他一個空名頭後，沒有給他任何幫助，更重要的是，在感受到他的存在，降臨後的母親，因爲他的任性，也拒絕給予他任何援助。

當時緊隨自己父親離開而降臨的母親，原本是要帶他離開前往天界，但他卻態度十分強硬地拒絕了，並且執意要成爲高爾泰地區的國主。

正是因此，他惹惱了母親，也就失去了一位大天使長能夠給予的援助，只能孤身一人，艱苦奮鬥。

現在，他終於得到了來自血親的援助，這一刻的伊利亞德，甚至有幾分熱淚盈眶之感。

不過這位年輕的國主，很快就爲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因爲人與人之間的觀念是不一樣的，而龍與人之間的差異更是巨大。

更糟糕的是，他難以做出取捨，因爲一方有作爲他老師的聖武士，而另一方卻是他的血親。

當兩方之間的意見出現分歧時，作爲國主，理應及時作出裁決的伊利亞德，卻很難及時作出決定。

因爲兩方都有能夠影響他的情感決策的人存在。

“父親啊，這也是你對我的考驗嗎？可我又該怎麼做呢？成爲一位冷血無情的君王嗎？”

聽到下方的爭吵，伊利亞德倍感苦惱，因爲兩方都各有各的道理，沒有誰是錯誤的，只是不同的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