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水？

我走過去，一開始我以爲他們是在開玩笑，因爲這雪山的山洞裡頭，怎麼可能會有水。但是等到我真正走近，我突然就愣住了。

因爲出現在我面前的，居然真的是一條奔流著的河流！

我那瞬間甚至以爲自己在做夢。怎麼可能呢。但是他們已經走了過去，這條河流的出現讓一切變得夢幻起來，達瓦蹲下來，伸出手觸摸了一下這條河流，我看見他微微皺眉頭，然後我聽見他開口說道。

“這是雪山下面的地下河流，這水還是溫的，所以纔不會被低溫凍住。這是一條隱藏在雪山之中的不凍河。”

他這麼一說，大家紛紛都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我也走到這條河邊，蹲下來，伸出手摸了摸，這條河的河水居然真的是溫熱的。這條河水也不知道通往何處，而葉老三則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突然情緒變得極其的激動了起來。

“地下暖河……這裡，這裡是不是跟記載的一模一樣？我們或許歪打正著，真的找到了正確的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所謂的記載，到底是哪裡有記載。這條河流看上去頗長，我也不知道到底通往何處，葉老三順著河流往前走了幾步，嘴巴里頭唸唸有詞，但是他的情緒極其不穩定，說的話也顛三倒四語無倫次，我們根本聽不清楚他到底都在說些什麼。

他看著眼前的河流，突然整個人往這條河裡頭跳了下去！

我眼睜睜地看著葉老三整個人栽倒在那河水裡頭，不由自主地大驚失色。但是葉家的人卻沒有什麼驚慌的神色，他們的表情更給我一種，似乎是早有預料的感覺。

阿爺看著眼前的葉家人，低著頭，語氣低沉。

“這個地方既然已經已經找到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不下去了。你們葉家答應過我，不管如何，都不會牽連到阿柯。”

葉老三剛纔已經不管不顧地跳了下去，葉家人其他人原本也打算追隨著跳下去，卻被阿爺的這句話突然打亂了節奏，他們愣愣地看著，面面相覷。

阿爺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但是……他們現在做不了這個主，也沒有人膽敢現在就放我和阿爺走，局面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的僵持之中。

正在所有人僵持在那裡的時候，我突然聽見了一個略微帶了一些清脆的聲音。

“她們不能走。”

我從未想到，走出來阻攔我們的人，居然會是他。

葉月天從人羣裡頭走了出來，他低著頭，幾乎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但是他說的話，卻有一股子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味道。

“現在我們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找對了位置。眼下家主已經下了這河道，我們應該讓阿柯跟著我們一起走，除非真的進入那座雪山古城，否則，我們絕對不能夠放她走。”

他的語氣裡頭，甚至透露著一絲絲冷漠的味道。我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葉月天，一下子覺得陌生無比。這

個葉月天，根本不是我之前所接觸到的那個葉月天。他冷漠，無情——他怎麼會突然一下子說出這樣的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然後開口說道。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下河道。但是阿爺年紀大了，經不住這些折騰。我跟你們一起走，你們放阿爺離開，這是我唯一的要求。”

我現在越來越感覺到葉家要求的東西一定很大。葉月天剛纔說什麼……雪山古城？

這雪山裡頭，居然藏著一座古城？

不是說要讓我尋找龍脈麼，可是這和古城又有什麼干係？

我不知道葉家到底想要利用我做什麼，但是眼下葉家的態度，是根本不願意放我離開的。我明顯可以感覺到，隨著葉月天的話音落下，葉家人一下看著我的眼神都變得極其的冷漠。其實有葉家人直接舉起了獵槍——

我有一種感覺，一旦我拒絕，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打中我們！這不是一種錯覺，而是很有可能發生的血淋淋的事實。這裡如此荒僻，遠離世俗，就算髮生了什麼，也不受約束。

葉月天依然低著頭沒說話，他們四下互相看了看，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然後我聽見其中一個人小聲地開口說著什麼類似於一個都不能放走的話，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

“你們想要的，不過是我能夠幫助你們找到那個地方。我留下來，保證會拼命幫你們完成你們想要完成的事情，不管我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一旦出去之後，我也可以發下毒誓，絕對不會對外面透露半分。但是我阿爺畢竟年紀已經大了，你們一下下河一下攀山，他的年紀大了，已經快要熬不住了。”

我的語氣很誠懇，因爲我心裡頭真的是這麼想的。阿爺看著我沒說話，我轉過臉去，拉住了秦決霈的手，低聲跟他商量著我的想法。

“你帶阿爺回去好不好？”

秦決霈猛然看向了我，他一定覺得我是在胡扯，可是我卻是認真的。

秦決霈的表情裡頭滿滿的都是不贊同，看著他的那個表情，我都能夠想象他要說出什麼樣的話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跟他說道。

“可是我希望你這麼做。你知道我的，我根本不是軟弱無依的那種女孩子。我也可以獨當一面的。你放心，不管遇到什麼情況，我都能安安全全地出現在你面前。可是我擔心阿爺。”

他皺著眉頭看著我，表情裡頭顯然並沒有被我說服。我看著他的形狀好看的眉眼，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的眉頭。

“我真的不會有事。我比你甚至更安全，你知道我的本事，你知道我的符咒，你也知道……我最擔心的其實是阿爺。我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地回去，可是除了你，沒有人能護得住他。”

我這句話說得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不是不相信秦決霈，我正是因爲太信任他，知道他什麼都做得到，所以我才希望

他帶著阿爺走。

“阿柯，你爺爺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弱。你想過沒有，他既然來了，自然有他的道理。阿柯，你爲什麼總是這樣，總替別人著想，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

我一下子啞口無言，眼前的男人帶著悲傷的表情幾乎一下子便戳中了我的死穴。我最見不得的，便是秦決霈這副模樣。他的表情讓我愧疚，讓我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沒有考慮他的感受。

阿爺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裡頭又有些不忍，咬了咬牙，走過去，幾乎是在哀求秦決霈。

“就當做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帶我阿爺出去。只要你能夠安全帶他出去，我真的保證，我絕對不會出事，我會照顧好自己……”

我說到後面，聲音都有點哽咽。我比任何一個人清楚我對於眼前的男人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所以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對於他來說到底有多爲難。

要他眼睜睜地看著我留在危險裡頭，對他來說，真的相當於酷刑。可是正因爲危險，我才希望他和阿爺離開。他就算再厲害，但是葉家人帶了槍，他又能怎麼樣呢。他現在已經不是靈魂狀態了，我害怕他消失，我害怕他不見……我最害怕的，還是失去他。

他看著我，那個眼神裡頭帶著失望與悲傷，讓我整個人的心都感覺顫抖了一下，然後我聽見秦決霈開口說道。

“好，阿柯，我答應你。我帶你爺爺出去。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好好的，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他看著我，突然用力地伸出手抱住了我。他是如此的用力，讓我感覺到我整個人甚至快要窒息，他伸出手用力地擁抱著我的肩膀，我愣愣地看著他的臉。

我感覺胸口突然微微發燙，然後我看見他從他自己的胸口前摘下了那塊玉。他鄭重其事地把這塊玉石，重新戴在了我的胸口上。我感覺眼前眼眶微微有些溼潤了。

“阿柯，你要記得，我愛你。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你。”

阿爺轉過身，秦決霈走過去微微耳語了幾句，他表情有點驚訝，看著我，表情很複雜，過了好幾秒，他才微微嘆了一口氣。

“阿柯，你這是何必……”

我也知道我自己太過於倔強了。我不說話，秦決霈看著我，低聲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你要保重。”

我咬著嘴脣點了點頭，秦決霈的俊美面容上的悲傷讓我整個人幾乎瀕臨崩潰，雖然知道這根本不是生離死別，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種痛苦。

我不想離開他。

但是我必須離開他。

我轉過臉看著葉家的人，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冷漠起來。

“讓阿爺和我男朋友走。我男朋友是局外人，他根本不清楚你們要做的事情，他只是因爲不想要離開我，所以才一起跟來的。”

我這句話也不算說錯——至少，如果沒有我，秦決霈估計看都不會看眼前的這些人一眼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