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十二區10月6日0027時,比叡號艦橋。
瞭望手的聲音迴盪在艦橋上:“磯波號,沉沒!”
北風中將不動聲色的掏出手帕,摘下帽子擦了擦汗。
這時候從米號作戰開始就跟著他的參謀小聲說:“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還有突然發難、精準無比的攻擊,該不會是——”
就在這個時候,從不知道誰打開的傳聲管裡,傳來了主祭巫女千羽空的聲音:“中將!是龍啊!”
北風中將大驚:“龍什麼傳說中的龍出現了可是這裡距離賽里斯有一萬海里以上啊!”
“是越後之龍啦。哈哈哈哈……”
這時候傳聲管那邊傳來侍女的聲音:“大人!大人!”
“快,把大人帶回屏風後面!”
神社那邊一團亂,然後神官的聲音出現了:“中將卡卡,巫女大人現在進入了亢奮狀態,我們也沒見過這種情況,不過根據之前巫女們的報告,這種時候可能需要鎮靜劑。”
“我沒有事!”隱約能聽見千羽空閣下的聲音,“我只是興奮,你們沒有感到嗎那樣的強敵值得一戰。放開我,我要跳神楽舞!誰敢阻止我跳神楽舞,就是忤逆天照大神!奏樂!”
神社配備了樂師,爲神楽舞提供伴奏。
於是尺八的聲音就從傳聲管另一邊傳來。
北風中將打了個手勢,馬上有參謀過去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傳聲管關上。
剛剛說話的參謀說:“卡卡……”
北風中將突然提高音量怒吼道:“我們正在一艘戰列艦上,而且已經處理了所有有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重巡洋艦,你看看剛剛那艘船的射速,這明顯就是一艘巡洋艦,甚至是驅逐領艦!”
北風中將並不是故意把敵人的艦艇噸位往小了說,比叡號的瞭望手是真的看不清楚衝過來的敵艦是什麼艦,這種光照條件下也無法使用識別手冊。
再就是,如此快的射速,口徑顯然不可能大——扶桑聯合艦隊根本想象不到以後聯衆國會強行把八英寸(203毫米)炮的射速提升到六秒一發。
喊完之後北風中將自己也踏實了不少,便下令道:“主炮開始預先回轉,向左舷轉動。”
命令一層層傳遞下去,主炮在電機轟鳴聲中逐漸向左舷轉動。
北風中將在艦橋上,看著主炮炮塔正在以每秒兩度半的緩慢速度一點一點的轉動,急得來回踱步,彷彿熱鍋上的螞蟻。
電話鈴。
參謀拿起聽筒:“莫西莫西”
接著他就拿起鉛筆在便籤紙上寫下了射擊諸元,撕下交給北風中將。
中將這次還專門看了眼射擊諸元,幾乎同時,瞭望手喊:“開火閃光!敵艦前主炮向我們開火!”
北風中將先走到左舷的舷窗邊,看了眼海面上正在把大量光點發射上天空的“那艘船”,又跑到前方的舷窗看了眼下方正在轉動的前主炮炮塔。
“他媽的!”中將竟然說出了扶桑語中最狠、最粗魯的罵人話,“當初是哪些混蛋學習聯合王國人不裝電機的現代化改造的時候換電機怎麼沒有換功率更大的!”
這時候拿著秒錶的參謀忠實的履行自己的職責:“20秒著彈!”
北風中將瞪了參謀一眼,隨後命令:“打開探照燈,左舷的副炮開火!”
傳令兵立刻對傳聲管大喊:“打開左舷探照燈,左舷副炮開火!”
雖然艦橋上的探照燈斷電了,但煙囪附近還有探照燈可以用,直接打開——
然後北風中將就發現敵艦距離有點遠,探照燈只是勉強照亮了一大片海面,對方只被描繪出一個輪廓。
側面的炮廊炮開火了,一次過發射出八發152毫米炮彈,而且因爲扶桑海軍遵循的思路不一樣,這些炮彈的彈道明顯比較平直。
這樣雙方都有炮彈在空中了。
不過敵人的投射量明顯不是一個量級,明明比叡號炮廊有八門152毫米炮,但天上正在飛的炮彈數量怎麼看都是正面只有六門炮的敵軍更多。
計時的參謀喊:“十秒!”
“冷靜!”北風中將喊,“這樣的射速肯定只是127毫米,和米號作戰裡突入我軍陣中的敵人驅逐艦一樣!只是127毫米炮而已!”
說完北風中將才想起來什麼,加了句:“而且還不一定打中。”
參謀:“著彈!”
彷彿專門呼應參謀的倒數,爆炸聲傳來,橘紅色的光從艦橋開向後方的舷窗照進來。
探照燈的光pia嘰一下,滅了。
探頭出去確認狀況的軍曹大聲報告:“一號煙囪中彈!探照燈甲板,dai破!”
北風中將:“只是命中了一發而已嘛!等我們主炮轉動過來——”
“第二波,著彈!”
爆炸聲第二次傳來,看來戰列艦塊頭大,命中率也提高了。
剛剛確認狀況的軍曹再次探頭:“左舷二號三號射擊指揮儀中彈!”
北風中將:“沒關係,還有兩套副炮射擊指揮儀可以用。”
安裝在一號煙囪側面的兩座射擊指揮儀分別用來指揮安裝在水平甲板上的防空炮和水平甲板下方的炮廊炮。
但是這種小型指揮儀,在戰列艦上都有很多套備份,就是爲了防止像被敵人的小口徑火炮打壞——
“第三波著彈!”
話音剛落,衝擊波就從敞開的艙門灌進艦橋,保護艦橋的裝甲堡像是被人用錘子拍了一下,嗡嗡的震盪聲在整個裝甲堡裡迴盪。
不知道什麼管線被震飛的鉚釘打中,開始絲絲的噴氣。
訓練有素的軍曹立刻頂著迷之氣體上去關閉閥門。
而剛剛探出頭去觀察外面情況的軍曹則縮回腦袋,慘叫著,雙手捂著臉,鮮血從他指縫間涌出。
“衛生兵!”有軍曹一邊喊,一邊衝上去,從隨身帶的急救包裡拿出紗布和消毒劑。
北風中將緊繃著臉:“看吧,驅逐艦的主炮打在艦橋裝甲堡上就是這個結果。他們根本沒辦法擊穿我們的炮塔裝甲和主裝甲,改造時候水平甲板
“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時候傳令兵跑進來:“艦橋前方副炮指揮儀被打壞!只剩下第二桅桿下的指揮儀了!”
“什麼”
話音剛落又一輪炮彈落下,比叡號照例吃了一發。
傳聲管裡損管部門長在喊:“水上飛機庫中彈,航空燃油被點燃!”
話音剛落,炮廊炮又打出去一波。
北風中將:“看吧,他們不會連續命中我們的副炮指揮儀!敵人只是凡人,而我們要神明的引導!”
“主炮,轉動到位!”不知道誰喊出了北風中將最想聽到的一句話。
“輸入射擊諸元!”
中將剛下令,電話鈴就響了,參謀拿起來,莫西莫西了一下,隨後大聲報告:“射擊諸元變更!”
北風中將拿過便籤,看都不看塞給傳令兵。
傳令兵大聲“唱”射擊諸元的時候,比叡號又中了一波炮彈,這次是主炮前面的甲板被命中,結果炮彈當的一下彈起來,落進右舷的海面上。
“主炮瞄準完成!”
北風中將迫不及待的喊:“吳太!”
“吳太!”他的情緒似乎也傳達給了傳令兵,小夥子吼得非常大聲,足夠讓四年級學生滿意。
這時候本來應該有射擊鈴聲。
但是現在前後艦橋的電力系統都出了問題,導致前後主炮的鈴聲都失靈了。
五秒後,主炮開火。
在甲板上救火的一幫人被暴風像保齡球一樣吹倒,一下子打了好幾個滿分。
還有人因爲背上是氧氣罐,比較滑,就這麼呲溜一下滑出了船舷外。
————
王義這邊,他正好在戰艦視角看著自己前部六根小水管狂洗阿爾法1上層甲板。
他有點感受到在戰艦世界裡那些亞特蘭大玩家的爽感了,隔著山或者在煙裡面這樣狂洗敵人上層建築是爽啊,好愉快啊。
突然,他看見前方預測航路上出現了八個落點標記。
奇怪的是敵人還沒開炮——
王義突然意識到了,這是主炮的射擊程序,要先響鈴通知人迴避,五秒鐘後再開炮。
所以響鈴的時候就確定開炮了,已經進入射擊流程,不太可能停下,所以預測點就出現了。
而且這個預測點分佈很散,感覺就是爲了封鎖朱諾號所有的迴避路線。
看來看去,好像直接保持航向最好。
所以王義喊:“福里斯!不要動!千萬不要動!握緊舵盤!我們衝過去!”
幾乎同時,敵艦噴射出火光。
王義看著炮彈向朱諾飛來,戰艦世界玩家已經條件反射的開始耳鳴了(這是遊戲中被敵人打出巨大傷害後的特效)。
他乾脆切回肉眼視角,死死的抓住羅經盤,同時對所有人喊:“抓穩!別被吹下海!”
天空傳來“日”的一聲。
這其實就是炮彈打中水面的聲音。
王義整個視野都山搖地動起來。
恍惚間,他看見有人從艦橋頂部的瞭望哨位上掉下來,便下意識的伸手一抓。
肩膀脫臼的劇痛傳來,但是他確定抓到了什麼。
好在另一邊手還能使上力。
“快來幫我!”王義喊,“沙利文上尉!”
上尉衝過來,和王義一起抓住掉下去的人,而電話傳令兵也從另一邊伸出援手,很快把倒黴蛋拽上了翼橋。
四個人一起起倒在地上。
王義這才發現拽上來的是凱文。
“你欠我一條命,小子!”王義用還能動的手指了指凱文。
話音剛落,艦橋裡的喇叭就響起斯科特的聲音:“近失彈!好消息是鍋爐艙沒進水,壞消息是輪機艙進水了!”
王義直接湊到電話傳令兵的耳麥旁邊喊:“不管怎麼樣,想點辦法!”
“你說得輕鬆,這是戰列艦的主炮炮彈,我能想什麼辦法”
王義:“活著回去我給你買聯衆國能買到的最貴的酒!”
“那可不行,我聽說阿爾卡彭有一支珍藏的威士忌,我要喝那個,我一個人喝!”
王義:“成交!”
“他媽的!”斯科特罵道,“我都答應了什麼!”
王義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來,便再次對著耳麥喊:“蘭花!你會正骨吧!上來給我正骨!”
話音剛落,王義眼前一黑,就看見蘭花從天而降。
不是,你從哪兒跳過來的
所以這個世界有個規則是穿女僕裝就一定能在主人需要的時候從天而降唄什麼完全瀟灑的小女僕
王義內心翻過千萬條吐槽,還沒等選中合適的開口,蘭花就抓住他脫臼的胳膊,咔嚓一下給正上了。
“哦哦哦嗷嗷嗷嗷!”王義慘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