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登基儀式終於結束了,我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王后宮殿,相較於公子府的院落,這個宮殿顯得更加華貴雍容,整個宮殿充滿了厚重的威嚴和歷史沉澱感,王家的威儀讓人不敢褻瀆。
光潔可鑑的地板,雕樑畫棟的內室,無一不顯示著王宮的奢侈,這樣的奢侈讓人敬畏。我走在空蕩蕩的殿堂之中幾乎能夠聽到迴音,站在大廳中央,竟然感覺到蒼涼和孤獨,這個宮殿代表著一個女人最高的榮譽,但是不是也造就了一個女人的悲慘人生,我不得而知。
“王后,湯水已備好,可以沐浴了。”子瑤靜悄悄地來到我身邊,才把我拉回了自己的意識。
“恩。”隨子瑤來到側殿,這裡有寬廣的浴池,用漢白玉石打造,真是享受。
褪了衣物,整個人都泡在湯水裡,頓時渾身舒暢,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舒服。沐浴完之後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子瑤替我更衣,一襲紫色的長袍,嫵媚動人。晚上,王宮宴請各方來客,
我需入席。
剛出了側殿就聽到宮人唱到:“王上到!”
加緊步子來到正殿,看見夷玄公子正邁步進大殿,然後施施然坐在主榻上。
我來到他的面前,盈盈一福:“見過王上!”
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掃了我一眼。子瑤立刻在夷玄公子右側備了一榻,我翩然坐下,給他斟酒。
他沒有看我,卻看向門口的蕭彧和蕭曦。自從我上次說過讓蕭彧和蕭曦隨侍之後,他們幾乎寸步不離,晚上他們兩個也會換班,一直留在外室守候。我看見夷玄公子皺了下眉頭,心中在思量如何跟他解釋這件事。
“王后應知,後院不可有丈夫。”我還沒想好如何說,夷玄公子糾先開口了。
“然。”
“那。。。”他掃了一眼門口的蕭彧和蕭曦,然後看向我。
“王宮後院險惡異常,靜安雖貴爲郡主,但無所依靠,此二人對臣妾忠心不二,望王上成全。”其實我知道這個理由十分牽強,可是這已經是我能夠找到的最好理由。
“哦~~如若其他姬妾效仿王后,皆要如此,孤該如何?”他的話說得很慢很慢,我的心卻一抽一抽的。
“可讓他二人穿宮人的衣裳。”我脫口而出,是的,可以讓蕭彧和蕭曦穿上太監的衣物,這樣不就可以堵住悠悠之口了,難道他們還要檢查不成。
夷玄公子卻沒有說話,他的表情依舊深不可測,過了一會他纔開口:“若有半點逾矩,殺無赦。”他這是同意了,在我還準備遊說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同意了,我十分開心,可還是不讓自己表現出歡喜,樂極生悲這個道理我是懂的。
“諾!”我異常乖巧的答應了。
前殿響起了鐘聲,厚重的鐘聲顯得莊嚴肅穆,夕陽也收起了最後的一絲光亮,夜來了。
我隨夷玄公子一起進入前殿,夷玄公子坐在王榻上,整個人就像一個冷酷的領導者,讓人信服,讓人膜拜。王后的榻幾在他右下側,我在榻上坐好。立刻有宮人唱到:“王上到,王后到!
”
“王上萬福,王后萬福!”低下羣臣百官匍匐在地,高呼萬福,震耳欲聾。
夷玄公子揚了揚手,立刻有宮人唱道:“起!”
“謝王上!”各位賓客在自己的榻幾坐定,整個殿堂變得安靜。
“王上有言,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今日晚宴,各位盡歡。”宮人說完之後,絲竹聲起,熱鬧一片。
相較於白天的登基典禮,晚宴顯得格外的隨性,賓客們都低頭竊竊私語,酒肉飄香,一片和諧。不斷的有年輕貌美的女子獻舞獻曲,滿園春色,讓人眼花繚亂,我譏誚地看了一眼夷玄公子,哼,這個種馬,估計這些女子就是各國送給吳王的登基賀禮,夷玄公子向來來者不拒,恐怕後院又要充盈不少呢!
整個晚宴讓人昏昏欲睡,讓我想起了再21世紀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情節,也這般的無趣。看夷玄公子的興趣似乎也不高,往日在公子府這樣的晚宴似乎很多,估計他也是膩了。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起身退場,我會意,跟在他的後面悄悄離去。走出很遠還能聽到前殿歡愉的聲音,上層的腐敗啊,搖了搖頭,夷玄公子已經走在很前面了,我頓了頓,然後走向自己的宮殿。
回宮殿的時候,看見蕭彧和蕭曦已經換了宮人的衣物站在門邊,我看了一眼他們,眼神包含著歉意,走到他們面前微微欠身:“抱歉,委屈你們了。”
他們馬上側身對我拱手:“王后折煞奴才了。”
我衝他們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徑直入了內室,洗洗睡了。
其實,在王宮的生活與公子府並沒有不同,我照樣在自己的院落自娛自樂,那些姬妾倒也聽話,沒有整出什麼亂子,如果一直這麼聽話的話,我也可以由著他們。早上起來就悶得慌,習慣了21世紀多姿多彩的生活,現在的生活可謂是白開水。
春風拂面,好生愜意。春天適合燒烤踏青,以前讀書的時候,每到春秋之際,學校都會組織同學去森林公園燒烤,熱鬧一片。
早膳之後,我就琢磨著找點事情做,當然不能出去踏青了,就只能在後院燒烤了。拉著蕭彧和蕭曦搭了燒烤的臺子,用的是鐵絲,雖然不是很專業,也夠用了。子瑤按照我的要求準備了
一些蔬菜和肉類,差婢女去御膳房拿了很多作料,其實我對烹飪並不熟悉,在現代,大家也並不怎麼會燒烤,要的只是一種氛圍而已,很多時候烤的東西不是糊了就是沒熟,可是大家卻都很
開心。
子瑤已經很能接受我的各種奇思異想了,其實古代也有烤肉,只是沒有像我這樣精細而已,面對烤肉蕭曦和蕭彧都能接受,但是當他們看見我拿著蔬菜烤的時候都睜大了眼球。我烤得並
不好,只冒黑煙,嗆得自己狂流眼淚。
“王后,是否需要差一御廚過來?”子瑤看見我的形象抽了抽嘴角。
“咳咳咳,不用,咳,不用,要自己烤纔有意思。”我捲起了袖子,整個人被嗆得毫無形象可言。
“那讓奴婢來罷。”估計子瑤實在看不下去了,主動承擔起燒烤的責任。
我點了點頭,然後演示了一遍,子瑤馬上就心領神會了,蕭彧看見子瑤在忙也趕過去幫忙,蕭曦就在一旁和我一起切菜,串菜,大家分工合作。不多久,香氣四溢,王宮的其他下來也趕
了過來,我乾脆讓大家直接搬出了榻幾,那些下人也參與了燒烤,起初大家還有些拘謹,估計是看我這個王后實在是不拘小節,和藹可親,再加上蕭彧蕭曦他們也表現得十分放鬆,大家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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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乎這些禮數了,吃吃喝喝好不熱鬧,整個王后宮殿充滿了燒烤的味道,煙火人間啊。
子瑤替我把榻幾放在樹底下,我靠著樹幹小憩,不時喝點酒,吃點他們送過來的烤肉烤菜,小日子過得很不錯。看向遠方,下人們席地而坐,烤得烤,吃的吃,一片祥和,我滿意地閉目
養神。
一切本來十分美好的,突然一聲“王上到!”讓我興致全無。只能無奈地從榻上起來,去迎接王上。下人們已經跪了一片,我走過去,看見夷玄公子旁邊還有2個男子,待走近之後發現一個是越王公子糾,另一個竟然是蜀國的姬濯公子,當下心情雀躍。
“見過王上,見過越王!”我盈盈一福,然後看著那個妖媚的男子姬濯,他也眉梢帶笑地看著我,依舊笑得邪氣,笑得傾國傾城。
“公子櫂。”陽光下我含笑看著姬濯,這個男子,和他在一起分外的輕鬆。
“王后別人無恙。”他含笑衝我拱了拱手,舉手投足之間魅力無限,如果他是一個女子定然會讓無數英雄盡折腰,令我自愧弗如。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笑,笑得春風得意,發自肺腑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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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這是作甚?”夷玄公子的話讓我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踏青、燒烤。”我回答得簡潔,感覺到了公子糾的目光,就擡眼看去。
他看著我,絲毫不掩飾眼裡的柔情,我的心還是會抽痛,隱隱的,這個男子會永遠成爲我心底的一根刺,那樣的風華不屬於我,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的目光,轉向公子櫂。
“昭然現下如何?”我看著公子櫂。
公子櫂掃了一眼公子糾:“甚好。”
也是,昭然公主一直不想嫁到越國,如今婚事不成,她應該很高興的,我也掃了一眼公子糾,他應該很失望罷。
“你在踏青?踏青不是應該去郊外嗎?”姬濯看了我一眼,然後看著簡陋的燒烤架子。
我衝著夷玄公子擠了擠鼻子,姬濯看見後大笑出聲。
夷玄公子依舊冷冷的,然後說了一聲:“起。”下人們起了身,恭敬地立在了兩旁,沒有適才的放鬆,也是,王上在這裡誰人敢放肆?
三人走到燒烤架前仔細研究,姬濯拿起一串烤肉聞了聞:“肉香四溢啊,甚好甚好!”
立刻有婢女在地上鋪好了絹布,然後放上了榻幾。我們四人入座,下人們開始燒烤,因爲之前已經吃了很多,我沒有什麼興致了,倒是另外三人,吃得很是開懷。
“王后真是聰慧。”公子糾微笑地看著我,溫和的笑容讓我的心一怔,然後我微微欠身以示感謝:“越王謬讚了!”
“王后,哎,還是叫你靜女可好?”姬濯話是對我說的,可是卻看著夷玄公子。
夷玄公子優雅地吃肉喝酒,沒有迴應姬濯的話,我掃了一眼他,然後笑著看姬濯:“自是可以的。”
“呵呵,陳玉的火鍋店現下生意更好,每日可是紅光滿面哦。今日食了靜女的烤肉,他日歸蜀我也開家烤肉店。”說完之後,姬濯哈哈大笑。
瞥了他一眼:“記得分些給我。”我說得面不紅心不跳。
“你如今可是貴爲國母,這點蠅頭小利難道還入得了你的眼?”姬濯眼神戲謔地看著我。
“你說的蠅頭小利可以溫飽我吳國不少子民。”我端起酒樽喝了一口,雖然是春天,可是在這樣明晃晃的太陽底下坐這麼久還是有些受不了。話一出口,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抹了抹自己的臉,然後呆愣地看著他們:“怎地?我臉上有何物?”
那三人立刻轉開了眼神,低頭吃肉喝酒,我覺得無趣。
“王上,容妾身先行告退。”我苦著臉,適時地表現得虛弱。
夷玄公子掃了一下我的臉,點了點頭,我立刻歡喜的站了起來,在公子糾和姬濯面前微微欠身:“二位且盡歡,妾告退。”
走了一段距離,我還是忍不住回頭,正好撞見公子糾的眼神,溫柔的眼神似乎要溺死我,這個時候姬濯也側頭看著我,眼睛含笑,我回了他一個笑容,轉身離開。因爲夷玄公子背對著我,他並看不到這一幕。
直接來到側殿沐浴更衣,然後躺在牀上午休,風吹起沙幔,整個宮殿如一個完美的夢,裡面有美好的愛情以及和平的世界,我含笑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