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寒香將飯菜做好,正打開電視看新聞,這時冷夢泠回來了。
按往常的程序是她會先去換衣服,然後洗手吃飯,不過今天她卻沒有馬上去換衣服,而是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然後還作了兩個扭秧歌的動作。
這表現有些怪,很不符合她平時的文靜作風。
餘寒香不敢開口問她怎麼了,他在想酒吧的那酒後勁再大,也不至於醉到現在還沒醒吧?
“要不,我給你來段音樂,您舞上一段?”餘寒香試探著問。
“不用,我就這樣扭兩扭就好。”冷夢泠又接著扭了兩下,還別說,她其實很有藝術天賦,舉手投足間真是很有文藝範。
“大姐,你是剛纔又新喝了呢,還是昨天晚上喝的還沒醒?你不會中餐的時候自己喝了吧?”餘寒香問。
“想什麼呢?你還真是把我當酒鬼啊?沒有的事。姐就是心裡高興。”冷夢泠又扭了兩扭。
“我的天,是什麼樣的事讓姐高興得如此失態?這快接近於癲狂了吧?”餘寒香說。
“嘿嘿,你猜。”冷夢泠兩眼放光。
“接到高語打給你的電話了?”餘寒香問。
“胡說,提那個混蛋幹嘛,你這是成心掃我的興是不是?”冷夢泠呵斥道。
“哦,我知道了,今天有帥哥追你了?”餘寒香又問。
“切,帥哥神馬的都是浮雲,姐纔不感興趣呢。”冷夢泠說。
“那是什麼原因呢?對了,店裡又開張了是不是?”餘寒香說。
“沒常識,第一次叫開張,第二次的就不叫了,不過算是你猜對,我今天又有生意上門了。”冷夢泠說。
“果真如此,賣了多少?”餘寒香看到冷夢泠那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覺得跟著她高興起來。
“猜。”冷夢泠說。
“十萬?”
“再猜。”
“二十萬?”
“算了,你肯定猜不到,我告訴你吧,今天賣了一百八十萬!哈哈。”冷夢泠那一直壓抑著的狂喜,終於爆發出來。
餘寒香卻顯得很淡定,“應該是來流溪參加文化論壇的人來買的吧?可能還不止一個顧客,應該是來了好幾個。”
“是啊,和你猜的一樣,寒香,你是不是早就算準了呀?你知道流溪鎮會有一個文化發展端論壇,會來很多文化界名人,所以你才讓我在這個時間選擇開店賣字畫?”冷夢泠問。
“你要聽實話嗎?”餘寒香問。
“那當然!假話你說出來幹嘛呀?當然得說實話了。”冷夢泠說。
“這個論壇每年都會舉行一次的,而且都是在這個月份,所以這個消息我是早就知道的,這是事實,至於開店麼,那是因爲遇到你之後我才起的主意,我只是想向你證明,愛情其實真的可以與金錢無關,用物質交易換取愛情,那不是真正的愛情,我無權對那種行爲進行評判,但我只想證明,這世上真的有純潔的愛,與時間、物質、距離都沒有關係的愛。”
餘寒香說得很認真,冷夢泠聽了心裡砰砰地跳,她不知道餘寒香這是不是在向她表白?如果是,他爲什麼不說得更直白一些?
“其實我也相信這世上是有那種與物質無關的愛的,只是人是生活在塵世之中的,如果沒有物質的支持,那感情也會受到很大影響,甚至會讓愛情變質,就像你說的那樣,無求就是什麼都有了才無求。”冷夢泠說。
“是啊,所以我一直希望你能變成一個有錢人,就算是不用變成什麼大款,但至少不要爲基本的衣食住行發愁,如果我的那些收藏能讓你變成一個快樂的人,那就非常值得了。”餘寒香說。
每次餘寒香說這些聽起來很讓人感動的話的時候,冷夢泠就會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怎樣迴應餘寒香,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有高語,直到現在也還是忘不掉,所以她不能對餘寒香有任何的迴應,餘寒香對她太好,簡直可以說對她有再造之恩,她如果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去曖*昧地迴應餘寒香,這對餘寒香不公平。
而且餘寒香也從來沒有說過類似喜歡她的話,他只是說他希望她幸福,他願意爲她幸福而願意做任何事,但他並沒有說要和她在一起,他只是一直說自己是她的好朋友,他任何的關心和付出都是以好朋友的名義進行的,這也讓冷夢泠有些摸不透他。
更何況他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他從不過多地談論自己的過去,他能精準地洞察人情世故,看透了人生的種種迷惑,顯示他是一個有閱歷有故事的人,但他外表看起來年輕俊朗,不像是那種歷盡滄桑的人,這也讓冷夢泠非常的困惑。她其實幾次都想問餘寒香他過去的事,但餘寒香之前就已經說清楚不讓她過多地問他的私事,她也只好作罷。
有的時候冷夢泠也在心裡問自己是不是愛上餘寒香了,但她始終也沒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餘寒香是一個好人,而且對她非常的好,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她不能因爲感恩就對餘寒香說一些好聽的曖*昧的話,這不是她的風格。
“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嚇著你了?最近說話總是不妥,真是抱歉。”餘寒香說。
餘寒香認錯的時候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和他平時成熟老練的風格相去甚遠,可愛得讓人心疼,而且他認錯並不是那種油滑的認錯,而是表現得非常的真誠,他不是僞裝出來的,這是他最可愛的地方。
他如果是開玩笑,他會讓冷夢泠明顯地感覺到她是在開玩笑,但大數的地時候他說話都非常的認真,有時甚至有些接近於刻板,卻非常的可愛。
“你沒有說錯什麼,你不用這副內疚的樣子,我先去洗手吃飯,家裡有酒嗎?開一瓶咱們慶祝一下唄。”冷夢泠說。
“又喝啊?昨天才慶祝過呢,你昨天都喝多了,今天你還能喝得下去嗎?”餘寒香說。
“我沒問題啊,不就是喝酒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昨天又沒有喝爛醉,今天我高興,就再喝一點也沒什麼,你不要那麼小氣嘛。”冷夢泠說。
“行,我這剛好有一瓶朋友送的紅酒,聽說是從法國帶來的呢,其實我不太喜歡洋玩意兒,不過酒是個例外,法蘭西的紅酒還是很不錯的。”餘寒香說。
“那就趕緊開唄,你還囉嗦什麼?是不是哪個女孩子送的酒,所以捨不得喝,留著作爲念想啊?”冷夢泠笑著說。
“是薇薇送的,就是樂隊的那個主唱。”餘寒香說。
“啊?還真是啊?她還出過國啊?既然是她送你的,那就不要拿出來喝了,到時人家知道了可要生氣。”冷夢泠說。
這話連冷夢泠自己都聞到一股酸味,她說了就有些後悔了。
餘寒香一愣,似乎也感覺到了話裡的醋味,他只是笑了笑:“薇薇也是我朋友,她家裡相對富裕,她比較叛逆,喜歡玩音樂,其實樂隊好幾個成員家裡都很有錢的,他們衣食無憂,所以可以拋開一切來玩音樂,樂隊的哥幾個就像一家人一樣,只要有人旅遊回來,都會給其他的幾個人買禮物,這沒什麼奇怪的。”
“原來他們都是富二代啊,我說呢,怎麼會跑到這古鎮上的小酒吧來表演,要是爲了賺錢,那應該到大型的夜場去才能賺到很多錢纔對。”冷夢泠爲了掩飾自己剛纔的醋意,有意轉移了話題的重心。
“是啊,他們家裡都還是比較寬裕的,不過他們不是那種腦殘富二代,他們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這個樂隊遲早都是要解散的,因爲他們家裡都有家族生意,他們的父母不會一直讓他們在這裡玩音樂,再過一些日子,他們就會被叫回去接管家裡的生意了,所以大家都很珍惜現在相處的日子。”餘寒香說。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很喜歡你們樂隊的那幾個成員,他們沒有那種有錢人的戾氣,看起來很平易近人,要不是你今天說出來,我都不知道他們原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冷夢泠說。
“你說的那種有戾氣的有錢人家的孩子,其實大多數反而不是真正的有錢人,都是一些暴發戶的孩子,他們沒有多少錢,所以才以爲自己是很有錢的人了,但是真正有錢人的孩子,大多數都是還是很有教養的,不會表現出一副土豪的死樣子。”餘寒香說。
“嗯,言之有理,你們樂隊的那些兄弟對我這麼一個窮人都很好,說明他們就是很有教養的。”冷夢泠笑著說。
“這話說的,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人家對你不好,那就是沒教養了?”餘寒香也笑道。
“我不管,對我不好的人,就是沒教養。”冷夢泠笑道。
兩人邊吃邊聊,冷夢泠幾次想問一問餘寒香和那個薇薇的交情到底有多深,都還是開不了口,畢竟她又不是餘寒香的什麼人,這事不歸她管,她也管不著。
不過,她心裡是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