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山起身來到門前,看著官衙內(nèi)的官吏和衙役,輕輕的搖了搖頭。
大戰(zhàn)將起,整個星月島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氣氛,一個個的都在悠哉悠哉的,彷彿接下來的戰(zhàn)鬥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或許是因爲星月島太過強大了,也或許是他對星月島的庇護,總之現(xiàn)在星月島上始終瀰漫著一種傲慢的情緒。
就是那種我很牛逼,我天下無敵,誰敢來惹我,我就能弄死誰的底氣。
這種傲慢的情緒讓星月島擁有強大的凝聚力,但也給星月島帶來了浮躁的氣氛。
楊正山早就想殺殺這股子風氣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如今正好,讓大家都緊張緊張,讓他們都知道這片大海上還有很多可以給星月島帶來災(zāi)禍的勢力。
楊明志愣了愣,隨即明白了楊正山的想法,說道:“是,我這就去徵募武者做好迎戰(zhàn)的事宜!”
“嗯,去吧,把塔羅王朝的實力誇大一些,讓他們知道知道害怕!”楊正山笑道。
恐懼並不全然是壞事,在這個紛亂的世界,擁有敬畏之心才能活得更久。
有了楊正山的命令,官衙立即行動起來了。
數(shù)百官兵分散出城,前方島上的村鎮(zhèn),然後召集村鎮(zhèn)中的青壯。
星月島上的青壯可不是普通的青壯,必須是武者纔有資格成爲青壯。
星月島上有多少武者,這個還真沒有一個準數(shù),就連官衙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數(shù)字,因爲官衙只對後天六層以上的武者登記造冊,因爲只有後天六層以上的武者才能領(lǐng)取修爲俸祿。
今年已是星月十七年,也就是說楊家搬來星月島已有十六年多。
最初的那些十五六歲的少年如今都已經(jīng)三十歲上下了。
這些人都是上過學,接受過基礎(chǔ)訓(xùn)練的,或許其中大部分人在修煉上都沒有很大的成就,但是他們絕大多數(shù)都是武者。
可以這麼多,星月島上,十六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的青壯,絕大多數(shù)都是武者。
個別的可能只是近些年纔剛剛搬來星月島的普通人。
而當初從騰龍衛(wèi)遷移過來的那兩千少男少女,如今全部都是後天武者,其中修爲高的,都已經(jīng)達到後天五層。
如果你在星月島上碰到一個後天武者在田地裡趕著牛耕地,不必稀奇,這都是正常操作。
如果你碰到一個普通的農(nóng)婦一蹦一丈高,也不必稀奇,這樣的農(nóng)婦在星月島上有很多。
如果你碰到兩個少年在村頭手持長刀互相劈砍,那就更不必稀奇了,他們大概率只是在切磋。
北河南村,這是星月島上的一個普通的村子。
爲何叫北河南村?
因爲星月島上有三條小河,分別是北河,中河,南河,三條河流匯聚之後,又被稱爲大河。
然後河流兩岸的村子就是北河南村,北河北村,中河南村,中河?xùn)|村,南河北村,大河南村等等。
另外還有北河鎮(zhèn),南河鎮(zhèn),中河鎮(zhèn),大河鎮(zhèn)四鎮(zhèn),名字起的很隨意,但很有道理,對不對。
一聽名字就知道這個村子在島上的大體位置。
北河南村下游四五里外,河對面就是北河北村,上游四五里外就是北河鎮(zhèn),在往上游還有一個村子,叫北河灘村。
這些名字都是姜賀起的,要是嫌棄,可以找姜賀去。
大上午的,北河南村的村民們都在田地裡忙碌著,雖然剛剛過完元宵節(jié),但村民們已經(jīng)開始爲春耕做準備了。
星月島的早稻一般正月底就開始播種,二月中旬便會插秧,在播種插秧之前,村民們要先完成耕地、施肥、蓄水等工作,所以過了元宵節(jié),村民就要爲耕種早稻準備起來。
高慶海今年三十一歲,他是北河南村的一個普通村民。
他本是大榮福海省福寧府的百姓,十六年前,也就是星月元年,他們很幸運的被接到了星月島,成爲星月島上的百姓。
那時候他們一家有八口人,老父親四十多歲,因爲有秀才功名,還在私塾中做過先生,所以搬到星月島後,老父親就成了北河南村的學堂先生。
那時候,高慶海才十四歲,還是個半大小子,不過他更幸運,最起碼比他那兩個哥哥幸運。
來到星月島之後,他不但上了學堂,還開始了修煉。
雖然他的資質(zhì)很差勁,修煉了十多年都沒有成爲後天武者,但修煉之後他身強體壯,力氣也更大,耕地種田也就變得輕鬆無比,最重要的是他身體壯,火力旺,每天都能把媳婦折騰的死去活來。
成親十年,他就已經(jīng)有三個閨女,兩個兒子,現(xiàn)在媳婦肚子裡還有一個。
論造人的本事,他在老高家絕對能排第一。
就憑這一點,老爹老孃都對他和他媳婦格外的疼愛,只要家裡有好東西,就會先給他們一份。
而如今他的大兒子已經(jīng)十三歲了,學堂中的武道教官說他的大兒子資質(zhì)很好,有很大的概率在十五歲的時候成爲武者,這讓他更是振奮,幹起活來更有勁了。
兒子有出息,就是父親最好的動力。
他期望兒子能在十五歲成爲武者,因爲這樣他兒子就能去中學了,而進了中學之後,只要能畢業(yè),那必然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去官衙做衙役,去水師當將士,去商號當護衛(wèi)。
特別是加入水師,這可是他曾經(jīng)的夢想。
可惜他已經(jīng)沒有機會實現(xiàn)夢想了,不過他大兒子有機會實現(xiàn)他的夢想。
想著大兒子以後加入水師,高慶海這心裡就一陣火熱,幹活更有勁了。
就在高慶海鉚足勁耕地的時候,村子裡的銅鈴?fù)蝗豁懫鹆思贝俚拟忚K聲。
“爹,爹,村裡的鈴鐺響了!”
旁邊幫忙打下手的二兒子聽到鈴鐺上連忙對高慶海喊道。
高慶海放下犁,朝著村子裡的方向望去,周圍不少村民已經(jīng)放下農(nóng)具朝著村子跑去,他也不敢耽誤,對二兒子喊道:“你把牛趕回去,爹先回去看看!”
“嗯!爹,你快點去吧!”二兒子對村裡發(fā)生的事情很好奇,催促著老爹快點回去。
高慶海也不廢話,一邊跑一邊放下褲腳,不過半刻鐘他就跑回了村子。
而此時村子學堂前面的廣場上已經(jīng)聚集了兩百多精壯的漢子,都是二三十歲上下的漢子,學堂的武道教官站在衆(zhòng)人前等待著,周圍還有不少婦女和孩子正好奇的觀望著。
村裡的鈴鐺有很多作用,學堂上學放學都會敲鈴鐺,村長召集村民也會敲鈴鐺,不過敲擊的節(jié)奏和聲響各不相同。
召集青壯的鈴鐺聲音又急又響,而且還會連續(xù)不斷敲擊很長的事情,很容易聽出差別來。
不過這種召集青壯的鈴鐺聲已經(jīng)好幾年沒有響了,上一次敲響還是八年前,也就是星月島水師對付德盛王朝的時候,官衙組織青壯幫忙運送物資。
“出什麼事了?”高慶海來到廣場上,向鄰居問道。
“可能是要打仗了,前幾天不就說水師已經(jīng)將北邊的航線給封鎖了嗎?”鄰居道。
“真的?這麼說我們又要出海了?”高慶海雙目一亮。
加入水師是他的夢想,不過這個夢想他肯定是無法實現(xiàn)了,但如果能跟著水師出海作戰(zhàn),也算是一次夢想實現(xiàn)的體驗。
而且隨軍出海做後勤勞力,還能得到很多賞銀,出海一次都能趕上他地裡半年的收成了。
“可能吧!”鄰居也不確定的說道。
就在這時,站在前面的武道教官突然一清嗓子,喊道:“立正!”
兩百多青壯聞言,條件反射般將身體站的挺直。
“向右看齊!”
“向前看!”
“報數(shù)!”
“一”
“二”
“三”
很快所有青壯完成了報數(shù),北河南村的青壯應(yīng)道三百一十二人,實到二百五十六人,那些沒到的青壯應(yīng)該是出去幹活了。
港口那邊很多活計都需要青壯勞力,村子裡的青壯經(jīng)常會跑到那邊去幹活。
武道教官也不在意,直接開始訓(xùn)話道:“根據(jù)官衙的指示,今日之後可能有外敵會侵入我們星月島,官衙命令各村各鎮(zhèn)所有青壯做好作戰(zhàn)準備!”
“從現(xiàn)在起,所有村鎮(zhèn)實行軍管,一切事務(wù)按官衙的指示行事,明白嗎?”
“明白!”
一衆(zhòng)青壯聲音響亮的迴應(yīng)道。
“很好!現(xiàn)在都去領(lǐng)取你們的兵器吧。”武道教官神色平靜的說道。
星月島上不禁任何兵器,各家各戶也都有一兩件兵器,不過那些兵器都是他們自己的,如果官衙需要他們作戰(zhàn),那他們的兵器就需要官衙來提供。
官衙在每個村鎮(zhèn)都設(shè)立的武備庫,庫房內(nèi)有充足的兵器。
當然,這些兵甲並不是上等的兵器,只是比較常見的長槍和大刀。
星月島雖然有錢,但還沒有奢侈到爲每個人配上一把神兵利器的地步。
高慶海很快就領(lǐng)到了屬於自己的兵器,一面藤盾、一把腰刀、四支標槍。
他就是他們小隊的藤牌手。
楊正山既然寫了練兵紀實,自然不會忘記戚大帥的鴛鴦陣。
不過以前他在重山鎮(zhèn)領(lǐng)兵,主要以騎兵作戰(zhàn)爲主,鴛鴦陣的威力無法發(fā)揮出來。
後來他在騰龍衛(wèi),訓(xùn)練的營兵也是以騎兵爲主,所以也沒有使用鴛鴦陣。
而來自星月島之後,楊正山就把鴛鴦陣推廣開來了,順便還對鴛鴦陣進行了修改,分成了三才陣,五行陣。
就是前面是藤牌手,後面是長槍兵,三人陣和五人陣。
之所以要進行修改,是因爲海上接舷戰(zhàn)一般空間比較狹窄,不適合一個小隊也就是十一人一起作戰(zhàn),分爲三人或五人更爲合適。
而無論是鴛鴦陣還是三才陣和五行陣,其關(guān)鍵之處都在於將士們之間的相互配合。
不過三才陣和五行陣都是水師將士和船隊護衛(wèi)需要掌握的技能,像高慶海這樣的青壯只是經(jīng)過了鴛鴦陣訓(xùn)練。
高慶海領(lǐng)到兵器後,立即與自己小隊成員碰了個頭,小隊進行了半個時辰的恢復(fù)性訓(xùn)練,然後就各回各家了。
高家還沒有分家,他老爹和老孃都在,沒道理現(xiàn)在就分家,不過他們兄弟三人都有各自的小院,沒辦法,村裡給建的小院都是三間正房兩間廂房,住不下這麼一大家子。
所以他們雖然沒有分家,但實際上又分院住,其實跟分家也差不多。
跟爹孃打了一聲招呼後,高慶海立即跑回了自己的小院。
“當家的,是不是要打仗了?”高慶海的媳婦見他回來,連忙問道。
“嗯,學堂教官說可能會有外敵入侵,讓我們做好迎敵的準備!”高慶海一邊說著,一邊跑到臥房中,從牀榻下面取出兩柄長刀。
“你先收著,萬一有敵人來了,也好用來防身。”
高娘子抽出長刀,隨手劈砍了兩下,“還好每天都練,沒有把武藝放下!”
高娘子也是上過學堂的人,也是修煉過武道的,而且還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武者。
星月島上有一大批婦女都是武者,不過相比於男子,婦女的修爲就要弱很多,主要是成親之後需要生子,這生子就要耽誤一年的時間,這武藝放下了再想撿起來可就不容易了。
所以女子修煉要比男子困難很多。
高娘子成親十年生了五個娃,如今還能每天堅持修煉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
“嘿嘿,娘子威武!”高慶海讚揚的說道。
高娘子給了他一個白眼,“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做飯去!”
自己的本事自己最清楚,雖然她沒有放下修煉,但她的戰(zhàn)鬥力跟普通婦女也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畢竟她沒有真正的見過血。
當然,她也沒有太多的擔心,星月島的強大她還是很瞭解的,而且星月島還有島主庇護,那些敵人肯定不是島主的對手。
沒錯,他們就是對楊正山有信心,認爲只要有楊正山在,星月島就不會有危險。
這也是楊正山想要動員島上全部青壯的原因。
島上的百姓太沒有危機感了,大概是因爲楊家的庇護太好了,致使他們以爲天下已經(jīng)太平了。
因此楊正山還真希望神木島和塔羅王朝的水師能攻上星月島來,給這些百姓提個醒,讓百姓們知道這裡是殘酷的大海。
唯有經(jīng)歷過鮮血,他們纔會對擁有的和平更加珍惜,唯有經(jīng)歷過生死,他們纔會更加努力的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