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兇險與機遇
就在楊家忙著搬家的時候，楊正山也收到了來自京都的消息。
封侯！
看著武錚送來的信件，楊正山有點懵。
怎麼會突然給我封侯？
還是太子一力主張的！
書房中，楊正山緊皺著眉頭。
“太子這是想害我！”
很快，他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封侯！
這直接將楊正山推到了風口浪尖。
表面上看太子是想拉攏他，以及藉著他封侯的機會向邊鎮將領示好，但實際上這是太子向誠王和恭王下的誘餌。
誠王和恭王必然不會讓太子如意！
那誠王和恭王會如何破局？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了楊正山！
只要殺了楊正山，那太子向邊鎮將領示好的計劃就失敗了！
但楊正山畢竟是一鎮總兵，他若是死於非命，朝堂必然要調查清楚，到時候太子可以趁機向誠王和恭王發難。
哪怕太子手上沒有證據證明是誠王和恭王做的，也能讓誠王和恭王沾一身污水。
到時候邊鎮將領肯定會對誠王和恭王不滿！
勳貴也會對誠王和恭王不滿！
甚至滿朝文武都會對恭王和誠王不滿。
“太子這一手很妙啊！”
“老夫死了，他可以藉此向恭王和誠王發難，老夫不死，成功授封，那他可以得到邊鎮將領的靠攏！”
“不只是邊鎮將領，所有武將都想要封爵，只要太子放開這個口子，所有武將都會心向太子！”
楊正山又看了看手中的信件，“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給太子出謀劃策，這一手真妙！就是對我不是很友好！”
以他對太子的瞭解，太子是絕對想不出這麼妙的計策的。
太子這個人的心思其實並不深，看看他之前的所作所爲就明白。
當然，也不能說太子很差勁，畢竟他做了三十年的太子，就算以前是個單純的小白，現在也有幾分城府了。
只能說太子是個平庸之人，比不上承平帝那樣心機深沉。
想通其中的關鍵之後，楊正山坐回書桌前，將手中的信件放下。
“封爵要去京都，想來朝堂派來傳信的人很快就到了！”
“此行必然危險至極，老夫還需小心行事！”
楊正山心中暗道。
太子這一手玩的實在是高超，楊正山明知道這其中的兇險，但卻不得不去京都授封。
他不能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這是一場兇險，也是一場機遇。
邁過去，自此以後楊家就是勳貴。
封侯的機會有多難得就不用多說了，楊正山沒有理由放棄這次機會。
……
重山鎮的事情千頭萬緒，不過楊正山對於重山鎮還是很熟悉了，所以很快就將重山鎮的事情給捋順了。
不過有些問題還需要朝堂那邊來解決，他無法全權做主，需要時間等待朝堂的迴應。
比如他推薦的人選，比如他想把騰龍衛的五軍營編入重山鎮的鎮標營，這都要得到中軍都督府和兵部的首肯才行。
因此目前楊正山目前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他讓楊明志前往復州城暫代參將，讓秦鶴回定遼衛暫代參將，然後又讓牛莊和唐飛虎領軍回了建寧衛和金州衛。
至於都司衙門那邊，好吧，都司衙門現在比總兵府還慘，因爲計非語幾乎把都司衙門的官員都殺了。 在計非語叛亂的第一時間，都司衙門就做出了反應。
可惜都司衙門的實力如何能比得上總兵府，結果不言而喻。
上至都指揮使，下至普通差役，幾乎都被計非語殺乾淨了。
最終只剩下十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吏。
沒辦法，楊正山只能自己先把都司衙門支撐起來，重山鎮很多事務都需要都司衙門配合，凡是涉及到軍戶管理的事務，都離不開都司衙門。
就在楊正山爲重山鎮的軍務忙碌的時候，朝堂派來的官員抵達了重山關。
朝堂派來的官員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爲了覈查戰功的，包含兵部的郎中和主事，都察院的御史，以及宮中的太監。另一部分則是爲楊正山封侯之事來的，以禮部的官員爲主。
封侯不是一件事小事，不是說一封聖旨就能完事的。
需要在朝堂上完成授封大典，才能得到侯爵的印信，並且授封之後還會有賜宅，賜田等。
授封大典由禮部操辦，楊正山要聽從禮部的安排。
兵部和都察院的官員是由龐棠負責接待的，當然楊正山也是有出城迎接的，不過這次覈查戰功要以龐棠爲主導，楊正山反而不需要太操心。
至於會不會有人惡意抹除他們的戰功，這點也不用擔心，朝堂不允許有人如此做，邊鎮將領也不會放任這種行爲，誰若是敢如此做，誰就是所有邊鎮將士的敵人。
當然，覈查戰功也少不了楊正山麾下將士們的配合，楊正山讓宋大山和楊明鎮聽候龐棠的命令，協助兵部和都察院的官員覈查戰功。
至於禮部的官員，楊正山自然要親自接待。
禮部此次過來的官員乃是儀制清吏司員外郎尹慶新，儀制清吏司負責朝堂的典章制度和禮儀制度，上到皇帝登基大典，下至官員的衣著裝飾，都屬於他們的管轄範圍。
而像封侯這樣的事情，也需要他們來操辦。
尹慶新對楊正山還是很客氣的，總兵府大堂中，兩人落座後，尹慶新就直接開口道：“楊將軍，封侯之事已經確定，太子殿下和內閣都已首肯，禮部這邊已經選定十月二十與奉天殿爲楊將軍舉行封侯大典！”
“具體章程要等楊將軍抵達京都之後才能與楊將軍詳說，下官此來主要是爲了兩件事，一件是爲楊將軍確定儀仗，朝服和冠帶。另一件事就是需要楊將軍於十月十五日前趕到京都！”
他口中的儀仗和朝服自然就是未來侯爺的儀仗和朝服。
說起來，朝堂現在還欠楊正山一身朝服呢，他這個重山鎮總兵還沒有朝服。
大榮官員的服飾有很多種，朝服、祭服、公服、常服、賜服等等。
凡大祀、慶成、正旦、冬至、聖節、頒詔、開讀、進表、傳制都用朝服。
凡皇帝親祀郊廟、社稷，文武官分獻陪祭穿祭服。
凡每日早晚朝奏事及侍班、謝恩、見辭穿公服。
凡常朝視事穿常服。
平日裡所說的官袍就是指公服和常服兩種，像朝服和祭服其實都是很少穿戴的，只有在比較隆重的場合穿戴。
其中朝服最爲華麗，也最爲隆重，所以製作起來相對要麻煩一些，一般都是官員上任之後許久，工部的製衣局才能將朝服做好，送到官員手中。
尹慶新所說的儀仗、朝服和冠帶，其實是指勳貴侯爵的禮制，服色、冠帶、房舍、鞍馬的規格、大小、品質等都有等級差別。
府邸的結構、裝飾、色彩、面積大小、間數多少等等各方面，都有明確的禮制要求。
簡單點說，尹慶新就是來給楊家講規矩的，免得以後楊家在各方面了出現僭越。
這就是封爵的常規流程，主要還是大榮朝堂已經三十多年沒有封爵了，很多規矩除了禮部的官員外，其他人只是一知半解。
這次楊正山被封侯，禮部本著謹慎的態度，就讓尹慶新來給楊家講講各種規矩禮制。
這個其實不需要楊正山操心，到時候交給吳海即可。
楊正山真正在意的是十月十日之前要趕到京都。
算算時間的話，他只有二十天的時間，這個確實該提上日程了。
當夜，龐棠在巡撫衙門招待京都來的官員們，楊正山自然也要出面。
不只是楊正山，連陸崇德也出席了酒宴。
雖然現在陸崇德在重山鎮的身份有些尷尬，但並沒有人會輕視陸崇德。
別看陸崇德這次在計非語身上栽了一個大跟頭，可他畢竟是朝堂重臣，在朝堂上也有不低的名望。
以他的資歷就算是離開重山鎮，大概率也會再進一步。
酒宴上的氣氛倒是一團和氣，衆人推杯交盞，交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