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音最是喜歡吃甜食,下午的時候,奴婢熬一小碗的甜湯,到時候您就說你是爲了要找沈佳音的,但是找不到,就以她爲她是在五皇子這裡就是了。”
蔣語瑤聽了,沉沉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好,那就按照你說的做就是了。”
碧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蔣語瑤的表情,想了許久之後她才說道:“夫人,其實我覺得,找個沈大人也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這麼幾次的過招下來,他對沈佳音這個女兒可真是不上心。”
蔣語瑤微微地皺起眉頭,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大人所仰仗的,不過是沈佳音的勢力和寵愛罷了,他難道能不供著沈佳音這一尊大佛?”
說著,蔣語瑤的眼神慢慢地飄散到了窗外,秋意正濃,就好像蔣語瑤這個時候的心情一樣。
“這倒也是,而且我也發現,在沈佳音嫁給牧褚之前,沈家是沒有這麼得勢的,若不是因爲牧褚跟個愣頭青一般地寵著沈佳音,他沈府真的能夠在軍方站穩腳跟?”
碧山點了點頭,深以爲然:“這就是問題最奇怪的地方,您且想一想,我們原本以爲五皇子是靠著沈府的關係,纔有了更加穩固的地位的,可是現在恰恰相反,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五皇子竟然毫無注意,反而是對沈佳音和她的母家越來越好。”
有一個閃電一般的想法閃過了蔣語瑤的後腦勺,她帶著一些試探性的話說道:“那按照你的這個說法,是不是說,蔣語瑤其實是故意這麼做的?”
“這個奴婢可不敢這麼保證,但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五皇子一反常態的態度,實際上是在欲蓋彌彰,就看他對太后的態度吧,就可以知道,很多時候他其實是故意這麼做的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蔣語瑤揮了揮手,“既然牧褚自己都不著急,那麼我還著急什麼?不過他現在真是長本事了,什麼事情如今都要瞞著我,這真是讓人沮喪的事情。”
碧山笑道:“夫人,您有什麼好沮喪的呢,您怎麼知道,這個時候的雲姬是不是處境要比您更慘一些。”
“她?”
蔣語瑤冷冷地笑道。
眼神中散發出了冰冷的光來。
“他現在應該是什麼都有了的人吧,也有孩子,現在還是府裡頭的一把手。”
“非也,我倒是覺得,如果五皇子的心思真的是在沈佳音的身上,這個時候反而是會拿著雲姬撒氣,畢竟這件事情不對沈佳音產生影響,我還真是不信。”
蔣語瑤聽了,沉沉地點頭,然後說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就來試探一下牧褚怎麼樣?”
碧山是多麼聰明的人,早就是心領神會,他笑著說道:“奴婢會讓人去雲姬那煽風點火,讓她在您之前到五皇子那裡去發泄自己的不痛快,五皇子若是惱了,就是夫人您上場的時候了。”
蔣語瑤笑道:“好孩子,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的樣子,坐起事情來這麼地利落,這件事情辦好了,我自然有你的好處。”
說著,她扶著腰坐下來,雖然知道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終究是留不住了,但是蔣語瑤還是要愛惜和他的每一分每一秒。
正午時分,牧褚在圓方齋中看書,雖然看起來是在看書,但是牧褚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他一會兒擡頭看了看紗窗上的動靜,總覺得有人在那裡窺視他。
一會兒,思源走進來,在牧褚的面前跪拜下去。
“什麼事。說。”
牧褚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現在對於牧褚來說,想好方法去找沈佳音纔是最重要的,只是因爲他和沈大人之間的關係匪淺,如果兩個人之間產生了爭端,整個朝野上下是真的會亂作一鍋粥的。
這也是他不得不在這裡翻書的原因。
“啓稟五皇子,是雲姬夫人來。說是看您這麼勞累,想要給您送一些好的吃食來。”
思源說完之後,早就是心虛地低下了頭。
牧褚不耐煩地瞪了一眼思源,說道:“你是不知道我的脾氣還是怎麼的,這個時候還不懂得找一個藉口搪塞過去麼。”
正這麼說著,門外已傳來了雲姬夫人那嬌俏的聲音了:“五皇子若是不想和我見面,直接和我說了就是了,何必要讓我在外頭等這麼久的時間呢。”
牧褚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再拒絕,已經是來不及了,索性就揮揮手讓思源下去,他稍微地換了一個姿勢坐著,然後說道:“不是,只是我最近有些秋乏,所以不想見人。”
說著,牧褚已經將書本給放在了書架子上。
雲姬夫人今天穿的很是嬌俏,配著她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勁頭,倒是很登對。
只是雲姬夫人越是這麼花枝招展,擺明了要誘惑他,他的心裡頭就越是覺得煩躁,他稍微地掩飾了眼神中的不爽快,說道:“好了,有什麼事情快點說吧,等一下我還要去找別人。”
雲姬夫人輕輕地努了努嘴,剛纔從下面那一幫下人口中聽來的議論言猶在耳,雲姬夫人的心裡頭是一點都快樂不起來的,她稍微鎮定了自己的心神,說道:“夫君,我來這裡是要讓你給我做主的。”
牧褚煩透了女人之間這爭權奪勢的樣子,他們怎麼總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只要是男人願意在他們的身上花心思,那麼就算是隔著千山萬水都是可以有一個迴應的,可是雲姬夫人自從上一次主動用孩子和沈佳音搶奪權力,已經讓牧褚厭惡到了極點。
他沉沉地看了一眼雲姬夫人,說道:“不是吧,你還需要我來做主麼,你現在有了孩子,且王府中的大權在握,還需要我來撐腰?”
雲姬夫人是因爲心裡頭太生氣了,所以才一時之間聽不出來牧褚這話語中帶著的嘲笑的意思。
她的臉色慢慢地變得難看,說道:“五皇子,這一碼事歸一碼事,雖然我知道你平日裡對我很好,但是架不住有的人還可以自己是個了不起的,恃寵而驕。”
牧褚聽了這話,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說道:“我竟不知道,這府裡頭除了你是風頭正盛之外,還有誰的風頭能比你高的?”
雲姬夫人稍微緩過神來,她有些誠惶誠恐地說道:“夫君,你這麼說,是因爲嫌棄了我麼,我剛從姐姐的手中領了這財證權來,自然是要做得更好,可是若是有人在下面嚼舌根,我怎麼能過意的去?”
牧褚淡淡地說道:“可是這府裡頭的事情,你要與我商量也太唐突了一些,爲什麼不是去找蔣語瑤?”
牧褚的聲音中不帶著一絲一毫的憐憫,似乎是覺得,雲姬夫人這樣的人就算是聽了,也未必是真的聽到心裡頭去的。
雲姬夫人的眼神有了些許的閃爍,她想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剛纔是去找了側王妃的,只是她不見我,我沒有辦法,只好來找你了。若是王妃在的話,也還好一點,可是現在眼見得,王妃都回去沈府兩天了……”
雲姬夫人說著,眼角的餘光已經掃到了牧褚的身上,她現在腦海中十分清楚地記著剛纔聽到的話,說是有可能沈府與五皇子之間的利益發生了衝突,雙方鬧掰了,沈佳音這才著急著要到沈府中去救火呢。
牧褚的眼神慢慢地變得犀利了起來,他稍微地停頓了片刻,說道:“怎麼,你來這裡,究竟是要打探虛實的,還是要真的跟我討教方法的。”
雲姬夫人倒是不擔心牧褚的反應,她稍微地思索了片刻,說道:“牧褚,你現在怎麼好像是渾身長刺了一樣,我一提到王妃,你的眼神就不對,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傷心的。”
牧褚稍微緩和了語氣,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說道:“好了,我承認是我剛纔的態度不好,但是沈佳音回孃家的事情,也不是你應該問的。”
雲姬夫人說道:“可是這王妃三番五次地回去,對王府的名譽很是不好,這一點,你不會想不到吧。”
牧褚原本你額在手裡頭的茶水壺,慢慢地放下來,他垂眉一會,說道:“我知道,但是我願意這麼寵著她,就像是之前我也願意這麼寵著你一樣,這有什麼不對麼。”
有冰冷的水慢慢地灌入了雲姬夫人的心裡,從前牧褚從來不會當著她的面說自己寵愛的是別的女孩,但是現在情況卻完全不一樣了。
沈佳音是什麼時候慢慢地走入她的內心呢,或者說,牧褚這樣子是不是故意要殺一殺她的威風?
這麼想著,雲姬夫人的眼神中就有了敵意:“真是的,你就算是想要雨露均沾,也不要在我的面前表現得這麼明顯,我好歹也是景重的母親。”
牧褚厭煩死這種爭風吃醋的傻女人了,但是爲了她一個母親的身份,牧褚才強顏歡笑:“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猜到了,其實你來我這裡也不爲了其他,就是爲了要來跟我要一些寵愛的,對吧。”
這麼說著,牧褚的手慢慢地覆蓋上了雲姬夫人的青絲,不知道爲什麼,雲姬夫人的心裡頭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歡,相反的,他還覺得雲姬這樣的人,除了可以讓一些世俗的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滿足之外,一無是處。
這麼想著,牧褚就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你有什麼不高興的麼,若是有什麼不高興的,告訴我。”
雲姬夫人倒是很聰明,順勢就倒在了牧褚的懷抱中,他那慢慢起伏的胸膛好像是波瀾壯闊的大海一樣,讓人感受到最踏實的溫暖。
“沒有,我只是在想朝堂上的事情,對了,你剛纔說嚼舌根的人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能讓你這麼氣急敗壞的。”
雲姬夫人這才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她在牧褚的耳邊呢喃道:“夫君,其實從一開始,這個權力的更替過程,我都是處於被動的狀態,這一點,你是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最近飄到我耳朵中的閒言碎語這麼多,字字句句都是在詆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