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曹穎的電話的時候, 姜鵬是茫然的,他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事惹到曹穎了吧。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工作室, 結果在門口遇見了孫淮, 他腳步一頓, 毫不猶豫的就往回走, 心裡默唸, 沒有看到自己。
要說怎麼是墨菲定理呢,姜鵬不敢跑,只好走的很快, 但是還是被孫淮看見了。
“姜鵬!”孫淮這一聲喊,可讓姜鵬有些膽戰心驚的, 他有些欲哭無淚。
他緩緩的轉過來, 朝著孫淮一臉尬笑, “孫……孫淮哥。”
孫淮點點頭,招了招手, 示意姜鵬過來,姜鵬心裡那是千萬個不願意,可不願意能怎麼辦,他不是的乖乖的走過去啊。
“來找你姐?”孫淮知道姜鵬和曹穎關係好,所以姜鵬過來, 是來找曹穎的。
姜鵬乾笑兩聲, 點點頭, 他看到孫淮眼底的烏青, 心裡有些疑惑, 這是一晚上都沒睡?
孫淮表情淡淡的,說道:“那走吧。”
“一……一起?。俊苯i問完就後悔了, 自己多什麼嘴啊。
孫淮點點頭,“不行嗎?”
他敢說不行嗎?姜鵬瘋狂搖頭,然後慢吞吞的往前走,走了沒幾步,孫淮停下了腳步,姜鵬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走前面?!睂O淮說道。
“爲什麼?”姜鵬問道。
孫淮沉默了一下,“你姐昨天晚上突然離家出走,我覺得她可能現在並不想看到我?!?
不想見到你,你就不該來啊,姜鵬這麼想,但是卻沒有膽子說出來,這說出來可是要出事的呢。
“哦?!庇忠淮蜗駩簞萘ν讌f了。
姜鵬走在前面,不一會就到了工作室的門口,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池璐跟曹穎坐在一起,還盯著池江發來的資料好半天沒有說話。
在等姜鵬的過程時,池璐問了曹穎到底是爲什麼要找這個地址,曹穎胡亂解釋了一通,也不知道池璐信沒有。
“姐?!?
曹穎聽到姜鵬的聲音,愣了一下,然後不動聲色的關閉了自己和池璐手機的後臺,然後鎖屏放在茶幾上,拿過茶幾上的早餐,開始吃了起來。
池璐被曹穎這一套操作搞的有點迷,什麼時候她在姜鵬面前還會這麼裝了?
跟在姜鵬後面的是孫淮,池璐愣了下,這人今天不用上班的嗎?池璐轉頭看曹穎,曹穎的表情很淡定,就像是知道孫淮會過來一樣。
“姜鵬,淮哥?!背罔雌鹕怼?
孫淮點點頭,走到曹穎的面前。
池璐覺得這就是兩個人的修羅場,她默默地往旁邊走了點,然後在走一點,走走走,就走到了姜鵬旁邊。
“什麼情況”池璐歪頭小聲問道。
姜鵬也發覺了他姐跟孫淮之間的氣氛不對,小聲說道:“不知道啊,我在門口遇到的孫淮哥,他跟我姐怎麼了?”
池璐搖搖頭,這個可是個好問題,她也不知道,曹穎也不跟她講。
“走,去樓上?!背罔蠢i,兩個人腳步輕輕的上了二樓。
樓下,兩個人都不說話,一個站著看著坐著的人,一個坐著頭也不擡的吃著早餐。
工作室裡裝了監控,池璐和姜鵬,兩個人湊到屏幕前,看著這詭異的一幕。
“璐姐,監控是不是壞了,怎麼不動???”姜鵬轉頭看向池璐。
池璐也好奇,現在的監控是對著孫淮的後背,自然就擋住了曹穎,孫淮不動,這麼看著就好像是監控壞了一樣。池璐拿著鼠標換了一個視角的監控,這下,兩個人就把兩個人之間的情況看清了。
“修羅場啊!”姜鵬不由感嘆一句。
池璐沒說話,雖然曹穎在吃早餐,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看就不對頭。
監控是沒有聲音的,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兩個人說沒說話。
樓下,孫淮盯著曹穎看了好一會,見她不說話,他也覺得無奈,揉了揉眉心,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昨晚我來找過你,但是沒找到。”孫淮說道。
曹穎默默地把最後一口吃完,然後放下包裝盒,抽了張紙擦乾淨嘴,然後說道:“我後半夜來的工作室。”
“後半夜?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你不知道嗎?”孫淮驚了一下。
曹穎冷笑:“是嗎?我覺得我在工作室挺安全的啊?!?
孫淮不知道昨天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讓曹穎忽然變了臉,他說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商量,但是你別耍小性子可以嗎?”
曹穎搖頭:“我沒有再耍小性子,我只是想確保我自己的安全,你懂嗎?”
“你有什麼不安全的?”孫淮問道。
曹穎沉默了,“你去上班吧,我想自己待會?!?
兩個人的氣氛又恢復了剛纔的情況,不說話。
“他們再說什麼?。俊苯i簡直都要好奇死了,他姐可是對孫淮挺喜歡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真是讓他搞不懂啊。
池璐也不知道,但是她猜應該是昨晚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兩個人有沒有是清楚,要是沒有說清楚,她算不算是兩個人之間的罪人啊?
“我去上班了?!苯K於,孫淮起身,跟曹穎說了這麼句話,然後就走了。
孫淮是開車過來的,不一會就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車開走了,池璐和姜鵬也關了監控,然後走了下來。
“你們兩個是什麼情況啊?”姜鵬忍不住問道。
池璐也很好奇的看著曹穎,曹穎搖搖頭:“沒什麼,姜鵬我有事問你。”
看樣子,是沒有把昨天的事情跟孫淮說,要是說了,兩個人的氣氛不會是這樣的。
姜鵬坐到剛纔孫淮坐的單人沙發上,問道:“什麼事?。俊?
池璐靠著曹穎坐下,兩雙好奇的眼神看著曹穎。
曹穎笑了笑:“我就是想問,你上哪看得秀色啊?!?
池璐想起來了,當初她還跑到警局,去問了這些,李子明還解釋了一次,雖然她很早就知道了是姜鵬再看這些,但是她不知毆打爲什麼曹穎要問這個。
姜鵬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乾笑的兩聲:“姐,這事提他幹嘛啊?!?
他發誓他真的沒有看這些東西了,怎麼他姐還揪著這事不放啊?
曹穎搖搖頭,“不行,說!”
姜鵬嚥了口口水,看了眼池璐,又看了眼曹穎,決定坦白從寬。
*
還在醫院的吳徵忽然不在了,警察不得不大範圍的尋找他人,他們想到了田楓,但是他出差了還沒有回來。
這個時候,火葬場忽然有人來說要自首。
喻慎他們不在警局,向世霖看著來自首的人,有些不解,都坐在這裡快半個小時了,可他就是不說話,這是逗他們好玩嗎?
“你是因爲什麼來自首?”這句話向世霖都不知道自己說過幾次了,奈何人家不配合,就是不說話啊。
二隊很快就把這個人的資料給找出來了。
這個人今天45歲,叫做張旭東,在火葬場一直工作。因爲工作緣故,又因爲年輕的時候因爲偷盜進了勞子裡,有了案底,沒人看得上,所以就他沒有結婚,一直都是一個人。
面前的人,面色枯黃,精神看著很不好,身體也看著不太好的樣子,雖然一直在神遊,但是他們說話大聲一點,他就會收到驚嚇,把自己縮在一塊。
這讓向世霖他們覺得很奇怪,這是什麼事情,纔會讓這個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張旭東?”向世霖開口叫了聲她的名字。
張旭東渾身一顫,緩緩的擡頭看著向世霖。
“警……警官,我……我是來自首的。”張旭東吞吞吐吐的說道。
他說完這話,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唰的一下就哭了起來。
這一哭倒是把向世霖他們給搞迷糊了,他們把抽紙往張旭東的方向推了推,張旭東抽了幾張紙一邊擦一邊哭。
“我……我都……好……好幾個月沒有睡好了啊。”張旭東抽咽道。
這人到底是幹了什麼,還幾個月都沒有睡好?
二隊的人面面相覷,怎麼說呢,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是怎麼回事?
“你幹了什麼?”向世霖耐著性子問道。
張旭東哭了哭了,就開始交代了。
十年前,有個人聯繫他,說給他一筆錢,讓他換一具屍體,換下來的屍體交給他。
他當時剛從監獄裡面出來,到了火葬場找了份活幹,正好這個時候,他沒錢了,被這錢一誘惑,他就答應了。
殯儀館裡最不缺的大概就是屍體了,要找一具女屍,還是很方便的,但是不方便的,就是怎麼才能把兩具屍體給換過來呢?
張旭東正發愁的時候,來火化屍體的這家人,因爲受不了女兒的離世,就選擇在外面等著火化完。這一聽,張旭東就樂了,這可是個好機會啊。
於是,他自告奮勇來做這件事,成功就把兩具女屍給換了,換下來的女屍也按照當時的要求給那人送了過去。他也成功的拿到了那筆錢。
也許是年紀越來越大了,加上又是個孤家寡人,這幾年他就在想是不是以爲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就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電視上,說發現了一具泡在福爾馬林裡面的女屍,女屍的臉被破壞了,不知道是誰。
張旭東當時就看著玩玩,結果看到女屍的衣服,他一下就慌了,別人不知道,他自己是清楚的,當年兩具女屍的衣服都是他換的,哪怕這事過了十年,他還是記得很清楚。
聽完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最後還是向世霖開口:“你什麼時候看到的新聞?”
“8月7號。”張旭東想都不想就說道。
因爲這件事,他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休息好了,他越想越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終於沒忍住,今天自己來警局坦白了。
二隊的人立刻去查8月7號的新聞。
這一查還真的查出來了,因爲這具屍體保存在福爾馬林裡面,死亡時間又長,面容被破壞,這具屍體沒人認領,現在還在法醫所裡面。
“知道你換屍體的那家人叫什麼嗎?”向世霖看到了隊員發到他手機上的消息,他沉默了一下,問道。
張旭東低聲道:“我只知道那個女孩子叫什麼?!?
“叫什麼?”向世霖問。
“吳含?!?
*
吳家父母被通知來警局認領屍體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吳徵在外面惹事,被人弄死了,結果一來,卻被告知,是來認領自己女兒的屍體,有些不解。
自家女兒十年前就火化了,怎麼又來了一具?
向世霖用最委婉的語言告訴了他們最誅心的事情,吳母當場就哭到昏厥。
手忙腳亂了好一陣,把人送去了醫院,等她醒來的時候,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十年前壓根就沒有被火化,差點又哭到昏過去。
向世霖也很無奈,這樣的事情,攤誰家都不是什麼容易接受的事情。
做完了鑑定,確定了這是吳含後,吳家父母時隔十年,見到自己的女兒,但是因爲已經被毀了,吳家父母始終是難以接受。
“向警官,到底是誰這麼喪心病狂,要對我死去的女兒做這樣的事情?”吳母被吳父抱在懷裡,短短兩天,讓兩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變得更加滄桑。
向世霖安慰道:“我們正在調查,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後續的事情,吳家父母強打著精神去辦,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他們都知道這件事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要讓他們接受不容易。
回到警局的時候,就聽到向世霖跟他說吳含找到了。
“吳含?”喻慎愣住,不是在十年前就自殺了嗎?
向世霖嘆口氣,跟他詳細的解釋了一通。喻慎聽完沉默了好久。
“你說這都是什麼事???怎麼最近的案子都跟屍體有關呢?”向世霖問道。
這個問題喻慎也想知道。
“喻隊!”法醫急匆匆的跑來。
喻慎和向世霖都看著法醫,這是什麼事?跑得這麼著急?
“怎麼了?”喻慎問道。
法醫喘勻了氣,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問道:“上次你讓我幫你化驗的指甲和頭髮哪來的?”
這把喻慎搞迷糊了,但他還是告訴了法醫,法醫嚴肅的說道:“頭髮是鄒麗的,指甲和胡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