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聽過林子夜和我這麼說,恐怕你有將暑假的期限告訴過林子夜吧！”妖刀回答說。
易章弋想了一想,說道:“是有這麼回事……”
“那麼,我們要不要現在啓程,趕往時空鏈接處呢?”妖刀問道。
“我想等師傅她醒來之後再作打算,不過,在趕往時空鏈接之前,我想回山青一族一趟,和他們道個別。”易章弋說道。
“哦,行！”
……
由轉醒再度昏迷的林子夜在第二天凌晨的時候幽幽醒來。
易章弋趁這段時間補了個覺,對,是睡覺,而不是冥想。
和人類,亦和妖怪不同,妖刀不需要做任何休息,於是,在林子夜轉醒的時候,妖刀再一次首先發現了她。
“小姑娘你醒了?”妖刀帶著些許關切的語氣,笑著對林子夜說道。
林子夜臉上依舊充滿著悲傷,不過,和第一次轉醒相比,這次的轉醒顯然已經有了覺悟,不再會因爲悲傷而選擇昏迷了。
“嗯……”林子夜小聲的回答道:“戰妖爺爺,您剛纔是不是笑了?”
“沒,沒……”妖刀急忙說道。
林子夜哦了一聲,然後說道:“小弋呢……”
‘呢’字還沒有說完,林子夜便瞧見了躺在牀上酣睡的易章弋,眼神裡剎那間充滿了愛意。
林子夜朝易章弋款款走了過去,睡夢中的易章弋忽然嗅到一陣香氣,緊接著,林子夜親暱的摸了摸易章弋的頭,那齊眉且柔順的直髮讓林子夜摸得愛不釋手起來。
不過摸了幾下,這易章弋感覺不對勁便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林子夜懸空的手,易章弋皺眉問道:“師傅你幹嘛?”
說完這句話之後,易章弋才意識到,坐在牀前的人是林子夜,她從昏迷中再度醒了過來,想到這裡,易章弋臉色變作欣喜,說道:“師傅,你,你醒了啊?”
易章弋從牀上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林子夜。
“你在看什麼?”林子夜羞紅了臉,尷尬的收回了手,問道。
“你啊！”易章弋回答道。
“我怎麼了,臉上有字麼?”林子夜不自然的將眼神別過別處,問道。
“是啊！”易章弋回道:“臉上寫滿了憂傷……”
“什麼,憂傷?”林子夜趕忙從自己的納界中取出小鏡子來,往臉上看了一看,果然鏡子中的自己,右臉上寫了‘憂’字,左臉上寫了‘傷’字。
一時間,林子夜看著鏡子,哭笑不得,驀地,對易章弋說道:“好啊,小弋你居然敢在我臉上寫字玩,真是不想活了！”
怪不得自己轉醒的時候,似乎聽到了妖刀在詭笑,這時似乎找到了原因。
原本想狡辯的易章弋看著林子夜臉上的兩個字,憋了一會兒沒憋住,終於笑出了聲來。
“你……居然還笑我！”
林子夜努力的用兄在自己臉上搓來搓去,試圖搓掉那兩個影響美觀的字眼,可惜搓了一會兒卻沒成功。
“師傅,別費力氣了,這是搓不掉的,我用記號筆畫的,哈哈哈……”易章弋邊笑邊對林子夜說道。
“你……”林子夜氣的準備用武力解決問題,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普通人,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瞬時間蹲了下去,哭了起來。
易章弋一看這模樣,心道:糟糕了……
關於易章弋在林子夜臉上寫字的這件事,易章弋完全是出於好心。
因爲林子夜的緣故,易章弋不得不這麼做。
要知道,以林子夜那脆弱的性格,很有可能因爲再次想到芒山族長的死亡而再度昏迷。
在她臉上寫上‘憂傷’二字,其目的,就是爲了告訴林子夜,人死不能復生,依舊存在於林子夜心中斜候的‘爺爺情結’,終究會有一天沉澱在某個角落裡,就像她臉上的這兩個字一樣,終究不會在她的臉上停留一輩子。
大不了,林子夜不滿於他寫的這兩個字,大可以將自己大打一頓,出出氣,將內心好好的宣泄一番。
可易章弋又一次的忘記了,現在的林子夜身爲普通人,失去了原來霸道的實力,即便是暴打自己一頓,也沒有了原先的手感,而易章弋更加不知道的是,失去了妖力的林子夜,內心也變得更加柔弱起來,沒有堅強,也沒有趨於堅強的心。
“你怎麼哭了唉傅,我不是故意的,事實上你臉上的字是能夠洗掉的,我剛纔騙了你……”易章弋忙不迭的說道。
林子夜哭的梨花帶雨,絲毫不像原先霸道女王範的林子夜了。
“你不是說,從來都,都不騙我嗎?”林子夜啜泣的問道。
“這不是特殊情況嘛……”易章弋嘟囔著說道:“我這不是善意的謊言麼?”
林子夜繼續哭著,沒有回答。
“師傅,我是想說啊,人死不能復生,我不想你再爲了芒山族長的死而傷心,因爲傷心也無濟於事,芒山族長不會因此而活過來……”易章弋直言不諱的說道。
聽到芒山族長這四個字,林子夜似乎更悲傷了,但考慮了一下,易章弋說的也不無道理,於是淚水就此打住,轉而問道:“對了,那個小人呢,他怎麼樣了?”
易章弋眼睛一轉,知道林子夜口中的‘小人’指的是欒平,便回話道:“當然是被我殺了啊,也算是爲族長報了仇,師傅你可以安心了！”
“你?”林子夜眉頭一皺,對易章弋說道:“小弋,僅憑你的實力,能夠將他殺死麼,你們的實力應該平分秋色纔對啊！”
“你一定是求戰妖爺爺幫忙了,我說的對麼?”
易章弋還未回答,林子夜又補充了一句。
“小丫頭,這你可猜錯了哦,這小子的確沒有依靠我,而獨自殺掉了欒平,一招解決！”妖刀接過話茬說道。
易章弋點了點頭,將‘第二體’的事情,說了個大概,林子夜驚喜的點了點頭,對易章弋說道:“這個我知道,在我們木靈墅,將這個稱作‘妖王意識’,只有與妖王意識進行融合,才能成爲真正的妖王！”
易章弋點了點頭算是回話,林子夜又問道:“小弋,你既然已經有了妖王的程度,爲什麼我從來沒聽你說過呢?”
“之前妖王意識有在我腦海中出現過一次,並且幫我解決過一次危機,不過之後就沒有出現過了,直到那天,在你昏迷之後,妖王意識才再度覺醒,和我談好條件之後,便替我解決了那個小人,後來因爲他太過弒殺,所以我纔將他再度壓制到內心極處,這才從他手下救出幾條性命。”
易章弋回話道:“之前的那次,因爲你沒有問過我,所以日久天長,我也就忘了,不好意思啊！”
即便這件事是易章弋的錯,林子夜依舊大度的原諒了他,對他說道:“這個我暫且先不計較,先把……我臉上的字擦掉再說啊！”
“哦哦！”
易章弋趕忙從納戒之中取出記號筆專用清潔靈來,對林子夜說道:“看這是什麼,我說的你臉上的字一定能夠擦掉的,放心吧！”
林子夜瞪了易章弋一眼,易章弋悻悻走到了一邊。
易章弋伸手取下牆上掛著的木瓢,走到水桶邊,舀了一瓢水倒在了乾淨的水盆裡,然後,在水中加入了這清潔靈。
易章弋將林子夜叫到了水盆邊,對林子夜說道:“好了,洗把臉便能將臉上的字洗掉了,希望這水在洗掉你臉上的兩個字之後,更能將你心上的兩個字也一併洗去！”
林子夜神情的看了易章弋一眼,然後對他說道:“走開！”
易章弋撇撇嘴,走到了妖刀旁邊。
“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這小丫頭是不是能懂……”妖刀意味深長的說道。
“能懂,能懂！”易章弋很是肯定的說道:“她啊,聰明起來誰都比不過,別說這麼粗淺的道理了,就是更深的道理,她都能輕易瞭解！”
“哦……是麼?”妖刀笑了笑,嘆道。
十分鐘後,林子夜終於將臉洗了個乾淨,不僅將臉上的字洗掉了,而且,整個人的精神都煥發了起來,看來,這洗臉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啊！
林子夜將手上的水甩在了地上,然後往門口走去。
易章弋一愣,繼而也跟了上去。
“在看什麼?”易章弋問道。
“沒看什麼……”林子夜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哦……”易章弋雙手扶著欄桿,看向了遠方。
山青一族的人一走,剩下青鋒一族的士兵,在忙忙碌碌的打掃戰場。
處理自己人的屍體,也處理著山青一族士兵的屍體,這一瞬,易章弋心頭竟爲青鋒一族的人升起了一絲同情。
枯骨山,是這個地界的名字。
在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謂的時候,易章弋不明白爲這個地界起名的人究竟是出於什麼心,但在枯骨山經歷過許多之後,易章弋終於明白了。
是山,也是的堆積。
由白骨鑄成的山,這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更深處的,是來自種族之間,來自種族內部,來自人,動物內心,那一份稱王稱霸,不甘於現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