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知道對方的秘密，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秘密去交換。於是他減慢腳步，和她肩並肩的說：“你說的孫家班有問題，是真的，那些火油也是真的。”

陸晚星並不覺得意外，輕輕的嗯了一聲。

“幸虧你的發現，讓我們有時間重新安排，不然今天真的全軍覆沒了?！?

“那咱們是不是能扯平了？”

“扯平？”

“是??！我睡了你，和救了你，是不是能扯平了？”

陸晚星幽幽的說完，站定了腳步看著楚昀霆，楚昀霆也停下來，與她面對面的站著。

深藍色的夜幕下，他們能看清對方的輪廓，尤其是眼睛，在這夜幕下特別的閃亮。

楚昀霆沒想到此時，陸晚星會說起這件事。

而陸晚星完全是脫口而出，但說完之後，又覺得有必要就事論事的解決一件。今晚必定是她和楚昀霆之間的一個轉折，甚至是她在這個世界生活的一個轉折。

她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轉，不要更糟了。

兩個人靜默的站了一會兒，楚昀霆扯著脣角率先開口說：“你剛纔說什麼？”

陸晚星嘆息一聲說：“現在就咱們兩個人，都說實話別撒謊。”

楚昀霆聽她的語氣，有著不服年齡的滄桑感，他很驚訝的盯著她閃閃的眼睛。

陸晚星繼續說道：“我知道現在也許不是時機，但能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心平氣和的時候，實在很難。還是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你和我之間其實很簡單，怎麼開始的？誰對誰錯？都已經發生了，也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畢竟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有不一樣的生活?！?

她停了一下，看楚昀霆很認真的再聽，她的心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疼得她又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不是對於山賊的偏見，不可否認你很優秀！但你對我這種不死不休的執念，不過就是因爲那一個錯誤的開始。你要是想懲罰我，就現在吧！”

楚昀霆的眼睛閃了閃，還是保持著傾聽的姿勢，陸晚星鼓足了勇氣說：“要是沒有想好怎麼懲罰，那就請放過我吧！”

“放過你？”楚昀霆終於在她的長篇大論之後，說出了第一句話。

陸晚星慢條斯理的解釋道，“不只是放過我，也是放過你自己，人不能活在過去，是要往前看的?！?

他問，“你說我現在可以懲罰你，嗯？”

陸晚星以爲他已經放棄了懲罰她的念頭，沒想到他只是後知後覺。但說出的話，就沒有反悔的餘地。她點著頭說：“我接受，只限今晚，天亮以後，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好！”

楚昀霆乾脆的答應，伸手扯著她的胳膊，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走的急，陸晚星覺得她的衣服被樹枝刮破，甚至她的胳膊也被劃傷了。卻不知道楚昀霆將要把她拽到哪？也不清楚他的懲罰是什麼？

可是陸晚星都沒有感到後悔，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睡一覺。她相信楚昀霆沒有想殺了她。要是會殺她，就不用拽著走出那麼遠。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陸晚星踉踉蹌蹌的站穩，隱約的能看出前邊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楚昀霆的胸膛上下起伏。他吞了一下口水，又拽著她往洞口裡走去。

山洞很深，分著岔路。越走溫度越高。

他拽著她拐進一個洞穴，陸晚星能聽見叮咚的水聲。她還沒適應山洞裡的光線，楚昀霆鬆開她的手，掏出一個火摺子，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他走到一邊點燃了一堆柴火。

山洞並不大，一堆柴火就把這裡照的清晰。

陸晚星看了一圈，山洞裡堆著很多幹草，鋪成了牀鋪的樣子，離他們不遠，是一汪冒著熱氣的泉水，她猜想這個應該是因爲溫泉而廢棄的煤窯，曾經有人在這裡生活過。

上次無殤通過陸江本得到了煤窯的地圖，今天他們又在這附近參觀過，所以楚昀霆才能找到這、

可這是山高林密的還是晚上，他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這個人的頭腦還真是不簡單。

現在可不是誇獎他的時候。

陸晚星把視線在溫泉那裡收回來，剛好看見黑著臉正在解腰帶的楚昀霆。

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後背靠在冰涼的石壁上。

楚昀霆撩起眼皮掃了她一眼輕蔑的問：“後悔了？還來得及?！?

陸晚星緊張的攥著拳頭，咬著下脣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說話算不算數？”

楚昀霆大大方方的脫下緋色的外袍鋪在乾草上，他帶著慍怒的斜了她一眼說：“從前說的作廢，今晚說的都算?！?

陸晚星眨著眼，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傷感，在心間瀰漫開。他把從前說的都作廢，那句不死不休，那句不許死，就全都作廢了！

曾經被他這些話氣的不行，爲什麼在聽到作廢的時候，感覺怏怏不快呢？

楚昀霆的白色裡衣上有著斑斑血跡，他伸手解開腋下的帶子，看見陸晚星還靠在牆壁上一動不動，他痞笑了一下說：“信不過我？還是怕了？嗯？”

陸晚星的拳頭輕輕的抖了抖，許是怕了。

她強迫自己鼓起勇氣去正視他，強迫自己揚出一抹自信的笑意，強迫自己假裝不在乎的說：“一言爲定！”

如果這就是他選擇的方式，來結束他們之間這一場錯誤。她便接受這樣的選擇。

楚昀霆討厭她這種自以爲是的平靜。磨著牙齒，眼底有火苗攢動，他扯開裡衣的帶子，衣襟敞開。胸-前大片的紋繡暴露出來。

陸晚星下意識的低下頭，便聽見他很不耐煩的說：“脫！別浪費時間?！?

即便已經看清了這些，她的手指還是有些發抖，摸著腰上軟劍的卡簧，用力按下去。咻地一聲，軟劍彈成一柄長劍。

她握著劍的手有些抖，心裡忽然有種和他魚死網破的想法，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長劍鐺的落在地上。

和楚昀霆魚死網破，她根本不是對手，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她要活下去，擺脫他好好的活下去。

楚昀霆見她把長劍丟在地上，狹長的鳳眸瞇了起來，冷颼颼的說：“需要我動手？我對脫女人的衣服沒經驗，可能很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