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很好奇，趙愛是怎麼知道多蘭的。趙愛倒也坦白，說李傑在世時提起過，說端木管家，那個叫多蘭的人很有意思。趙愛由此問了幾句，由此知道了這位傳奇劍蝶。

端木沒當場同意，表示要回去詢問多蘭的意見。這態度讓趙愛有些不滿，畢竟多蘭只是端木的一個管家，端木沒答應，很大可能是不給自己面子。礙於崔建在場，趙愛溫柔的提醒了一句：“未來我們還有很多合作的空間，我還想讓騎士團帶我一起做生意。既然多蘭是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那就更應該見一見。不會是多蘭看不起我手上那點美元吧？”

端木當即拍板：“怎麼可能？你定個時間，定個地點。”

崔建納悶，看不懂，聊了一會，趙愛接到電話，兩人順勢告辭，趙愛再和崔建握手，道：“我在韓國沒什麼朋友，你有空可以找我喝茶。”神情溫和，人畜無害。

“當然可以。”崔建也沒想什麼，上車和趙愛揮手致意，開車走人。

汽車離開趙家，後座的端木悠悠開口道：“我一次手都沒握。”憑什麼？憑自己有錢，還是憑自己帥？

崔建腦細胞沒朝那方面想，畢竟他還有不懂的問題，忽視了端木這詭異的語氣，問：“你們騎士團挺有錢，怎麼還在乎趙愛手上那點錢。我感覺你在趙愛面前的氣勢很弱。”

端木反問：“你知道趙愛手上有什麼？”

崔建道：“我女朋友說……女朋友，女性朋友，但又區別與普通女性朋友，你這條單身狗理解這個詞的意思吧？”

端木翻白眼，擡腳踹座椅。

崔建就喜歡他這樣的暴脾氣，惹不毛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崔建道：“我姐姐說……”

端木被口水嗆著。

崔建冷臉：“拔槍吧。”

端木：“對不起，你繼續。”

崔建：“葉總說趙愛變賣了李傑的所有資產，有相當一部分是賣給了尼莫特勤隊長，也就是騎士團團長，也就是……”

端木否認：“別信盧克的，他推理錯誤，我就是一條小雜魚，不是什麼隊長。”

崔建懶得理會嘴硬的死鴨子，道：“她都賣掉了。”

端木道：“你說的沒錯，但又有錯，她確實是處理掉了所有的李傑通俗意義上的資產。但是，你知道J公司吧？”

崔建：“不知道。”

端木：“J公司是李傑名下一家全資公司，很特別的公司，專門研發武器。李傑雖然短命，但絕對是一等一的商業奇才……”

崔建打斷道：“我想起來了，J公司似乎一般吧？沒必要這麼吹吧？”

端木道：“不不，美國國防部確實較少採購J公司的武器，那是因爲J公司的科研重點是智能武器。舉例來說，反坦克地雷是死的，而J公司研發出一款自動地雷。通過震動或者聲音感應到附近有重型車輛，諸如卡車坦克等，藏匿在草叢中的地雷就會自動觸發，開始以彈跳方式快速靠近目標後爆炸。”

端木道：“更重要部分是反智能。伴隨著全球AI化，很多國家企業都在研究AI，而李傑投入巨資研究反AI系統，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績。”

崔建：“怎麼反？IA嗎？”

端木不和他計較，免得氣出病來，他知道崔建是真不懂，解釋道：“比如飛機的自動航行系統，只要你標註出降落機場，起飛降落飛行一鍵搞定。但反AI系統可以向自動航行系統發出一個誤導指令，可能讓飛機墜機，也可能讓飛機降落在指定機場。”

崔建問：“這不是純破壞嗎？”

端木道：“所以說是武器。不少國家科技點都先點在軍事上，然後纔會轉化爲民用。軍隊對AI系統的運用與依賴性與日俱增。”

崔建道：“你直接說。”

端木道：“我直接說不是怕你腦子理解不了嗎？一句話概括，趙愛繼承的李傑遺產中，包含了J公司所擁有的專利產權。雖然有人遊說，開出相當不錯的報價，但不缺錢的她始終沒有對外出售。作爲東亞戰略總顧問和趙愛的朋友，我有意向促成雙方的交易。”

崔建道：“是你的任務？”

端木道：“不，這是別人的任務，但如果我能幫上這個忙，對方一定會投桃報李。”

崔建認真問：“端木，你喜歡這種遊戲嗎？”

端木沒回答，看車窗外夜景，許久才道：“直到今年我才理解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酒，不是你不想喝就可以不喝，你就算是胃穿孔你也得喝。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見就可以不見，就算給你一個耳光，你也得說打的好。”

崔建驚訝：“沒這麼慘吧？”

端木：“沒有。但確實開始在做一些我不喜歡做的事。天俠也好，保鏢也好，最少我很開心。”

崔建：“不開心就不幹，你又不爲別人活著。別告訴我，騎士團都是酒囊飯袋，需要依靠你才能吃上一口熱飯。”

端木道：“以白齊爲例。不是他想退休就可以退休。沒有實力，就沒有安逸。”

崔建：“我想退休就退休。”

端木：“你沒捲入是非，當然可以想退休就退休。”

崔建：“我不是捲入了很多起騎士團的項目中嗎？我還捲入了和華盛頓有關的昭子事件，和青瓦臺有關的金長青事件，和葉家有關的財產事件，和……”

端木想了一會，踹座椅道：“開車不說話，說話不開車，你給我專業點，小心我投訴扣你薪水。”崔建：草了！

……

勝子第一時間收到內奸崔建的消息：多蘭和端木將與趙愛在老天鵝餐廳吃飯，時間是下午七點，預定位置9號。這家餐廳是中西餐廳，根據個人喜歡點菜，點的菜自己吃。同時有公共點菜，點的菜大家一起吃。通常來說，大家只會單點一份主食。

崔建之所以瞭解，是因爲和葉嵐一起到這裡吃過飯。由於崔建好廚，因此他還提供更多細節。老天鵝不講究西餐同時上菜的禮節，排類主食中，羊排時間較慢，牛排和魚排時間較快，豬排最慢。最重要每天還有一道廚師菜，可能是沙拉，可能是甜品。廚師會推車到餐桌前現場製作。

等等。

殺人的消息硬是把勝子看餓了。

剛開始多蘭並不願意打亂自己的行程，他覺得端木能應付趙愛這邊的事。端木表示他已經答應了趙愛，多蘭最終還是改變了自己的行程。

當天夜晚，木曜潛入老天鵝餐廳，在9號桌安裝了一枚竊聽器。勝子拿到了餐廳的預定單，找出普通客人訂座。第二天上午她以餐廳名義聯繫了10號桌的客人，表示突發情況，給與賠償等措施，推掉了對方的訂座。

讓勝子比較痛苦的是，爲了參加晚宴，她花了好幾個小時打扮與僞裝自己，還買了不少衣服。總不能讓木曜一個人吃飯吧？她也想過僱演員，但如果現場發生命案，僱演員的木曜必然成爲嫌疑犯。爲了細節，她甚至僞造了自己和木曜網戀奔現的證據。

據說木曜能五米之內隔空下毒，因此崔建對今晚的晚宴非常期待。

下午五點左右，在餐廳員工吃晚飯時，白齊先行到達餐廳，簡單說明情況，他翻看了訂桌記錄，確認所有訂桌時間都比趙愛約飯時間要早，這就排除了一個隱患。趙愛本人是這家餐廳VIP，她預約的9號桌是VIP桌。平時不存在，只有在VIP臨時訂桌時，纔會搬運桌面椅子增加9號桌。

很多餐廳都有侯餐區，多數餐廳的候餐區只給一條凳子，客人排隊，等翻檯後叫號進入。諸如老天鵝這樣的高檔中西餐廳，他們的候餐區面積較大，設有桌椅，免費提供薄荷糖與飲料。

在這種餐廳吃飯，不太方便讓兩名保鏢站立在身邊，保鏢只能在候餐區等待，並且不能留下太多的保鏢。因此白齊和餐廳經理商議時，經理提出了貴客常使用的一個方法，讓兩名保鏢身穿整齊西裝制服，以餐廳保安的身份站立在餐廳邊角當背景板。這兩名保鏢距離9號桌不超過七米，有事情他們幾個跨步就能到達。

作爲一名合格的保鏢，保證七米之內手槍射擊精準度是一個基本功。因此有了這兩名保鏢，可以遏制突然出現的歹徒。

保鏢選誰呢？肯定不能選崔建，因爲他站不住，這樣一來，不如在自己的16人隊伍中挑選。

接下去白齊瞭解了出餐順序，期間他發現餐廳還有兩桌無號空桌。一張桌子在牆角，有綠植和裝飾屏風遮擋，佔地面積不大，僅能容四人用餐，但私密性非常好。一張桌子在廚房的側面，距離僅僅5米，沒有遮擋，可以一覽無餘的看廚師們的操作。

白齊詢問得知，這兩張桌子是特殊專座，老闆請朋友吃飯有大概率會選廚房專座，對於能直面廚師們的操作，算得上一種用餐殊榮，說不定還能聽見廚師長罵人。牆角專座是應付臨時來吃飯的人，比如崔建兩次都去了牆角專座，不是他臉白，而是葉嵐勢大。以葉嵐在圈內身份，經常去一家餐廳吃飯，能很大提高這家餐廳在圈內的聲譽。聲譽是做高端客戶餐廳最需要的東西。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老天鵝是大銀集團旗下餐飲子公司的一個品牌。葉家是大銀集團最大的股東，葉嵐和葉溫的身份在老天鵝相當於VVIP的存在。

白齊確認特殊專座的作用後不再理會，能拿到專座的人基本不可能是殺手。

下午六點，陸續就有賓客進入老天鵝餐廳，白齊坐在車內，在餐廳外停車場看著賓客們下車進入餐廳。通過穿衣打扮，香水首飾等細節，來判斷賓客們的階層與身份。

六點三十分，木曜和勝子乘坐出租車在大門處下車，因爲出租車緣故，白齊對兩人用海關係統進行確認。木曜：土耳其駐韓城外交人員，韓國名叫樸元生，訂座名字沒錯。勝子：東瀛駐韓城領事館文職人員，全名叫奈良小幸。這兩個對韓城不怎麼熟悉的人，乘坐出租車說得通。

就當白齊看過表面資料，要進一步瞭解時，崔建發來連麥申請，白齊接通：“出發了？”

崔建：“已經出發，根據交通路況，預計6點55分左右到達。”

白齊問：“有異常嗎？”

崔建回答：“暫時不能肯定。”今天晚餐只有多蘭和端木參加，韓寶和拜德代表多蘭與他人會面。

白齊安排了兩輛空車，僞裝成多蘭的專車，實則多蘭與端木乘坐一車。

車隊按時到達老天鵝餐廳，副保鏢長已經在大門處等待，幫忙拉開車門。崔建也下車，桂奕開車到一邊的停車場。

趙愛剛剛到達不久，見到兩人，很禮貌的站起來，三人站立說了幾句話後才一起落座。崔建和桂奕坐在候餐區喝可樂，他們的晚餐由白齊的人購買，簡單的三文治和漢堡。

崔建正在看勝子，這姑娘打扮後顏值非常高，不排除其使用了化妝妖術，畢竟人家是混網絡的。反正怎麼看都和勝子本人沒有半毛錢關係。至於木曜，崔建只見過一次，印象不深，也不會刻意去記對方的長相，因此看這位三十三歲的帥大叔，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當然，如果不是預先得知，崔建絕對不會把這位帥大叔和木曜聯繫在一起。

接下去就是關鍵的點菜環節。9號桌點的菜在正常情況下，上菜者都會經過木曜所在10號桌，服務員會從木曜背後走過。時髦的勝子把自己的太陽鏡放在桌邊，木曜能通過太陽鏡鏡片反光看清楚自己身後的情況，他左耳的耳塞能聽清楚9號桌三人點的菜品，勝子也會向他說明9號桌的情況。

服務員順利的完成點單要走，一位女經理快步上前，俯身與三人進行了交流，崔建心中暗叫不好。簡短的溝通後，三人都站了起來，在一名服務員的引領下，前往轉角專座。

心中罵孃的同時，崔建立刻履行保鏢職業操守，與白齊進行對話。白齊見三人換位置也變得緊張。於是白齊隻身入場，到轉角專座和三人交流了幾句，並且讓其中一名保鏢換位到轉角專座附近。

白齊還沒說明，崔建已經猜到了緣由。只見一輛考斯特停在大門處，車上下來了六名年輕男女，他們坐到了9號桌子。

假設9號桌開始上菜，它就不是優先換桌對象，假設9號桌的客人還沒到達，它也不是優先換桌對象。

白齊說明：“經理接到電話，要給六人安排位置，只能安排換位。不過換的位置隱私性非常好，多蘭他們都很滿意。”

崔建怒罵：“這些特權狗。”

白齊道：“打電話的是大銀安保老闆，這幾個人是她同學。”

崔建想了一會問：“老闆姓葉？”

白齊笑，拍了拍崔建肩膀離開。

崔建把半罐可樂扔進垃圾桶，給自己倒了一杯濃烈咖啡，一飲而盡，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