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回頭去看胖子,發(fā)現(xiàn)他眉頭緊皺,表情稍顯凝重。
可再一看,他身邊的林小美,臉色有些不對勁了。
能對勁纔怪。
胖子居然當著她的面,說其他的女人好特別。
不管他這話的深意是什麼。反正,肯定會惹林小美不高興。
於是,我趕忙咳嗽了一聲,給胖子遞眼色,示意他注意一點說話。
胖子楞了一下,這次恍然大悟,然後馬上去看林小美。
林小美的臉色已經(jīng)收斂起來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然後跟呂青青手挽手,走進了包間。
“我剛纔是不是說錯話了?”胖子問我。
“你的話沒有錯,那個女人,也確實很特別。但是,你說這話的場合不對。”
“我剛纔只是察覺到那個女人身上的香味很特別,所以才發(fā)出了那句感嘆的。”
“我知道。這事等回去後再說,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得向林小美解釋一下。不然好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融洽關係,因爲這種事情就給破壞了,太不值得了。”
胖子連連點頭說是。
進去後,胖子故意坐在林小美身邊,樂呵呵地端茶倒水,很熱情。
可林小美不冷不熱的,一看就是生氣了。
我見這誤會好像有些鬧大了,就故意問胖子:“你剛纔不是跟我說,那個女人很特別嗎?那你說說,她特別在哪兒?”
我這是示意胖子,把你看出來的情況,都說出來。
胖子說:“那個女人最特別的地方,就是她身上的香味。”
他這話一出,呂青青跟林小美馬上看著他。
林小美的眼神裡,更是多了幾分不開心。
胖子接著解釋:“你們別誤會,先聽我說。我的意思是,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名叫擋屍香。她身上有這種香味,並不是爲了讓自己變得優(yōu)雅、迷人。而是爲了,阻擋一種氣。”
“什麼氣味?”呂青青好奇地問。
“屍氣。”
啪嗒!
林小美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她的表情也有點驚慌,估計是被屍氣這倆字給嚇著了吧。
這個時候,呂先生也忍不住問:“什麼屍氣啊?”
胖子一邊將林小美的筷子撿起來,遞還給她,一邊解釋說:“屍氣,通俗的來講,就是人在死了一段時間之後,屍體開始腐爛所發(fā)出來的氣。”
“不要覺得屍氣很普通。其實,如果是身體素質(zhì)差的,吸入了一定量的屍氣後,很容易就會生病,甚至中毒。更嚴重的,還會導致身體臟腑出現(xiàn)潰爛的情況。”
林小美愣住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胖子。
看這情況,她是被胖子的博學給深深吸引住了。
胖子也越說越來勁:“作爲普通人,接觸屍體的機會自然是很少的。正常情況下,一般就是自己家裡人不幸去世的時候,纔可能接觸到。”
“所以,普通人是用不著噴那種特質(zhì)香水的。只有那種,經(jīng)常與屍體打交道的人,才用得上。而據(jù)我所知,那種特質(zhì)香水,是某一個極其特殊的行業(yè)的人,纔會有的。”
林小美馬上問:“什麼行業(yè)啊?入殮師嗎?他們好像就是經(jīng)常跟屍體打交道的。”
“雖然入殮師符合經(jīng)常和屍體打交道的條件。但,不是他們。”
“胖子,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我忍不住催促道。
“你們聽說過,趕屍嗎?”
趕屍?
我頓時吃了一驚。
林小美和呂青青更是嚇得哆嗦了一下,同時臉色大變。
女孩子嘛,膽子小,可以理解。
“網(wǎng)上有這方面的電影,看著挺嚇人的。”林小美秀眉微皺,小臉蛋上滿是害怕。
“難道剛剛那個女人,就是趕屍的?”呂青青好奇地問。
“不會吧?那好像只是傳說。而且,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職業(yè)存在?”呂先生也停下來吃飯,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胖子。
現(xiàn)在,胖子成了焦點。
他繼續(xù)解釋說:“趕屍的人,通常被稱爲趕屍匠。以前之所以有這個特殊的職業(yè)存在,是因爲很多人爲了謀生,不得不奔走異地。”
“但出門在外,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自然也不排除意外去世。咱們的老傳統(tǒng)都是,落葉歸根。所以,客死異鄉(xiāng)的人,都是很想回歸故土,葬在自己家鄉(xiāng)的。”
“可華夏地皮博大,又有山川阻隔,再加上以前交通不便利。所以,客死異鄉(xiāng)的人,往往還沒有被運到家呢,屍體就已經(jīng)完全腐爛了,家裡人根本不能見上最後一面。”
“於是,怎麼能夠讓屍體長時間不腐壞,又能完完整整地帶回家,就變得非常重要。而就在這種條件下,催生出了趕屍這一個行當。”
“趕屍匠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夠?qū)⑺廊サ娜耍晖暾貛Щ丶亦l(xiāng),讓自己家裡人見上一面,然後再入土安葬。”
“但天南地北,有的人去世的時候,離家可能有上千公里遠。那會兒又沒有車,只能靠步行。這樣一來,趕屍匠就不得不和屍體長時間接觸。而往往一個趕屍匠,是不會只帶一具屍體上路的,一般都是三具,甚至更多。”
“剛纔說了,長時間和屍體接觸,很容易遭受屍氣侵襲。所以,趕屍匠就靠著自己的本事,製造出了一種特質(zhì)香水。”
“這種香水的味道很好聞,氣味也不濃烈。噴在身上,既可以阻擋屍氣的侵襲,又不會讓別人覺得不舒服,一舉兩得。”
“但因爲是特質(zhì)的。而且,也是趕屍匠專用的。所以,其他行業(yè)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製造。而那個香水味,也就成爲了趕屍匠的符號。不瞭解這些的人,哪怕在街上遇到了噴那種香水的人,也不知道對方是趕屍匠。”
“原來是這樣啊。”林小美明白過來了。“你可真有本事,居然知道這麼多。”
看到林小美的臉上露出了崇拜的笑容,胖子馬上呵呵笑了起來:“這沒什麼,小兒科罷了。”
喲喲喲,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懶得去說胖子,就讓他在林小美的面前多牛逼一把吧。
但我很奇怪,那個趕屍匠女人,怎麼會在這裡呢?
難道,是來這裡接生意的?
算了,反正跟我也沒啥關係,我又何必想那麼多呢。
誤會終於消除了。
順順利利地吃了飯,我和胖子就要回去了。
分開前,我特意把呂青青留了下來。
呂先生雖然很好奇,但也沒有多問,和林小美先走。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qū)別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兌現(xiàn)以前的諾言,好好把握這個活下來的機會,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呂青青,孝順呂先生跟他妻子。”
“徐山大師,你放心吧,我會的。”
“我要說的,也就這麼多。你自己好好的吧。”說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馬上又說。“哦對了,胖子跟林小美的事情,還得勞煩你多撮合撮合。”
胖子哈哈笑了起來。
呂青青也跟著笑了:“明白明白,我懂。”
“好了,你去吧,好好照顧呂先生的妻子。”
“徐山大師,孫大師,再見。”呂青青從我們倆擺了擺手,然後馬上就追呂先生和林小美去了。
目送她離開,我心裡也是很有成就感,美滋滋的。
有時候幫了別人大忙,是會有這種感覺。
等呂青青走了之後,我和胖子也打算上車離開了。
可車門剛打開,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一個生號。
誰啊這是?
該不會是騷擾電話吧?
“喂,請問,是徐山嗎?”是一個女人,聲音還挺好聽的。
“是我。你是?”
“剛剛我們還見了面的。”
剛剛?
我突然反應了過來:“難道你是?”
“想起來了?呵呵。”
“你打電話給我?guī)质颤N?”
“當然是有事啊。”
“什麼事?”我好奇地問。
“不知道你有沒有空,一起喝杯咖啡?”
我爲什麼要陪你喝茶?
難道就因爲你長得漂亮?
切,我家曹汐比你漂亮多了。而且,我家曹汐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呢。
“怎麼?不想來?”
“我還有事情要忙,暫時沒空。”
不可能說,你叫我去,我就去啊。
“既然這樣,那好吧,沈侯爺?shù)氖虑椋揖椭荒芨鷦e人說了。就這樣,掛了……”
“等等等等!”我趕忙叫停。“你剛纔說什麼,沈侯爺?shù)氖虑椋渴颤N事?”
“月光咖啡廳,我只等十分鐘。”說完這話,對方就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出什麼事了?”胖子連忙問我。
我把事前跟他說了後,他也很著急:“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啊。”
“我又不知道月光咖啡廳在哪兒。”
這時候,負責開車接送我們的司機說話了:“兩位先生,我知道,我?guī)銈內(nèi)グ伞!?
你知道不早說。
真的是,耽擱時間。
上車之後,不到五分鐘,我們就到了。
讓司機在外面等我們,然後我們倆就急急忙忙進了月光咖啡廳。
進去後,我們倆左右看了看,然後在一處靠窗的地方,看到了那個女人。
她輕輕地品了一口咖啡,眼睛看著外面,微微發(fā)呆,好像是在想事情。
我們倆趕緊走了過去。
坐下來後,女人才回過頭來看著我們,然後微微一笑:“動作挺快的嘛。”
“這位美女,沈侯爺?shù)降自觞N了?”我很想知道這個。而且,我就是衝這個來的。
“不要叫我美女,膚淺。”
“小姐……”
“你才小姐呢。”女人頓時生氣了。
“妹子……”
“你纔是妹子呢,見面就佔我便宜。”
“我說……”
“什麼我說。我沒名沒姓嗎?”
“你到底還有完沒完?”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這女的腦子有病吧。
看著挺漂亮的,怎麼這麼胡攪蠻纏啊?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再吼我?”女人立刻瞪著我,表情很生氣。
我真是服了。
要不是爲了知道沈侯爺?shù)南侣洌以缇团淖雷幼呷肆恕?
這時候,胖子拉了拉我的胳膊,給我遞眼色,讓我冷靜點。
我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心情。
同時,胖子笑呵呵地對那個女人問:“那我們到底該怎麼稱呼你呢?”
女人瞪了我一眼,好像還挺不高興的,然後就跟胖子說:“我姓雲(yún)。看在嶽天麟的面子上,你們叫我雲(yún)兒就行了。”
嶽天麟?
我頓時吃了一驚,難道這個雲(yún)兒,跟嶽天麟有什麼關係?
接著,女人就問:“我來問你們,嶽天麟到底在哪兒?”
“你是他什麼人?”
我當然不會輕而易舉地就把嶽天麟的行蹤告訴她。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朋友。萬一這個雲(yún)兒,要對他不利,我豈不是坑了嶽天麟?
不過,這個雲(yún)兒怎麼看上去,也不像是會害嶽天麟。
要不然,她何必在稱呼上,折騰我和胖子呢?
聽到我那麼問,雲(yún)兒馬上眼睛往下瞥,臉上想笑又馬上給收了起來,好像很不好意思一樣,甚至連說話也結(jié)巴了:“我的是他,他的……哎呀,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兒就可以了。”
“那不行。你要是不說,我就不告訴你。”
現(xiàn)在輪到我折騰你了吧,哼。
“那你要怎樣才告訴我?”雲(yún)兒急了。
“你可以先說說,沈侯爺?shù)氖虑椤!?
“我要是說了,你就告訴我?guī)[天麟在哪兒?”
“可以考慮考慮。”
“真的?你不騙我?”雲(yún)兒拿手指著我,表情很認真。
看這情況,她很在乎嶽天麟啊。
“我騙你幹什麼。”
“那好,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跟你們說。可是,如果我說完了以後,你們要是不告訴我的話。哼,你們就是小狗。”
我一下子差點忍不住想笑出來。
這個雲(yún)兒,還是挺可愛的嘛,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可以。”反正我說的只是考慮考慮,又沒有答應,必須要說出來。
雲(yún)兒相信了,然後就從身上摸出來一個手機。劃拉了幾下之後,她把手機遞給了我們看。
我一看,頓時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