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老鬼大喊了起來。

“這船上船下，就只有你一個了。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是我們？”我沒好氣地說。

老鬼繼續(xù)搖頭：“真的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他們都是，是那個女人殺的。”

女人？

老秦走了過來，問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連忙讓曹汐帶他去下面的隔斷間看看。

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了。

老秦的表情比較凝重，上來就問老鬼：“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樣子，他看了那些只會，跟我有著差不多一樣的猜測，都認爲這老鬼居心叵測。

可老鬼卻還是大喊：“那些人真不是我殺的。而且，我也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我害你們幹啥子嘛？”

我有些動搖了。

按理來說，事已至此，這老鬼根本用不著再撒謊了。

但他還是這麼說。而且，表情認真，著急，不像是在騙我們。

想了一下，我馬上問：“那好，你跟我們說說，那些白骨到底是咋來的？如果合情合理的話，我們或許可以考慮放了你。如果敢撒謊騙我們，哼，我會讓你後悔的。”

老鬼答應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老鬼才開始說起他們這艘船的事情。

原來，這個老鬼姓葛。

船上的人，只要是他的小輩，基本上都尊稱他爲葛老爺。

老爺這個稱呼，在宜賓這邊，是父親的堂叔或者父親叔輩的意思。

葛老爺從小就生長在長江邊上，祖上幾代人，都是靠著長江生活的。

小的時候，他就經常下到江裡游泳，水性非常好。長大之後，他就跟人跑船，最遠到過南海那邊，還見過外國人。

宜賓是萬里長江第一城嘛。

在公路和鐵路都不算髮達的時候，航運也是一條重要的交通運輸路線。哪怕是現(xiàn)在，也是不可或缺的。

葛老爺最後一次出航，是在二十年代。

那一次，他們整條船，總共二十五個人，在自家劉掌櫃的帶領下，打算到東南亞那邊去進貨。

去的路上，都是一切順利的。

返回來的時候，遇到麻煩了。

據(jù)葛老爺說。

那天傍晚，天空烏雲(yún)滾滾，彷彿要壓下來一樣。而且，海上還颳起了大風，呼呼的，海浪非常大。

一艘貨船，本來就百多噸。

在汪洋大海上，就跟一葉扁舟似的，一會兒被海浪送到高處。一會兒，又急速落下來，非常嚇人。

別說船上有一些剛出海的年輕人。

哪怕是葛老爺這種跑了幾十年船的老油條，也是心驚肉跳，非常緊張，很怕船被海浪拍翻，再也回不去了。

好容易，他們靠近了一個小島。

這個小島有一個很不錯的港灣，水面相對要平靜一些。

爲了安全起見，葛老爺他們就打算把船開到這個小島上，打算等風浪過去了之後，再繼續(xù)北返。

但是，在進入港灣的時候，船底不下心觸礁了，破了一個大洞。

還好及時搶灘，這纔在船沉下去之前，到了岸邊擱淺。

葛大爺他們留下一部分人守著船。其他的，就上島找木材，準備修補船底的破洞。

同時，他們也要去找點吃的。長期吃海上的東西，也很枯燥，還是得弄點新鮮的才行。

到了岸上，他們找到一片香蕉林，還發(fā)現(xiàn)一個水池。

這個水池，有兩個游泳池的面積那麼大，而且水很清澈，池底都是沙子。

一天暴風過去後，天放晴了。

劉掌櫃的侄子劉通，下到池子裡游泳，葛老爺和一部分人則是在修補船底的洞。

吃午飯的時候，葛老爺聽說，劉通在池子底下，撿到了金子。

這可是一個重大消息。

吃過午飯，劉掌櫃就找了幾個修船底的人去池子那邊，說是幫忙一起找金子。而且，他還許諾，找到金子後，人人有份。

修船底的人都很激動，都想去找金子，葛老爺也想去。

但被劉掌櫃給制止了，因爲修船底更重要。

晚上的時候，葛老爺聽一個去找金子的人說，池子底下的沙子，是被船帆給撐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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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沙子和船帆的下面，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坑洞。那洞裡，則有一艘沉船，金子就是在船裡找到的。

他們找了一個下午，總共找到了半箱金子，得有幾百斤。

葛老爺他們那些修船底的人，聽了心頭很熱。但是，劉掌櫃吩咐他們修船，他們想去也沒法去。

第二天，又有人下去找金子，然後在沉船的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洞穴，直徑有一米左右，圓的，不算太大，但可以容許一個人自由出入。

有人猜測，下面會不會有更好的東西。

出於對金子的狂熱追求，劉掌櫃就派人下去了。

結果這個下去的人，半天都沒有回來。

大家都很驚奇，這人去哪兒了呢？下面到底有啥啊？

於是，劉掌櫃又派了一個人下去。而且囑咐了，不管下面有啥，十分鐘內必須回來，然後彙報下面到底是啥情況。

那個人下去了，然後又是一去不回，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下沒人再敢下去了，天知道下去的人，是不是死了。

晚上，葛老爺和一些人，就到船上去睡覺了。還有一部分，則在池子那裡睡覺。

等到半夜的時候，葛老爺被吵醒了，船外面很多人都在吵鬧，根本睡不著。

他到甲板上看，看到池子那邊，有很多人圍成一圈，嘰裡咕嚕的不知道在說啥，而且個個看上去都挺興奮的。

他急忙跑去一看，結果看到，竟然多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年輕漂亮，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很嫩。

她全身溼漉漉的，雙手抱著雙腿，滿臉害怕，全身哆哆嗦嗦的，看著很可憐。

葛老爺就問旁邊的一個自己的小輩：“牛小二，這個女的是從哪兒來的？”

牛小二笑著說：“葛老爺，這是從水底下跑上來的。”

水底下？

葛老爺聽不懂，就問牛小二到底啥意思？

牛小二解釋說：“我本來在睡覺的，但讓尿給憋醒了，我就起來到旁邊香蕉林裡去撒尿。回來的時候，我看到有幾個女的從池子裡走了出來，而且手裡還拿著刀。”

“葛老爺，你別看這女人可憐，但她可是一個怪物。我看到她們的時候，她們的上半身，跟咱們平常看到的女人沒啥子區(qū)別。但她們的腿，卻是魚尾巴，很嚇人的。”

“當時我就嚇了一跳，然後趕緊大喊了出來。其他人醒了後，就看到了那些女的。這些女的拿著刀就要殺他們，我們有兩個人被捅了一刀，然後拖到水裡去了，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上來，估計是死了。我們幾個人一起努力，這才抓了她們當中的一個。”

聽到這話，葛老爺又看了看那個女人，雙腿都在，不是魚尾巴啊。

牛小二解釋說：“她們在水裡的時候，就是魚尾巴。到了岸上，腿才露出來。”

這時候，劉掌櫃就問那個女人：“哎，你們把我們的人咋樣了？快點把他們還回來。”

那個女人嚇得全身在發(fā)抖，眼神呆呆得看著劉掌櫃，好像聽不懂他在說啥一樣。

劉掌櫃接連問了好幾遍，女人還是啥都沒說。

葛老爺好奇得問：“這會不會是一個啞巴啊？”

牛小二說：“她不是。剛纔拿刀要殺人的時候，她還喊得挺大聲的。”

劉掌櫃的侄子很來氣，就大聲吼那個女人：“快點說啊。”

說完，他還踢了那個女人一腳，特別粗暴。

女人嚇得一直在抖，但一個字都沒說。

劉掌櫃很生氣，自己平白無故損失了幾個船員。

在池子那裡等了幾天，船底修補好了，劉掌櫃還是沒法從女人的嘴巴里，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

一怒之下，他就下令，把那個女人帶走。

既然她在水裡，就會露出魚尾巴來，那就帶回去賣給有錢人。哪怕用來展覽，也可以賺大錢。

也算是找回點損失。

本來一船都是男人。現(xiàn)在，突然多了一個女人，而且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

所以，回國北返的路上，船員們時不時就會去看那個女人。

可是，看著看著，就容易出事啊。

讓餓虎盯著羊一直看，忍得了一時，可忍不了一世啊。

而首先忍不住的，就是劉掌櫃的侄子，劉通。

他一天晚上，喝了酒，然後樂呵呵得就去找那個女人了。

當時那個女人被鐵鏈鎖著，跑不掉。

劉通這傢伙，居然就活生生把女人給侮辱了。

因爲女人叫聲太大，把船上其他人給吵醒了。

這下，所有人都跑來看，看到劉通現(xiàn)場在玩兒那個女人。

他們忍不住了。

之前忍著，是因爲沒有人當?shù)谝粋€吃螃蟹的人。

現(xiàn)在有人做了榜樣，其他人當然躍躍欲試。而且，出來這麼久了，誰不想開葷啊？

所以，其他人紛紛排隊，輪流去發(fā)泄。

女人慘叫連連，手腳被鎖住的地方，都被鐵鏈磨出血來了。但那些男人根本不管這些，只顧自己開心。

葛老爺是有女兒的人，他看不下去了。

他跑去找劉掌櫃，希望他趕緊勸阻那些人。

劉掌櫃對此事的態(tài)度，是無動於衷。他整天就在自己的艙裡數(shù)金子，纔沒有心思管這麼多。

再加上，當時已經有人發(fā)泄過了。如果不讓剩下的發(fā)泄，會引起剩下的人不滿，這很容易出事。

當天晚上，五六個小時內，船上除了倆人——劉掌櫃和葛老爺，剩下的近二十個人，都發(fā)泄過了。

事後，葛老爺拿著水和吃的，去找那個女人，安慰她，鼓勵她無論如何要活下去。

女人哭著求葛老爺放了她。

葛老爺一想，如果不放了這個女人的話，她肯定還會繼續(xù)受苦的。這離到四川的路途，還遠著呢。

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難道要一直被船上那麼多男人輪流糟蹋？

葛老爺於心不忍。

所以，他心一軟，就把那個女人給放了。

剛到甲板上，女人和葛老爺，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守夜的船員用繩子套住了那個女人，把她給拖了回來。

葛老爺要去救女人，但被其他船員給攔住了。

他們還沒好氣得問葛老爺，爲啥要吃裡扒外地去放那個女人？

葛老爺孤身一個人，年紀又大了，雖然拼盡全力，但還是沒辦法放走那個女人。

事情驚動了劉掌櫃和他侄兒。

劉掌櫃很生氣。

葛老爺要把女人給放了，就等於是要破壞他把女人送去展覽賺錢的計劃。

這是擋他的財路，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劉通就更不用說了。

他還沒有玩兒夠呢，哪兒能這就放了那個女人啊？

於是，劉通就警告葛老爺別多管閒事。否則，回去後，他就讓劉掌櫃出面，娶葛老爺?shù)男∨畠籂戞?

葛老爺嚇壞了，只得點頭答應，保證不管這事了。

女人沒跑掉，被抓回來了，關在那個小隔斷間旁邊的角落裡，手腳都被鐵鏈鎖著，跑不掉。

每過三兩天，船上的人，就組織起來，輪流去發(fā)泄。

而劉掌櫃則是趁此機會，向那些船員要錢，完全把那個女人，當妓女對待。

船上的人，大多窮苦，出來就是爲了掙錢的。

但船上的旅途，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如果別人去了，你不去，人家會笑話你。

所以，這樣一來，船上的人每次基本上都輪流去了。錢就從自己的工資里扣，劉掌櫃也是很高興。

這樣的話，自己就不用給這些人發(fā)工資了。

而葛老爺能做的，也就是多弄些好吃的去給那個女人，讓她補一補身體，然後鼓勵她要活下去，一有機會，自己就放她走，等等。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半個月左右。

這天，葛老爺發(fā)現(xiàn)，女人好像懷孕了。

他以前給自己老婆接過生，懂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於是，他就又去找劉掌櫃說這事，希望他出面，勸阻其他人，不要再去欺負那個女人了。

劉掌櫃卻提出，不能讓那個女人懷孕，否則會影響到自己賺錢的。

於是，其他人照樣去找女人發(fā)泄，然後導致她流產了。

女人的身子本來就虛弱。

一流產，她的大半條命基本上就等於沒了。

臨死前，她懇求葛老爺把她扔回大海，讓她死在海里，讓她的魂，能夠回家。

葛老爺心軟了，就又跑去求劉掌櫃。

劉掌櫃當然不想有人死在自己的船上了，這多不吉利啊。

於是，這次他同意了。

葛老爺一個人把女人抱了起來，然後把她送回了海里。

船繼續(xù)北返。

本來船上的人都以爲，這事到這裡，就算是過去了。

可誰都沒有想到，噩夢，馬上就要降臨在他們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