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劃著小船，回到的老傑克的大船上面，我注意到了船員們投到我身上詭異的目光。
是因爲衣服破損了麼？這不可能，做事周全一向是我的準則。
“你總算回來了，在那個臭烘烘的島嶼上，你真的殺掉巨龍了麼？”諾娃坐在一張精緻的桌子旁邊，啜飲著葡萄酒。
這個禿頂的老吸血鬼看起來對於藏東西很有一套，甚至能夠準備好這麼豐盛的東西，以供諾娃享用。
那些精緻的食物，擺放在潔白的盤子裡，表面的油光，在陽光明媚的大海上，看上去那麼的誘人可口，讓我忍不住走到她的桌子前，然後坐下來。
銀製的餐具切開水果和烤至芬芳的鴨子，只是在這中間，似乎還少了一些人。
吃獨食可不是個好習慣，尤其是在這麼多人的目光注視下，這令我很不自在。
“爲什麼不叫上老傑克呢？他可是這艘船的主人。”我說著，用銀叉子插起草莓，送進嘴裡。
沉重的腳步聲從夾板下面響起，老傑克推開活板門，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僱主，卡爾斯先生，非常高興您從龍之島上平安回來。”
隨即，他想必也注意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然後走到了我的身旁，小聲說道。
“我有麻煩了。”
這可不像是他能夠說出來的話，依照老傑克的風格，他的狠辣作風能夠在麻煩出現之前，就會把它剁下來。
既然他做出了超乎意料的東西，那就意味著，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什麼事情，變的失控了。
麻煩可並非總能夠處在掌握之中，他的驚訝，在我的眼中，卻一文不值，麻煩，現在的我喜歡麻煩。
對於他所說的話，我一點都不在意，魔法元素正以肉眼可見的形態，扭曲空氣涌入艾維的身體之中。
“爲什麼不坐下來吃點東西呢？”我向他發出邀請，從盤子中拿出一個發青的蘋果，丟到老傑克手裡。
看著那清脆圓潤的水果，老傑克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緩緩的放在盤子裡，兩隻手各自放在了火槍和長劍上。
“現在還不是時候，卡爾斯先生……我的船員，他們有點擔心……”
老傑克說著，用眼神示意讓我去看那些人的眼睛，可是我毫不在乎，現在，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將切好的水果和烤肉一塊塊塞進嘴裡，諾娃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看著天空。
“我一直有個問題，老傑克，那就是海盜們都是壞人麼？”在吃光盤子裡的所有食物，我端起手邊的葡萄酒，一邊喝著微酸的猩紅酒液，一邊詢問道。
船員的鬨笑聲頓時響了起來，就連老傑克都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他跟著他的船員，一邊大笑，一邊搖擺著自己的身體，下了錨的大船在海風吹拂下輕輕搖晃。
“海盜都是壞人，這點毋庸置疑。”他在嘲笑過之後，收斂起笑容，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海盜都是不折不扣的壞人，所以，你們只聽命於強者，如果足夠強，那是不是就意味著……”
我接著老傑克的話，把玩著酒杯，並沒有將所有的話都說清楚。
這些人的臉色都變了，我並沒有表明自己的態度，在他們當中，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老傑克壓低了自己的帽子扭過頭去，不去看這個站出來的這人，卻在我的耳邊小聲說道“他來了。”
這大概就是他口中的，麻煩，我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麼，大概是因爲我的牽連，導致他也一起跟著倒黴。
那個站出來的人快步走到我身側，身體挺的筆直，像是一隻驕傲的公雞一樣。
“卡爾斯先生，我是這艘船上的大副，您從龍之島活著回來，這真的相當罕見，不過我想代替我的同伴們詢問一下，您看見巨龍了麼？”
這個又高又壯的傢伙微微向我鞠躬，措辭雖然含蓄，但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重重的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抽出自己的短劍，紮在桌子上。
“卡爾斯先生！”禿頂的老吸血鬼拔高了自己的嗓子，他相當在意我弄壞了他的桌子。
不過，輪不著我來說話，諾娃就立即呵斥道他，示意讓他閉嘴。
吸血鬼的眼中沒人人類的地位，所以他才至始至終，都完全沒有察覺到眼下的情況。
儘管這赤裸裸的惡意已經相當明顯了，但他也根本沒有理會。
吸血鬼天性如此，可是我卻是個人類，這種事情是衝我來的，自然需要我來處理。
我沒有理會他，揚起嘴角，看著這個自稱是船上大副的人，說道“我看見了巨龍，輕而易舉的殺死了它，因爲它不過是一個垂死的生物，根本對我構不成任何威脅。”
這是吹牛的話，誰都會說，卻並不代表誰都能夠做到。
不過我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可那是對於我而言，我的朋友，騎士唐吉因此在那座該死的島嶼上喪命了，所以現在我很難過。”
我用相當認真的口氣對他說道。
他微笑著，表示同情和理解。
能夠笑著接受，這根本就是他的敷衍，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微笑了。
“不不不，你根本一點都不理解。”我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搖著頭說道“在你的眼裡，恐怕只有金錢纔對吧？”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他試圖狡辯，但是話音未落，我就立刻打斷了他。
“你就是這個意思。”
說罷，我站起了身，掃視這些人，他們此刻的身份，都是船員。
但是離開這艘船之後呢？或許是父親，或許是鄰家大叔，或許只不過是個擁有能夠睡覺地方的普通人。
他們是不僅僅來自天際城，有一些是維京人的混血，有一些棕色頭髮的傢伙或許是北方人。
他們追隨著老傑克，有時，這些傢伙是地地道道的商船水手，偶爾會客串一下天際城的海軍艦隊，成爲軍人。
他們的身份，會隨著所幹的活改變而改變，不過，只有一點，是永恆不變的。
那就是對於金錢的渴望，沒有任何在海上討生活的人，會選擇拒絕金錢，用命來賺錢，是他們最後的本事了。
換而言之，誰給錢無所謂，誰讓他們拿不到錢，那可就太糟糕了。
糟糕到簡直不能再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