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人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時,老傑克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他想要做什麼,這點毫無疑問,只不過他選擇的時機,可謂恰到好處。
剛剛在我動手的時候,這個老狐貍可是看著大海,一句話都沒有說。
一切的麻煩發生了,他就站在一旁,卻可以裝作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
而現在,當一切都已經搞定,麻煩被我的恐嚇解決後,老傑克終於轉過身,想要趁勢從我的手裡大撿便宜。
這是他的機會,一個老練的海盜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大發一筆的機會。
他的咳嗽聲,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後他擺了擺手。
“我親愛的大副先生,請你留下,其他人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吧!”他大聲說著,然後挽住了大副的肩膀。
他的動作跟大副在一起,看起來無比親暱,就像是挽著自家兄弟一樣,只不過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看起來像而已。
因爲每個人心裡都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沒有他們眼睛看到的所想的那麼簡單。
可是在老傑克的命令下,他們卻也不敢公然的反對他,所以只能是慢悠悠的散去。
他們儘管散去,聽著老傑克的命令,然後心不在焉的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這些待在甲板上的人,有的在綁緊繩子,有的則鬆開帆布,有些人在慢慢的收起船錨。
但是無一例外,他的的眼睛,在此時此刻,全都落在一個地方,那就是大副和老傑克所站的地方。
他們很有可能在十分鐘之前,是想要叛亂的船員,可是在十分鐘後,就變成了忠誠的水手。
而煽動他們的,就是大副。因爲從名義上說,如果老傑克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那麼最後能夠撿到便宜的,就是大副。
如果造反成功,大副就可以繼承老傑克的船以及他的所有財富。
而且,這也的確是老傑克的船。
但是在大海上,船長卻並非一直能有著絕對的權威,這也是爲什麼,我一直沒有敢下殺手的原因。
除非我想讓艾維用魔力來驅動這艘船前進,否則,就必須讓這條船上的絕大多數船員活下來。
只有他們活下來,才能夠繼續幹活,才能夠從事勞動,這是一條大船,想要讓他航行起來可不容易。
收起船錨之後,不僅張開帆布,需要很多人同時牽扯住繩子,用力拉扯,爲了讓它動起來,一開始的劃槳也是必不可少的。
想要從完全靜止的情況動起來很困難,必須需船上的每一個水手努力工作,才能夠保持健康的航行。
船員的減少,就會降低工作效率,隨之而來的,就是航行緩慢,我在這條船上,是要趕著去北方島嶼的,而不是參觀大海來的。
所以我才只是僅僅砍下了那個傢伙的一條腿,而不是把他廢了。
少了一條腿,他的行動會變得很困難,但是這不意味著他就沒有用了,只需要經過簡短的救治,他就能夠成爲一名光榮的劃槳手。
待在一條船中環境最惡劣的地方,用手臂的力氣繼續爲船的動力而效力。
只是工作的不同可不會因爲他付出的勞動,而成正比。
劃槳的人有時可能要不眠不休的一連兩天都要勞動,可是他所得到的分成卻僅僅只有在甲板上工作員工的十六分之一。
這當然可以讓他活下去,但是這筆錢僅僅只夠他吃最惡劣的食物,而且還吃不飽。
因爲他已經殘疾了,縱使身體強壯,在船艙下最危險的地方勞累過一個月後,他也會虛弱的像是一具骷髏一樣。
毫無疑問,這是對船員們最好的懲罰,這也就是爲何我能夠鎮住他們的原因。
他們這些人,如果沒有人煽動的話,是不可能冒著這樣的風險做這件事的,因爲無論是誰當船長,都改變不了他們作爲水手的命運。
唯一不同的就在於,誰給的薪水更多。
老傑克攬住了大副的肩膀,卻漸漸收緊,用他強壯有力的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
我站立的位置略微有些遠,所以並沒有聽清,老傑克在跟大副說什麼,但是從對方變的慘白的表情上看,我明白,老傑克他的話很有威懾力。
如果我是老傑克,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遇到一個隨時都可能要了自己姓名的傢伙,一定會殺了他以絕後患。
然而就在我以爲,心狠手辣的老傑克會就此殺了他,可是他最終並沒有這樣做。
他在簡單的說過幾句話時候,就選擇了鬆開自己的手,任由他逃掉。
那個傢伙踉踉蹌蹌的躲到甲板下面,再也沒有出來。這讓我有些好奇,老傑克究竟說了些什麼。
我嘗試著向他詢問,這其中的緣由,他到底說了一些什麼。
可是他只是笑了笑,什麼也沒有同我解釋。
那種好奇心越發的強烈了,對自己的敵人絲毫不留情面的老傑克,爲什麼會這樣做。
這跟他之前的所作所爲,根本判若兩人,可是他的確就這樣,沒有顧忌任何人的看法就這樣做了。
他可以有無數的理由殺死自己的大副,最終卻沒有這樣做。
懷著這份好心,漫長而又無趣的航向又開始了,一連好幾天過去,在離開龍之島後,船的航向就一直指向東方,直到能夠看到白色的崖牆。
那是數十米高的天然石壁,白色的石頭在海風的吹拂下,偶爾有細小的碎石滾落。
令人驚奇的是,它的平整程度,甚至可以說,一連好幾公里都是望不到頭的這樣的石壁。
它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冰冷石牆,阻擋住了海洋。
“白石壁,這是北方島嶼纔有的絕景。”老傑克站在身邊,舉起自己的單筒望遠鏡,對我說道。
“接下來,最多還剩下一個夜晚的航程,就能夠到達北方島嶼的港口了。”
我沒有理會他,他放過自己大副的手段,理由並沒有告訴我,這讓我心裡一直有些不好受。
我只是舉起手中的望遠鏡,看著海岸,那裡能夠清楚的看到,在水邊有著顯眼的礁石。
所以黑寶石號在接近之後,並沒有貿然靠近,在舵手的精準操控下,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貼著海岸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