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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義不倒

一身白衣的王天行出了新泰酒樓,沿官道南下。不快不慢的走著,但也不是爲了觀賞風景,因爲早已沒了心情,不快不慢是爲了節省體力。一心著急趕路,就算早到目的地,也已疲憊,如何能與敵人拼殺。每到小鎮,王天行總會停上半天,爲的就是喝酒,不知何時起,酒成了他惟一的喜好。

以前,他喜歡陪著師妹,從小就在心中想著,有師妹就夠了。事實上也就是如此,兩人青梅竹馬,成親已是板上釘釘之事。而現在,他喜歡酒,在心中,有酒就夠了,事實上也就是如此,如今的他,嗜酒如命。許是爲了一醉解千愁,纔會如此吧!

夜晚,天有月,但仍漆黑一片,擡眼望去,一團黑雲隨風擋住月光。

林中,王天行的長髮在風中飄蕩,幾縷銀絲,雖無月光,依舊明亮。

孤寂的身影,在黑夜中穿梭著,更顯蕭索。

就在前面休息吧,王天行看著前方的山崗暗道。撿了些許乾柴,生了火,王天行抱著長劍,在噼啪的燒柴聲中緩緩閉起了雙眼。

黑夜中的火光總會招來不速之客,一個身背二胡的老者,手牽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在山林走著。咦!老者發出一聲輕咦,沒想到還有人露宿山林,看來多半是江湖中人。走近一看,果不其然,一個身著白衣,面容英氣的少年懷抱長劍,斜靠樹幹而睡。

老者暗道,這少年看來不是高手,自己祖孫二人走來都不能將其驚醒,這武功想必不會高的。於是二人,圍著火堆而坐,老者掏出毯子,鋪在地上,讓小女孩安睡,或是真的累了,女孩躺下之後,不久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其實這老者認爲王天行沒有發現他們二人,倒是大錯特錯。早在半里之外,王天行就已知道有人靠近,待其睜眼觀看,發現是一老一小時,便又閉上眼睛。如今的王天行倒像是黑夜中的孤狼一樣精明,因爲狼在沒有發現獵物,或是發現威脅之前,是不會浪費半分體力的,王天行亦是如此。

早晨,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王天行臉上,感到臉上的溫熱,王天行睜開了雙眼??吹酵跆煨胁懖惑@的眼神,老者心中一驚,想到自己昨晚在心中對其評價,心中暗道慚愧。再看向王天行,又是一驚,這是雙什麼眼神,怎會有如此滄桑之感,明明是少年,兩鬢已是斑白,這少年……到底有何經歷。

想罷,從包袱中掏出幾個酥餅,遞給孫女一個。小女孩接過酥餅,雙手抱著啃了起來,一雙眼睛不停的瞟向王天行,每當王天行看向這邊時,小女孩就立即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努力啃著酥餅。

王天行看著老者遞來的酥餅,卻微微搖頭,對老者道:“有酒嗎?”

老者聽到王天行的話,稍稍一愣,暗道,早晨不吃東西就要喝酒的人當真是少見。笑著道:“有,尚有些許?!闭f著自腰間取下酒葫,遞給王天行??粗矍暗木坪?,王天行自不會做作,當即接過,拔開蓋子,飲了一口,酒入口至喉間,甘冽之味行於喉間至腹部。王天行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就在這股甘冽將要消散時,又接著飲了一口,如此數次,葫中之酒已所剩無幾。

王天行將酒葫還給老者,道了謝,便不再說話。休息片刻,便起身出發。小女孩看到王天行要走,當即將所剩不多的酥餅全部塞入口中,撐的腮幫鼓鼓的,眨著圓圓的眼睛,煞是可愛。那老者也當即背起包袱,提著二胡,扯著孫女,跟在其後。好在王天行走的不快,老者尚能緊緊跟著。

襄陽古城,熱鬧非凡,手持兵刃的江湖遊俠,乘坐車嬌的達官貴人,匆忙而行的客商,還有爲求生計的販夫走卒。一座城,一個平凡的世界,又是一個精彩的世界。裝載著世間的形形**;裝載著世間的熙熙攘攘;裝載著世間的平平淡淡。

王天行緩步進入城中,轉身向老者要了酒葫,走進客棧,再次出來時,手中的酒葫隱約有了分量。

“此酒是晚輩答謝前輩早晨贈酒之恩,我們就此別過,保重!”說完,隨著人流不見蹤影。

老者看著王天行的背影,微微一笑,不知想些什麼?小女孩看著離去的王天行,咬著嘴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其背影,直到消失不見。

王天行找了個客棧,如往常一般,兩個菜,兩壇酒,一人獨自品著。一罈酒,不消一會兒,便已無餘。

恰在此時,一曲二胡在客棧內響起,王天行聞聲看去,只見先前老者閉眼認真的拉著二胡,彷彿除了二胡,再無其他。而那個可愛的小女孩,抱著與自己極不相稱的鐵盤,挨桌討要賞錢,高興的,尚有三五文可賞,不高興的,小女孩立即帶過,顯然這種事情早已輕車熟路。

小女孩抱著鐵盤,準備穿過走道,去臨近桌上討要賞錢,卻不想,被一滿臉橫肉的惡漢伸腳絆倒,手中的鐵盤從手中溜出,摔出一丈有餘。小女孩並未叫喊,看爺爺繼續拉著二胡,立即彎腰拾著散落的賞錢。

那惡漢似是有意一般,端起酒杯起身,經過女孩身旁時,故意用腿一碰,小女孩再次趴在地上,由於手裡攥著銅錢,按在地上,將其手掌劃破。那大漢同桌幾人頓時哈哈大笑。小女孩委屈的咬著嘴脣,眼睛噙著淚水,努力不讓其滑落,繼續彎腰撿著再次散落的賞錢。衆人看到這一幕,有的憐惜,有的無奈,心中暗歎。

王天行冷眼看著惡漢,喝酒的心情頓時全無,起身來到小女孩身旁,幫其一起撿錢,看著盤子內粘著鮮血的銅錢,怒火連天,同時又是悲哀,諾大的襄陽城竟有如此喪心之徒,卻無一人制止。抱起小女孩,回到原位,將其放到腿上。小女孩回頭看到是王天行,將鐵盤放到桌上,雙手摟著王天行的脖子,輕輕抽泣起來,心中的委屈,化作淚水流逝。

看著在自己懷中抽泣的女孩,王天行心中一顫。師妹,此時的王天行想到了師妹,小時候的師妹,只是這種感覺一閃即逝,自己的師妹已經離開,已是事實。他王天行還不是不敢面對現實之人。

今日手中長劍,說不得又要飲血了,王天行暗道。王天行絕對不是弒殺之輩,但其行事都有原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若非如此,當日黃山,二人就不會出手相救徐大人了。

待女孩停止抽泣後,王天行抱起女孩,叫上老者,出了客棧,對老者道:“你們先離開襄陽,我去辦些事情?!闭f完就閃入客棧。

那老者當然知道王天行是去作甚,但不能讓自己的孫女知道,看著王天行的背影老者又是神秘一笑,抱著孫女往襄陽城外走去。

王天行走進客棧回到原位,若無其事的繼續喝酒。而離其不遠的惡漢一桌人,看到王天行一人,相互對了一眼,一人端著酒杯晃晃悠悠從王天行身旁經過。

“最好不要靠近我?!蓖跆煨卸酥票?,看也不看說道。

那人聽到這話當即愣了一下,然後就不屑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就來了,怎麼樣吧?”

王天行喝了口酒,盯著手中的空杯說道:“那就去死吧!”

客棧裡的衆人尚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酒杯落地的聲音,接著靠近王天行那人不甘的仰天而倒。

那惡漢看到同伴慘死,當即怒道:“找死!”

幾人迅速拿起兵刃向王天行攻去。

王天行看著攻來的幾人,微微搖頭,頗顯無奈,若是幾人不再理會他,說不自己教訓一下他們也就算了,可自取滅亡,就怪不得自己了。

王天行這次抽劍的速度很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楚,也讓人擔心不已。就在長劍離鞘的那一刻,幾人的兵刃也已到了王天行的面前。

王天行手中的劍在這一刻突然快了起來,快到讓人驚訝,讓人不解。等看到從劍尖滴在地上的鮮血後,衆人才明白,王天行已然出手。

這一劍,讓全場震驚;這一劍,無法形容;這一劍,甚是解恨。

王天行喝了最後一杯酒,看也不看倒地的幾人,掏出二兩銀子,拿起長劍出了客棧,向襄陽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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