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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南宮越與暴發戶二人。
黑水沼澤位於明月城的西南面。從明月城至黑水沼澤,一路皆是平原,少見山川,甚至連個小山包都是很少見。不過,這倒是方便了南宮越與暴發戶二人。平原好行走,兩人走走停停地,至第三日下午,已經走了一半路程,據暴發戶估計,至多再三日,兩人便能到達那個生猛無比的黑水沼澤了。
傍晚,夕陽西下,天際紅霞似火。南宮越坐在草地上,看著那一輪逐漸沒入地平線之下的落日,忽然想起了當初在洛水閣中,風曾跟他說過,其親生母親,凰兒,曾經最喜歡看的便是落日,特別是妖血平原的落日,天地一色,猶如置身火的國度一般。
此刻,南宮越坐在這裡,靜靜的看著,漸漸的,彷彿來到了那如血一般的妖血平原,遙遠天際,一輪血紅落日正在緩緩落下,晚霞似火,蔓延了整個天空。平原上,一道紅色身影閃過,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母親……
南宮越喃喃,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瞬間將他從這種奇妙的感覺中拉了回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然是淚流滿面。
一回頭,暴發戶正一臉驚恐地看著他,手中還拿著一串烤肉,油光四溢,香味撲鼻。這是剛纔在這裡遇上的兩隻草原狼。
“幹嘛?”南宮越摸了摸臉,問道。
暴發戶回過神來,然後一邊將烤肉塞到他的手中,一邊道:“你知道你剛剛乾嘛了嗎?”
“幹嘛了?”南宮越不解。
“你哭了!”暴發戶一本正經的回答。
南宮越愣了一下,道:“這我知道,還有嗎?”
“還有就是,你身上冒火了!”暴發戶一邊說著,一邊退開了幾步,然後刷地不知從哪裡拎出一個樹枝,樹枝上串著一隻完整的狼,色澤金黃,香味濃郁,還冒著騰騰熱氣。
“看到沒,這就是剛剛用你身上的火烤的!”暴發戶說道。
南宮越愣住,低頭看去,身上衣衫完好,只是自己坐的地方周圍方圓大概三尺之內已然是一片焦黑,而一丈之內的草都已是呈枯黃之色,顯然是活不成了!
南宮越皺眉,剛剛他只不過是感覺失神了一瞬間的功夫,莫非自己產生了錯覺不成,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暴發戶站在一丈之外,大聲喊道。
南宮越看向他,皺著眉,問:“你爲什麼站那麼遠?”
“萬一你再冒火,把小爺我一起燒了怎麼辦?”暴發戶翻了翻白眼,接著說道:“我前段時間聽見傳言,說你並不是黎族血脈,是真還是假?”
南宮越聞言一驚,難道黎族竟然連這個消息也散播了出來,那黎天南究竟想幹什麼?竟然罔顧黎族聲譽!
暴發戶似乎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什麼,道:“你別多想,這只是個傳言,黎族已經否認了。但是,剛纔觀你身上的火焰,你身上有種氣機,讓我感覺似乎事實並不是黎族所說那樣!”
南宮越聞言,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只是說:“我永遠都是黎月柔的兒子!”
暴發戶眸光閃動了一下,然後嘿嘿笑了幾聲,不再問。
過了片刻,他彷彿忍不住寂寞,再次問道:“我剛剛在你身上感應到一種很恐怖的氣機,我想應該不是功法的緣故吧?”
南宮越瞪了他一眼,道:“你能別這麼八卦嗎?”
話音剛落,暴發戶正打算腆著臉再糾纏一下,忽然一道破空之音自遠處想起,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兩人之處衝來。
南宮越與暴發戶同時一驚,擡頭看去,只見東面的空中,一道血色光華正朝著此處急速飛來。
暴發戶看了一眼
,道:“應該只是某個路過此地的人!”話雖如此說,暴發戶未免意外,還是揮手在兩人身周佈下了一道光罩,將氣機完全隔絕。
光罩內,南宮越皺起了眉頭,那道正在臨近的氣息,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在哪裡見過。
光華一閃而過,只留下一道尖銳的破空聲,一眨眼便已到了天際。
南宮越微微鬆了一口氣,此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地面上他們兩人。暴發戶笑著撤去了光罩,道:“看,哥哥我說的對吧!我跟你說,哥哥我呀,雖說修爲不咋樣,可是這眼睛可毒著呢,別說是能看得出他會不會停下來,就是他在飛行中想不想放個屁,我在地上瞧一眼,也能一眼就看穿嘍……”
一旁,南宮越聽見此言,一下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哎呦!你還別不信!我跟你說……”
“打住!”南宮越忽然叫道。頭擡起,望著先前那道光芒離去的方向,眉頭皺起,道:“人家放不放屁我看不出來,凡是我看到那個人似乎又回來了!”
暴發戶聞言一愣,然後猛然臉色一變。經南宮越這麼一提醒,不用看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遠處那一道迅速靠近的氣息。
本來,他的修爲就要比南宮越深厚得多,只是習慣了懶散的他,剛剛一時得意,竟然沒有留心警戒,以至於那道氣息突然折回也沒有發現。
本著僥倖之心,暴發戶再次佈下了一道光罩。只可惜,這一次沒有這麼幸運了。光芒在南宮越二人不遠處的空中停下,然後落到地上,露出了一個身形。
南宮越定睛一看,此人長相,熟悉至極,他就算是化成灰南宮越也認得出。此人便是當日在烈血山谷內逼得南宮越等人走投無路,不得不亡命奔逃,最後害得數位黎元兩族強者身亡,害得南宮越元魅元易三人也差點命隕山谷內的鷹老三。
對其,南宮越可謂是恨之入骨,沒想到,才時隔一月左右,他竟然就再次遇到了此人。可謂是冤家路窄,不是冤家不相逢!
“哈哈,果然是你!咱們又見面了!”鷹老三在不遠處哈哈笑道,顯然對於再次見到南宮越十分高興,一雙狹長的眼睛,盯著南宮越上上下下看個不停,其中貪婪之色,顯露無疑。
南宮越冷著臉色,緊緊攥起了拳頭,指甲像是要嵌進血肉之中一般。尖銳的疼痛從手心傳至腦海,提醒著他保持冷靜。
現在的他,還太過弱小,衝上去,只不過是自尋死路而已。此刻,唯有呆在暴發戶身邊,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暴發戶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哎呦,這是誰呀,身上好大的味啊!”暴發戶獨具特色的聲音拖著長長的尾音適時響起。似乎是爲了證實他的話一般,他一邊說,一邊還不停地用手在鼻下不停扇著。
不遠處,鷹老三聞言臉色陰沉,目光在暴發戶身上一掃,眉頭緊緊皺起,臉上露出一絲忌憚之色,口中問道:“閣下是誰?”
“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扒皮是也!不過,最近小爺喜歡上一個新名字,這位南宮兄弟幫我取的,叫暴發戶!怎麼樣,好聽吧!所以,我決定以後就用這名字了!所以,你可以叫我周扒皮……”
面對喋喋不休,一張嘴就能跑出一簍子話來的暴發戶,鷹老三臉上掛滿了不耐之色,可是他彷彿在顧忌什麼,並沒有打斷暴發戶說話。
好不容易,暴發戶終於說完了。南宮越看著鷹老三那忍耐得很痛苦的表情,第一次感覺暴發戶這個習慣是這麼的大快人心,再加強下,簡直是殺人於無形啊!
“周兄……”鷹老三剛開口,便被暴發戶打斷。
“請叫我暴發戶!小爺我喜歡聽暴發戶這個名字,你難
道不覺得暴發戶這個名字很好聽嗎……”暴發戶又開始了!
鷹老三狠狠皺著眉頭,終於忍受不住,大叫道:“暴發戶!”
暴發戶愣了一下,然後笑著點頭:“甚好!甚好!很好聽!說吧,叫小爺我什麼事?”
鷹老三眼中閃過一絲陰毒之色,可是很快便被隱藏了起來。他笑問:“不知暴發戶閣下跟這位小兄弟是什麼關係?”
暴發戶聞言看向南宮越,後者神色冰冷,那些血海深仇都被其寫在了臉上。他微微一笑,道:“我們啊!沒關係!啥關係也沒有!”
“真的嗎?”鷹老三似乎有點不敢確信。
暴發戶臉一板,道:“哎呦,莫非你還不相信小爺我?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這叫懷疑小爺的人格!人格,懂嗎?人格!人格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
“不敢!不敢!”鷹老三趕緊賠笑打斷了暴發戶。南宮越在一旁看得心中十分爽快,只是臉上表情益發冰冷了!
他與他之間的仇恨,是唯有鮮血才能洗刷掉的!而現在對他最大的考驗便是,忍住衝上去的衝動,然後隱匿起來,等待真正成爲強者的時刻,再一雪當日之仇!
鷹老三繼續說道:“既然閣下跟這位小兄弟沒關係,不如將這小兄弟交給在下,在下與這位小兄弟之間有些事情需要解決!”
“事情?你是指那件命器的事情嗎?”暴發戶輕飄飄的說道。鷹老三卻是臉色突變,本以爲暴發戶不認識南宮越,沒想到竟是被其耍了!
頓時,一股怒火由心而生,嚓嚓兩聲,兩柄血色彎刀同時出現在身側,懸浮於半空中,發散出一縷縷恐怖的氣機。
當日在烈血山谷中,南宮越也曾見過鷹老三的這兩柄血色彎刀,當日場面混亂,且場中強者衆人,各種氣機的交錯之下,並不如此刻感受得這般真切。
此刻,此地就只有他們三人,這種氣機撲面而來,清晰無比。一股陰冷血腥邪惡的感覺直襲南宮越的心臟,讓其腦袋一暈,一種欲嘔吐的感覺涌上心頭。
忽然,眉心一熱,一股暖流自神庭之內流出,一眨眼便流轉過全身。那種不適欲嘔的感覺瞬間消失。恢復正常的南宮越皺起眉頭,這種氣機給他的感覺,血腥邪惡更盛神秘勢力成員身上透露出來的氣機。
看來,此人並非善茬,身上血腥定然不少!
旁邊,暴發戶也蹙起了眉頭。
“把他交出來!否則別怪在下下手無情!”鷹老三喝道,知曉自己被暴發戶耍了之後,當即不再掩飾,露出了森森獠牙。
暴發戶一改嬉笑之色,冷聲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就是那個惡名昭彰,喜食童子之血的魔頭鷹老三!”
“不錯!正是在下!廢話少說,趕緊交出那小子,不然老子可不介意將就下,把你一塊吃了!修士的血液可比童子的血液沒差多少!”鷹老三冷笑道,雙手一伸,兩柄彎刀輕顫一聲,落入了他的手中,被牢牢握住。濃郁的血光挾帶著濃郁的血腥味投射而出,足有半尺長,猶如兩把血色巨鐮一般,讓人望之心生寒意。
暴發戶將目光落在那兩柄邪惡無比的彎刀,眉頭皺得更緊,聲音更冷:“這兩柄彎刀應該便是兇名赫赫的雙月血刃了!”
“別廢話,老子再問你一遍,你交還是不交!”鷹老三顯得很急躁,但是卻又遲遲不肯動手,似乎對暴發戶很是忌憚。
暴發戶擡眸,神色忽然一正,大義凜然地喝道:“小爺我雖然不承認自己是個大好人,但是小爺我確實是個好人!所以,小爺決定……”
南宮越看向他,夕陽下,彷彿一股王霸之氣從他身上散出,猶如正義化身一般。
“收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