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但是天還是陰沉沉的泛著灰色,讓人心情沉悶。躺在牀上,我開始隨意的翻了一下那本月娃給我的書,上面的古字體讓我看得頭暈,雖然很用心,可是也只是會意了一點內容。
從這本書上來說,只要是這個世界的任何生物都會有其自身的靈魂,靈魂並不是人類專有的東西。這就好象是現在的萬物有神論一樣。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爲一道波,一個意念,或者說,就是人生前的回憶。通過特殊的精神控制和手勢,就可以把這道波提煉成有型體,甚至加以控制??墒蔷烤挂鯓拥木窳α亢褪謩?,書上面介紹的倒非常少。
有點沮喪的把書拋到了一邊,我又翻了一下那本抽象畫冊,藍色的油彩毫無規則的塗抹在紙上,讓人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頭緒。
“林逍!”白雲突然在門外敲門。
“進來?。 蔽覐臓椛吓懒似饋恚鹕頎懰_了門。今天的白雲穿了一套白色的絨線兩件套,下面是緊身的黑色牛仔褲。簡單的黑白搭配恰如其分地顯出了她的身材,小麥色的肌膚油光發亮。
吸了吸鼻子,好香??!可奇怪的是這味道並不是她一貫用的ENVY那清冷味道,而是一種極其濃烈的香味,和她這身簡單的搭配非常的不相稱。
“你怎麼換香水了?你不是最喜歡ENVY的味道了嗎?”我一邊順手關上門,一邊疑惑的問她。自我大學開始認識她以來她就沒有更換過她對ENVY的特殊偏好,幾乎天天都要擦??墒墙裉煸觞N換了?從骨子裡來說,白雲是個非常堅持的人。
“是毒藥!不錯吧!”白雲撥了一下頭髮,解釋。
“毒藥?”我皺了皺眉,我對香水的牌子一向不是很瞭解,連ENVY也是因爲白雲以前老是在我面前提到才記得的。
“這個不適合你!”我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嗎?”白雲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和無奈,說完就把頭輕輕的別到了一邊,讓我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是不是直接批評女士的喜好很不禮貌哪?
摸了摸頭,我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白雲,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曾經的朋友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感覺有什麼東西正橫在我們當中。難道說距離和時間真的是一個無所不能的殺手,可以把一切的友情、愛情、甚至親情都殺滅的無影無蹤嗎?
“恩!”清了清喉嚨,我在努力尋找話題:“你最近這幾年好嗎?”
“怎麼,現在才知道問嗎?”白雲走到桌子前,靠在了上面。
“啊,這不是因爲案子的事情嗎?”我賠笑著道。
“案子?”白雲衝我挑了挑眉,有點嘲諷的口氣:“沒有案子你好象也已經好久都沒和我聯繫了吧,自從畢業以後?!?
“?。∈菃幔俊蔽以谂ρb傻。
白雲瞥了我一眼,沒有再說話,而是把頭轉到了窗外,看起了風景。
是??!真的已經有好久沒有和她聯繫了,曾經在大學裡是那樣的彼此信賴和關照,可是一旦默契的友情要轉變爲愛情的那一剎那,我卻退縮了。你可以說我膽小,或者是懦弱,可是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印雪,沒有辦法允許自己開始另一份感情。
“爲什麼接受她?她比我漂亮嗎?”白雲沒有回頭,只是突然問我這句話,把我愣愣得呆在了那裡。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接受方蕾,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天知道??!
張了張口,我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這並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吧!愛情,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裡頭的一種情感表現。簡直比周星星的電影還要來的搞笑!
就當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氣憤異常沉悶的時候,李海的敲門聲傳了過來,讓我立刻鬆了口氣。
“林逍,你有空嗎?”李海站在門口問我,眼睛卻不自覺的瞥了一眼房間裡的白雲。
“哦,有啊有??!”我立刻把頭點的象個小雞啄米似的,道:“你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談吧!白雲,你出來的時候別忘了鎖門?。 蔽規缀跸髠€逃難的一樣,頭也不回的拉著李海走出了房間,今天的白雲讓我招架不住,現在可不是翻舊帳的時候。
急衝衝的拉著李海下了樓,我問:“什麼事情?。俊?
“我纔要問你什麼事情哪?怎麼那個白雲在你房間裡?小心我告訴方蕾去!還有,你剛纔在怕什麼?。俊崩詈S醚劬π泵橹遥馕渡铋L的問。
“沒什麼,她只是過來和我敘敘舊而已。我和她之間沒什麼的!”我趕快解釋。
“真的就好!”李海給了我一個你小心了的眼色,道:“我剛剛去問過老根頭,他說安家的廢墟好象就在半山腰上,我來就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安家廢墟?”我停下了腳步,問:“這麼多年了還有???”
“是?。∥乙彩请S便問問的,沒想到真的有!好象是以爲村裡人都謠傳說那裡鬧鬼沒有人敢接近,所以雖然是過了三十年了,倒還是保留下來了哪!”李海有點興奮的道。
“是嗎?那太好了,走!”我也高興的一拍李海的肩膀,道:“我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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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這裡是廢墟,倒不如說更象個遺蹟要來的更恰當一點!因爲當年的大火可以說燒得非常的徹底,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建築物,最多是一些殘壁瓦礫而已。幾根燒黑了的木樁因爲三十年的風吹雨打上面已經長出了墨綠色的青苔,配在黝黑的木樁上倒也有一種類似油畫的質感美。
環顧了一下西周,這個廢墟是處在一片空曠的地面上的,周圍樹立著參參的高大樹木,想當年一點頗爲幽靜的住所吧!山腰之上,衆木之中,別有一翻情趣??墒乾F在,陰沉的灰色天空和黑壓壓的一片樹影,倒讓人喘不過氣來的閉塞感,彷彿自己就被幽閉在了這個樹林的牢籠裡,掙脫不掉。
李海正在廢墟上東翻翻西弄弄,好象在找尋著什麼,看他一副忙忙碌碌的樣子,自己反而顯得特別清閒。
“你在找什麼?”我問正在努力翻動幾根木樁的李海。
“找密道入口??!”李海站起了身子,道:“你想,既然寺裡可以有這麼多的密道,爲什麼這裡不會有哪?”
“拜託,即使有也早應該被當年的警察找到了啊!”我踢了一腳腳邊的石頭,道。
“也許真的有遺漏也說不盯哪!而且。。。”李海衝我得意的笑了一下,道:“你沒發覺這裡有古怪嗎?”
“古怪?”我環視了一下四周,好象一切都很正常?。】墒窃僮屑氂^察一下,我又覺得真的有地方不對勁,好象少了點什麼!
少了點什麼哪?我摸了摸腦袋,突然,我的靈光一閃,對!就是少了雜草!如果說真的是如老根頭所說的村裡人都不敢靠近這裡的話,這裡理應非?;膹U的啊,在這種山裡,怎麼說也應該長出許多雜草來纔是!可是現在,這裡竟然一點雜草都沒有,顯然是有人定期來清理過??捎謺钦l哪?老根頭?好象這裡也只有他離這裡最近最方便??捎譅懯颤N哪?他爲什麼要來幫安家的廢墟做清理工作?
“沒有雜草是不是?”李海已經看出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道:“既然有人經常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所以,不管怎麼樣,找找看總是好的?!?
“恩!”我同意的點了點頭,看來真要好好找找纔對,說不定真有什麼線索哪!想到這裡,我忙彎下腰來幫時李海一塊檢查。雖然已經只留下一些廢墟,但是真找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大火已經基本把房屋原來的樣子毀掉大半,一些地基也已經露了出來。
摸著已經長出青苔的木樁和磚頭,歲月的痕跡已經深深的烙印到了每樣物品裡,讓來人想象它們當年的模樣。搓了搓因爲在山風中冰凍的手,我的身體微微發顫,不知道是寒冷山風的緣故還是因爲。。。。。
我站起身體回望了一下身後的密林,在風中搖擺不停的樹木後面彷彿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的盯著我,讓我有種被窺視的感覺。雖然是中午的時間,可是天卻越發暗沉下來,如潑墨的宣紙一樣渲染開沉沉的黑色。呼呼的風聲就在耳邊作響,腦子裡也好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一般。
回過頭繼續尋找,可心思卻已經完全不放在什麼密道的入口裡,總在擔心身後那似有似無的眼睛。
猛的回頭,我大叫:“誰?”剛纔那一閃而過的白色臉孔是不是我的幻覺,那死者面具的惡魔笑容在眼前放大,參差在樹影間,看不真切。
“怎麼了?”李海走到我身邊,關切的問。
“好象有人!”我朝樹後仔細觀望了一下,又什麼也沒有了,彷彿那一切真的只是幻覺而已。
“沒有人?。 崩詈R矌兔埻艘幌?,的確什麼也沒有。
沙沙~~~突然大作的樹木搖擺聲響讓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我不喜歡現在的氣氛,這讓我聯想到了死亡、灰暗、絕望和崩潰。
“對了,你帶什麼工具來了嗎?”我看著李海,希望能儘快離開這個地方。
“幹什麼?”李海問。
“看看這裡有沒有怨氣什麼的,我記得方蕾以前曾經在心湖測試過靈鬼旋風的!”我現在倒希望法術能夠幫到我們。
“靈鬼旋風是她們峨嵋的法術,我不會的?!崩詈5溃骸安贿^我倒可以試試我們茅山的彼岸之門?!?
“彼岸之門?”我皺了皺眉,問:“什麼東西?”
“一種類似於靈鬼旋風的法術,可以召喚在彼岸的有冤屈的靈魂。也是通常用來測試怨氣的一種法術!”李海解釋。
“彼岸是什麼?”我追問。
“彼岸就是人死後去的陰間世界啊!”李??戳丝此闹埽n我道:“幫我去撿一些樹枝來!”
“幹什麼?”我好奇的問。
“這個法術需要擺陣,現在我沒帶什麼東西,只能用樹枝來湊合一下了?。 崩詈Uf完,就拉著我走向樹林處。
“你怎麼來也不帶東西啊!”我邊走邊抱怨,太沒有做道士的職業操守了吧!
“我怎麼知道你想要用法術來測試?我今天只不過想來看看的??!”李海邊說邊撿起了地上幾根蠻長的樹枝遞給了我。
跟在李海的後面當起了免費搬運工,我只好認命的捧著這些樹枝,足足抱了好大一堆,李海才重新把我拉回了廢墟處,開始擺弄起那些樹枝來。
只見他把這些樹枝擺成了一個七角型的框,把廢墟整個都包圍了起來。以爲廢墟還是很大的,所以這些樹枝倒是剛剛好。
擺完樹枝,李海重新走到了廢墟的正中央,也就是七角型的正中,對我道:“把左手伸出來!”
“幹什麼?”雖然有疑問,但我還是乖乖的把左手伸了出去。
“等會如果真的從彼岸之門召來一些鬼魂的話,沒有法術的人很容易給鬼氣上身的!通常來說,一些東西總是從人的左手進右手出,所以我要在你手上蓋個章,讓鬼氣進不來啊!”李海說完,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帶出一陣青色的光芒,印向我的左手手掌心。
“哇,痛啊!”青光在沒入我的手掌心以後立刻讓我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好象用一把刀刮我的手掌掌骨一樣,切膚入骨的疼痛讓我叫出了聲。
“什麼呀!竟然是個鬼字!”我不滿的看著手掌心裡那個鮮紅的鬼字,道:“你怕那些鬼魂不認識我嗎?非的也給我加個記號?!?
“不懂了吧!”李海瞥了我一眼,解釋:“通常來說鬼其實最怕的就是你在面前說它是鬼,或者把鬼字給它看!”
“真的假的啊?”我咕噥著,摸了摸那個血紅的鬼字,彷彿是被刺青到皮膚裡的一樣,甚至在表面還有點微微發熱。
“反正這個字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去,就一直留在你手上直到我們離開這裡好了。這個鬼符有辟邪的作用的!”李海說完,把我往他身後拉了拉,道:“站在我後面不要亂動,我要開啓陣法了?!?
我擡頭看了看天,灰色的雲層有聚集翻滾的跡象,山風也似乎更加猛烈了,是不是也預見到了這彼岸之門的法力哪?
李海雙手捏了個劍訣,口中唸唸有詞,原本靜止在地上的樹枝開始輕微的顫抖,並且逐漸加強,到最後甚至懸空在離地面五六釐米的地方。那看不見的山風也漸漸向我們這邊聚集,我可以看見青色的旋風在那由樹枝擺成的七角型裡旋轉出來。
一時間,天地都爲之黯然失色,只有那巨大的青色旋風在我眼前肆虐著周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不清的視野讓我心生不安!
不停的旋轉中我好象感覺到那一張張白色的死者面具正如投影儀一般被放射在青色的風幕中,和旋風一起旋轉扭曲變形,那裂開的笑容彷彿正在慢慢蠕動張合。
突然感覺好象有什麼東西正在抵著自己左手手掌心,就似有什麼東西要鑽入一樣,那血紅的鬼字開始越來越發燙。我的呼吸因爲過於猛烈的旋風而窒息。
擡起頭,我只見到在一片青色的旋風中正逐漸成型一個門狀的黑影,也許,這就是彼岸之門,正向我們徐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