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明用手使勁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空氣中的血腥味道讓他感覺有點反胃,再環顧一下四周的手下,各個鐵青著臉,的確,這種陣勢並不是任何一個人能夠忍受的。
“隊長,人已經帶到了?!币粋€警察從倪明的身後走上來輕輕的說。
“哦,是嗎?”倪明回頭望著正慢慢走向自己的兩個年輕人,似乎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並沒有使他們有一絲的驚訝,即使是他微微側身好讓他們看見死者的參狀,那兩人的面部表情似乎也沒有任何變化,尤其是其中一人的臉上竟然有著漠然的表情,難道法醫做久了就真的連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了嗎?
這裡是實驗教室,更確切的一點來說是用來上解剖學的實驗用教室,這間教室對我來說當然是非常的熟悉。我看了看倪明腳下的屍體,那是一具已經只剩下半個腦袋的女子屍體,腦殼已經被人硬生生的劈開,露出了腦腔,再仔細一看,我才發覺那裡面竟然空無一物,腦組織去了哪裡?
“倪隊長,你大清早的不讓我們吃早飯就被帶到這裡難道就爲了看一眼這屍體嗎?”李洋有點生氣的瞥了一眼倪明。
“我怕等你們吃了以後再來就會吐出來的?!蹦呙鞔笥猩钜獾目戳宋乙谎?,道:“我們的兇手似乎非常喜歡做料理。”說完,他朝放在解剖臺上的一樣東西看了看。
我和李洋走上前,發現好象是一盤蔬菜色拉,綠色的豌豆和紅色的胡蘿蔔丁還有黃色的玉米粒讓這道菜的顏色看上去非常的鮮嫩,漂亮的顏色搭配讓人食慾大增??稍僮屑毧?,那色拉似乎和通常的色拉有著一點顏色上的區別,更接近於一種肉粉色。
肉粉色?腦組織?我知道我的想法有點恐怖,但是,從倪明的神情來看事實又真的如此??磥磉@個兇手還真的不是普通的變態。
“真他媽變態!”李洋捂住嘴,別過頭去不再看那盤色拉,他的臉色有點泛白。
“你請我們來就是看這東西的嗎?”我覺得倪明的眼神有點不對,那是獵人看獵物的神情,這讓我感覺非常的不自在。
“請問,你昨天晚上一點到兩點半在哪裡?”倪明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問。
“什麼意思?”李洋警覺的看了看倪明,問。
“在自己房間睡覺?!蔽一卮?。
“是嗎?”倪明雙手交叉,道:“可我們有證人證明在昨天晚上一點半左右看到你從這幢實驗大樓裡走出來哪?”
“是嗎?”我輕鬆的笑了笑,道:“據我所知這幢實驗樓旁邊的照明設施一向很差,就算是下午五點過後就非?;璋担业瓜胫肋@個證人是怎麼看清楚我的?再說了,我以前雖然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但是畢竟畢業幾年了,所以這個學校認識我的人並不多。這個證人又是怎麼咬定從樓裡出來的人就是我哪?”
“很可惜,我們這個證人恰恰就是認識你的人?!蹦呙鞯靡獾目戳宋乙谎?,道:“怎麼樣,和我們回去做個調查吧?!?
“什麼嘛!你們這是欲加之罪!”李洋衝到了我和倪明之間,怒氣衝衝的對倪明道。
“不管是不是欲加之罪,現在我們有證據相信他是犯罪嫌疑人,必須把他帶回去協助調查。”倪明以不容質疑的口吻冷冷的道。
“李洋!”我拉住了想要衝上前的李洋,衝他搖了搖頭,道:“協助警方調查是我們公民的責任。”
“林逍,你!”李洋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那就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吧!”倪明衝我公式化的笑了笑,道。
“當然可以。”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於沒有做過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心虛,我倒要看看,那個證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入夜後的校園特別的寧靜,甚至有一種詭異的氣氛,那些在白天看上去還非常普通的樹木綠化卻在黑夜裡露出了它們猙獰的一面,隨著夜風的搖晃中發出了沙沙的輕響,象是臨死之人的呻吟又象是惡鬼接近的步伐聲。
阿寶感覺有點涼颼颼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看來這麼晚去找林逍和李洋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的主意並不高明。而且這個學校竟然出奇的大,自己轉了幾個彎以後竟然已經迷失了方向,那高大的遮住月光的樹木下是一片晃動著的黑影,五月的晚風寒的有些刺骨。
不知不覺加快的腳步並不能讓阿寶感到心安,反而更讓她覺得彷彿有人跟在自己身後一般的錯覺,那沙沙的樹葉搖晃聲漸漸變成了另外一種奇怪的聲音,彷彿是人喘氣的聲音,又彷彿是人吞口水時的聲音。
“可惡,怎麼還找不到招待所?”阿寶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脣,早知道自己就不翻牆進來,怎麼說也等到明天早上再說了。
隨著路漸漸的往裡走,原先還算明亮的路燈漸漸變的稀少起來,漸漸的,甚至連一盞路燈都沒有了。
“該死的破學校,多裝個路燈會死人啊?”美少女一邊注意著腳下的路一邊粗魯的嘟噥著:“沒事弄這麼多綠化幹什麼?”阿寶埋怨著,可腳下的步子卻不由自主的更快了,一路小跑的向眼前唯一的一個光點衝去。
“誰?”出現在阿寶的面前的是一幢破落的老式教學樓,只有四層樓高,但是卻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高大,周圍沒有一點燈光,只有從那幢教學樓底樓的一隻小燈泡發出的微弱光線使阿寶還不至於一點都看不清東西,昏暗中好象有一個人影正站在教學樓底樓那隻燈泡下面,從身影來看似乎是個男人。
再往前走了幾步,那男人的臉在光與影的交錯下很難分辨出來,可那身材似乎又在哪裡見過?阿寶抓了抓頭,好象是。。。。。。是林逍?!
“林逍?”阿寶試探的叫了一聲,真奇怪,這麼晚了林逍到這個鬼地方來幹什麼?難道是來接自己的嗎?不對啊,自己根本就沒有通知他自己會來找他們的事情。
那個男人沒有動,只是側著身子站在燈下,那小小的燈泡突然開始不停的跳動著燈光,如日光燈開啓時那樣的跳動著,在一黑一亮的對比中,阿寶似乎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臉,好象是林逍沒錯!
“林逍,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阿寶雖然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因爲她生性善良純真,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詭異的氣氛正慢慢的蔓延開來。
男人轉過身對著阿寶,但是卻低著頭,黑色的頭髮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臉,阿寶只能看到他微微上揚的血紅色嘴脣,好象在笑。
不對,怎麼林逍的嘴這麼紅?好象塗了口紅一樣?阿寶不解的歪了一下腦袋,再仔細看,似乎嘴角還有一些肉粉色的象糨糊一類的東西,他不會是吃完東西沒有擦嘴吧?
“你剛剛吃過什麼了?”阿寶好奇的問,本就昏暗的燈光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熄滅,就在黑暗來襲的那一瞬間,阿寶看到那男人向自己衝了過來,並且飛快地從自己的身邊掠過,只一瞬,阿寶的眼前的光線完全消失之前似乎清楚的瞥見了男人的臉,那是林逍的臉。。。。
“阿寶?”我愣愣地看著出現在審訊室裡的阿寶,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眼神正緊緊地盯著我,似乎有點怕我的樣子。怎麼回事?阿寶怎麼看上去非常懼怕我的樣子?我好象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吧?
“這就是我們的證人,我想你一定認識她吧。”倪明在我身後道。
什麼?阿寶就是證人?我皺了皺眉,怎麼會把阿寶牽涉進來?再說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學校裡?她不應該還在xx市嗎?
“林。。。林逍。”阿寶畏縮的瞥了我一眼,道:“我不是想害你,可昨天晚上我真的好象看到你了?!?
“什麼?阿寶,你不要瞎說好不好?”我頭到的摸了摸額頭,這小姑娘不是存心添亂嗎?
“她是一個清早去實驗樓準備上課的老師發現的,當時她就躺在實驗樓底樓,把她弄醒以後她嘴裡就不停地叫著你的名字,後來那個老師就發現了那具屍體。經過法醫初步檢查,估計是在今天凌晨一點到兩點半左右遇害的?!蹦呙髀刈叩轿颐媲埃?。
“我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我當時在自己的房間睡覺!”我慢慢的回答,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阿寶會說看見我去過那幢實驗樓,但事實是我真的沒有去!
“是嗎?”倪明看了我一眼,然後衝我指了指身後的椅子,道:“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慢慢談?!?
“好??!”我抱著大無畏的精神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道:“反正我現在有的是時間!”
“那你怎麼解釋證人的證詞?”倪明問。
“看錯了!”我想也沒想的回答,真搞笑,這麼晚我怎麼可能會去那個鬼地方?這肯定是阿寶看花眼了。
“我記得她有近視,但又經常不戴眼睛,你問問她那時候有戴眼鏡嗎?”我看也不看阿寶一眼,衝倪明道。
“沒。。。沒有戴!”阿寶沒等倪明問話,就自己招認了。
可惡!倪明有點懊惱的看了看眼前一臉無辜的林逍,今天早上沒有直接把他帶到警察局而是把他帶到案發現場就是希望能夠找到他的蛛絲馬跡,通常兇手回到兇案現場總會有些不自然,但是當時他卻出奇的冷靜,一點愧疚害怕的神色都沒有。而這個證人對他來說似乎也起不了任何的威懾作用,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兇手逍遙法外嗎?還是說他的心理防線超人一等,就算是屍體和證人也不能震撼到他?
可惡!我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一臉老謀深算的倪明,明明是自己無能抓不到兇手卻要找我做替死鬼!幸好我也不是吃素的,沒這麼容易被你嚇唬到的!我們走著瞧,我就不信僅憑阿寶的一句證詞你就可以抓我!坐正了身體,我毫不畏懼的看著倪明的臉,可耳朵裡卻突然又冒出了早上李洋那句沒頭沒腦的問話:“我好象看見你半夜三更的出去了。”一時之間,我的左眼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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