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著自己那疼的額頭上直冒冷汗的兒子心疼的厲害,雖說自己總是訓(xùn)斥他,覺得他不學(xué)無術(shù),但是這到底是從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自古以來都是母不嫌兒醜,賴?yán)^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好。@%(^?蘇氏到自己的兒子這樣,心中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當(dāng)初訓(xùn)斥他的時候,現(xiàn)在只想自己的丈夫能夠狠狠地教訓(xùn)一番那個不知道好歹的女子給自己的兒子出上一口惡氣。
“莫怕,你爹已經(jīng)去找那個搖鈴醫(yī)了,很快你就不疼了!”蘇氏一邊安撫著安晉意一邊著門,她心中焦慮萬分,只要每聽自己這兒子喊上一聲,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被紮上了一針,疼得不能自己了。
“娘去,娘去就回!”
蘇氏再也不能在房中呆下去了,只要她一聽到安晉意在那邊喊叫,她的心就像被人用拳頭給攥著,難受得慌。蘇氏讓自己的卿夢照顧著安晉意,自己出了房門,只奔大廳而去。
這剛剛走到花園的時候,遇上了剛剛歸來的安晉琪。
“蘇姨。”安晉琪了一眼蘇氏,低聲叫了一聲,這音如蚊訥一般,幾乎是細不可聞,安晉琪叫了一聲之後就想要穿過花園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若是在平日的時候,蘇氏絕對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但是今日蘇氏只覺得安晉琪這一聲“蘇姨”就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臉上一般。
“站住!”
蘇氏高聲叫道,她著自己丈夫的第二個兒子,這個從她的死對頭莫氏所生出來的孩子,即便是日日都會見面,蘇氏還是不得不承認(rèn)安晉琪的確是有著一副好面相,生得是眉清目秀,俊美得很,那眉宇之中還有幾分當(dāng)年莫氏的模樣。蘇氏著安晉琪,她想到了在他四歲那年從馬上摔了下來,當(dāng)時也是摔斷了腿,當(dāng)時蘇氏想得是如果能夠一下子摔死那是有多好,可這孩子到是命大,在牀上躺了兩個月之後便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憑什麼他從馬上摔下來現(xiàn)在依舊是能夠健步如飛的,而她的孩子卻得了這樣的禍?zhǔn)拢赡苓€成爲(wèi)一個廢人,這讓蘇氏的心底之中極度的不平衡。
這個世上的事情怎能可以這般的不公平,爲(wèi)什麼她的兒子要成爲(wèi)廢人,而那賤人的兒子卻還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
“蘇姨還有什麼指教?!”安晉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蘇氏,他的神情淡淡的,語調(diào)也是淡淡的,這一份淡然的模樣卻是讓蘇氏原本就怒極的心裡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火油,燒得更旺盛。
“啪”
蘇氏一巴掌打上了安晉琪的臉,那手勢用了好幾分的力氣,一下子打得安晉琪偏轉(zhuǎn)了頭,蘇氏後頭的奴僕沒有一個上前勸阻上一句。
安晉琪緩緩地轉(zhuǎn)過了頭,他的面色上依舊是那樣的平靜,彷彿這打的不是他一般。他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從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並不得自己父親的喜愛,索性那個時候還有母親護著,自從母親病了之後,這府上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人當(dāng)他是將軍府的嫡子了,他有時候比府上的下人還是要不如。
“怎麼,心中不服氣嗎?”蘇氏很恨地說著,她著安晉琪的腿,恨不能也一併打斷了他纔好,“你若是不服氣,便告訴老爺去!”
安晉琪默不作聲,蘇氏之所以會這樣的囂張,就是因爲(wèi)父親的默許,他說與不說又是有什麼意思呢,反正父親也是不會多他一眼的。
蘇氏見安晉琪那八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模樣也覺得有些掃興,眼下打殺了這個人又有什麼意思,自己的兒子還是那個樣子,蘇氏冷嘲熱諷了幾句之後便放過了安晉琪,去了前廳等著安青雲(yún)的回來。
安晉琪默默地回到了他和母親所住的院落,將軍府上最偏僻靠近後門的一個小院落,他進了門首先去了母親莫氏的房中,這一推開門,就見秦嬤嬤手上端著一碗薄粥喂著莫氏。莫氏坐在牀畔,整個人有些呆滯,身上的衣衫凌亂而又老舊,髮髻也有些歪七扭八,她的手腳上栓著長長的鐵鏈,鐵鏈的盡頭連著牆壁,稍微一動彈就會發(fā)出聲響來。那是因爲(wèi)父親覺得母親總是會不停出了院子來吵鬧,免得在衆(zhòng)人面前丟了顏面,這才這般做了。
不管多少次,安晉琪到自己的母親總是著一種要落淚的感覺,在他年幼的記憶之中,母親是溫柔的,可在他四歲那一年一下子什麼都改變了,母親一下子瘋癲了,而之前母親瘋癲之前曾經(jīng)生下過一個小妹妹,但是那小妹妹也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安晉琪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問過父親妹妹去那裡了,當(dāng)時父親的反應(yīng)就是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巴掌,直說那孩子已經(jīng)夭折,讓他永遠不要再提。
後來,安晉琪也多少有些曉事了,從一些個碎嘴的人裡頭探聽到那個小妹妹是被父親送出府去了。
“少爺你回來了。”秦嬤嬤叫了一聲,瞧見安晉琪那布著五根手指印微微有些紅腫的臉一聲驚歎,旋即眼眶泛紅了起來,“少爺,你又受了欺負(fù)了?”
安晉琪著默默拭淚的秦嬤嬤,這十四年間,母親身邊伺候的人不是被蘇氏遣走就是被髮賣了,唯一留下的就是秦嬤嬤一人,也只有秦嬤嬤還堅持照顧著母親,安晉琪露出了笑來:“嬤嬤沒事,一會打桶井水拿帕子冷敷一下就是了,無礙的。”
秦嬤嬤聽到這話,眼淚落得更兇了一些,她恨然地道了一句,“這天殺的蘇婉儀,早晚是要遭了報應(yīng)的!”說完這一句之後,秦嬤嬤就是一陣咳嗽。
安晉琪上去拍著秦嬤嬤的背,“嬤嬤你咳嗽的這般厲害,不若去大夫,銀子,銀子我還是有些的……”
秦嬤嬤一聽安晉琪這樣說,她對蘇氏的恨意更加加深了幾分,這麼多年蘇氏剋扣月錢早已經(jīng)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了,小姐原本就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嫁妝也多半用在請大夫治病上了,少爺現(xiàn)在不過是京兆尹底下的一個小小師爺罷了,每個月也不過就是十五兩俸銀罷了,也大半都花在了藥錢上,一年到頭都沒有一身好衣衫。
“嬤嬤無妨的,”秦嬤嬤擺了擺手,神色之中忽地帶上了幾分喜色,“這年紀(jì)大了誰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我剛剛?cè)N房拿粥,倒是聽到廚房裡的丫頭在碎嘴,說是安晉意那小畜生給人打斷了腿!少爺,這蘇氏的報應(yīng)果真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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