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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細(xì)的和牙籤似的

大廳之中一片的歡呼雀躍之聲,在歡場上呆得久的了男人女人們什麼樣的場面是沒有見過的,但像是素問這般膽大妄爲(wèi)的女子倒是頭一次見的,更何況如今這脫的是安樂侯府上的小侯爺,這樣的場面平常的時候哪裡能夠見到的,一個一個都在那邊高聲叫好,恨不得將這場面挑起的更加熱鬧一些。

素問冷冷地看著那面容之中多少已經(jīng)有了一些個畏懼之色的姚子期,那看他的眼神倒不像是在看著一個男人,而是在看著一塊砧板上的魚肉,是死物。

那中衣被素問一側(cè),也跟著是扯了下來,姚子期從來都沒有這麼的狼狽過。以往他也不是沒有剝過女子的衣衫,但大多都是花娘,你情我願的,將這種事情也不過就是當(dāng)做一種情趣罷了,但是現(xiàn)在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自己的衣服被素問這般扒了下來,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姚子期現(xiàn)在上半身可謂是不著寸縷了。他這個身體因爲(wèi)嬌生慣養(yǎng)的,略微有些單薄,皮膚潔白如玉一般的白嫩。在燭光下一照倒也有幾分的迷人。

“兩百兩!”素問冷聲地說道。

姚子期想著遠(yuǎn)遠(yuǎn)地躲了,這一個大老爺們的打個赤膊倒是沒有什麼的,但連褲子要是被脫了下來,這可就實(shí)在是丟臉丟大發(fā)了。姚子期一張臉漲的通紅,幾乎是能夠滴出血來,他一邊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褲腰帶,想著說什麼都不能被素問再得手了,這嘴上倒是在那頭高聲地喊著:“你還到底是不是女人,你怎麼好脫了男人的衣服,你還要臉不要?!”

姚子期的酒勁已經(jīng)被素問折騰的全消了,他想朝著素問橫上一橫,卻又明白素問這人壓根就是自己橫了也是不管用的。

素問將手上的中衣隨意地一丟,那神情幾乎是可以用麻木來形容,彷彿是沒有聽到姚子期的斥責(zé)一般,但事實(shí)上素問的確是聽到的,不僅是聽到的,而且聽的還挺清楚的,她莞爾一笑道:“小侯爺這話有趣!就興你是能夠脫了女子的衣服,就不興我脫了男子的衣服的?一件衣服五十兩,小侯爺這是明碼標(biāo)價,我既然是出得起這個錢,脫你這你衣服又怎麼了?還是小侯爺覺得自己是身嬌肉貴了一些,所以想要加點(diǎn)價格?!”

姚子期被素問這一番問話問的啞口無言,他哪裡不曉得現(xiàn)在素問是在幫著剛剛那小婢子出頭,他怕了,那是真的怕了,半點(diǎn)也是不敢招惹著素問的,他急急忙忙地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姚子期的聲音十分的委屈,他要知道今天素問會有這麼一個興致到這裡來,他就應(yīng)該留在自己的家中不出來的,這可真是冤家路窄,他就是沒有早知道啊,要是早知道,當(dāng)初那一日他就不該來這花樓,也不該去爲(wèi)了那皇長孫去強(qiáng)出頭,這樣一來之後自己也就同素問半點(diǎn)的交集也沒有了,哪裡是會弄得如今看透了容毅那個小人又落入到了素問的魔爪之中,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真心一個叫遭罪的。

“錯,你哪裡有錯呢,這最是風(fēng)流是少年,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小侯爺不過就是興之所至罷了,怎麼是錯的呢!”素問看著那像是兔子一般惶惶不安的姚子期,她還真想不到,自己這腳還沒有踏出無雙城,這泥猴子竟然已經(jīng)在這裡鬧翻天了,素問雖是不想管教姚子期的,但也不想瞧見他跟著這麼一般的紈絝子弟在這邊過著這樣完全沒有出息的日子,如果他再這麼過下去,早晚是要沒救的。

素問想,對於這種不怎麼記得苦頭被寵壞了的少年郎,大約只能是下一個狠藥,叫他知道那些個人是能夠成爲(wèi)朋友的,那些個人不過就是在利用他而已。

唉喲,我的姑奶奶喲!

姚子期聽到素問這帶著諷刺的話語,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慘了,素問這人一貫是沒有什麼好性子,她這非得折騰死自己不可了!姚子期的臉色幾乎是可以用面如死灰來形容了,他撲簌簌地抖著,那一雙睜得大大的就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貓仔一般銅鈴一樣的眼睛勾勾地看著素問,等著看素問的反應(yīng),心中想著只要素問是動一動自己撒丫子就跑,免得到時候自己真的在這種地方鬧了個大笑話出來,他一個大老爺們的被一個姑娘家當(dāng)著那麼多人的面把衣服褲子給扒了,素問可以不要臉面,他可不能。

素問一瞅姚子期那戒備的神情就知道這小子在想著什麼,想著這如今已經(jīng)是有些丟臉了,但只要身上的衣服還沒有褪盡,那至少還不算是丟臉到家的,想著自己要是一動手他就想辦法躲過去。素問瞧著姚子期那戒備無比的神情,那臉上的神情就像是在逗弄著老鼠的貓似的。

旁人見素問也不再動手,這看熱鬧的高潮也一下子散去了,該喝酒的人依舊在哪裡喝酒,該吃肉的還是在那邊吃肉。起鬨的聲音也一下子淡了下來,半點(diǎn)也不見剛剛的那些個喧譁。

姚子期盯了素問好一會,見素問也沒有別的動作,他心中也忍不住是鬆了一口氣,心想素問到底還是有一些個廉恥的,也知道分寸,剛剛剝了他的衣服已經(jīng)是很大的膽量了。這一個女子不管怎麼說多少還是害臊的,所以姚子期覺得剛剛素問也就是嘴巴上說說而已,她哪裡有那樣的膽量做出那等事情來。

這樣安慰著自己一來之後,姚子期這膽子一下子也大了起來,覺得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他也就不再那麼的畏懼,離開了一些想著去把素問剛剛丟的老遠(yuǎn)的衣衫給撿回來穿上。

姚子期這還沒有走多遠(yuǎn),只聽得身後傳來一陣聲響,有什麼東西勾出了他褲子的腰帶,這腰帶被那東西一勾,竟然一下子被抽走了。

身上的外褲多半都是仰仗著腰帶才系在身上的,這腰帶這麼被抽走之後,外褲一下子鬆鬆垮垮起來,姚子期幾乎是用雙手提著褲子這纔沒有讓自己的外褲給掉了下來,他一回頭,之間素問的手上一手握著一根銀晃晃的軟鞭一般的東西,而另外一隻手上則是拿著他的褲腰帶。

素問的神色如常半點(diǎn)也沒有嬌羞,聲音也越發(fā)顯得平靜了起來,她隨手將腰帶甩了出去道:“兩百五十兩。”

姚子期方纔有一種醍醐灌頂一般的感覺,這女人豈止是不要臉吶,這根本就是沒有臉好麼!姚子期死死地抓住了自己褲子一雙眼睛帶著怒火朝著素問瞪著,而素問則是揮舞了手上的銀蛇劍,

銀蛇劍柔軟無比,這串過去的時候就像是一條軟鞭朝著姚子期揮舞過去似的,但又如同劍一般的鋒利,銀蛇劍的鋒利程度在江湖百曉生的兵器譜上也是十分的有名的,幾乎是可以排上十大神兵利器之一,那可是毳毛斷髮的鋒利,只要力度拿捏的好,這一個人都能夠從中間一下子給劈成兩半,兵刃上半點(diǎn)血都不帶的。

姚子期看著素問的銀蛇劍朝著自己而來的時候,他閉著眼睛什麼都是不敢瞧的,心中只有滿滿的絕望神色,心想只怕今日自己是要在這裡給交代了!但身體上的痛苦好半晌都是沒有傳來,倒是聽到布帛來裂的聲響。姚子期低頭看了一眼,一聲淒厲的慘叫響了起來。

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伸手便是去擋著自己那最是頂要的部位,那臉上灼熱的程度幾乎讓他要昏厥過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素問竟然是將他身上唯一蔽體的外褲和裡頭的短褲一併被化成了破爛。

破碎的布在自己周身落了一地,姚子期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幾乎是不敢去看旁人的眼神,自己這下子這無雙城一霸的這一下是丟臉丟大發(fā)了。

大廳裡頭轟然爆發(fā)出了一聲響,宛若是平地炸起的雷一般,人人的眼中只有站在大廳之中的一絲不掛的姚子期,那一身白花花的肉,就像是懸掛在肉攤頭上的豬一般。

素問面無表情地道了一聲,“再加一百兩,一共是三百五十兩!”

她將手上的銀蛇劍纏回到自己的腰身上,手一伸,站在素問身後的輓歌將三張一百兩的銀票和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到了素問的手上,素問接了過來,她將三百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桌上對著姚子期道:“小侯爺,這是你應(yīng)得的銀子!咱們銀錢兩訖。”

姚子期死命地咬著脣,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原本他還以爲(wèi)自己足夠無賴,足夠在無雙城之中橫行的人,卻沒有想到這一山還有一山高,素問這橫行的比他還要來得過,比他還要來的狠!

姚子期這身上沒有半點(diǎn)的遮蔽東西,只能是用自己的雙手擋著自己最是重要的部分,一邊恨恨地瞪著素問一邊想著怎麼是能夠弄了一身衣衫來給自己遮擋一下,總不能讓他這樣裸著身出現(xiàn)在衆(zhòng)人的面前不是?!

姚子期站在那一處一動也不敢動彈,倒是素問,優(yōu)哉遊哉地在剛剛自己那一桌酒桌上坐了下來,那略微顯得有些凌厲的眼神朝著和姚子期同桌共飲的人瞧了一眼,低聲道了一句:“怎麼,沒有瞧見是小侯爺現(xiàn)在是冷的慌麼,你們這些個當(dāng)朋友的怎是如此的冷漠,好歹也應(yīng)該脫下一件衣服來給他擋上一擋纔是,還是覺得大庭廣衆(zhòng)脫衣甚爲(wèi)難看,要不,就讓我?guī)湍銈円话眩浚 ?

素問的聲音輕飄飄的,那幾個之前還在和姚子期稱兄道弟的貴族子弟剛剛纔瞧見素問那樣凌厲的速度,見她在那邊脫人衣服的時候半點(diǎn)也不含糊。剛剛姚子期被素問扒了衣服的時候,他們也隨著人跟著一同叫好,甚至還在那邊歡呼雀躍過的,尤其是看到姚子期這渾身上下露著白花花的肉的時候,這些個人可都是高興的,剛想要叫好,想著看看姚子期的好戲,可這好戲還沒開場,就已經(jīng)聽到素問這麼問了,這些個紈絝子弟也早就已經(jīng)練出了一身老油條的本事,曉得那些個人是能夠逆鱗的,而那些個人是絕對不能夠逆鱗的。他們可以不害怕自己家中老爹手上的家法,卻不敢不害怕素問的那些個手段。

在這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被人給脫了一個精光,這般丟了顏面的事情他們怎麼是能夠做的?!這不是要羞死個人麼!

這般一想之後,這些個身著華麗的公子哥一個一個便是尋了藉口逃逸開去,只一溜煙的功夫這些個人就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像是隻黃鼠狼似的,夾著尾巴就逃了。

姚子期的神情之中是更加的憤怒,他也倔強(qiáng)地不出一聲喊那些個人,因爲(wèi)他知道就算是喊了,那些個人也絕對不會再回來的了。他可是記得那些個人的嘴臉了,以後最好是別讓小爺瞧見你們,這瞧見一次打一次!姚子期在心中恨聲地道。

素問看著那一臉尷尬又憤怒的姚子期,當(dāng)然知道這人心中在想些什麼,素問伸手讓那還呆坐在一旁的花娘給自己去拿了一壺新酒和新的酒杯來,花娘曉得素問這人是半點(diǎn)也不能怠慢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去拿了一壺酒和一個新的酒杯過來,她站在素問的身後,就像是她的婢子一般的恭敬,小心翼翼地給素問滿了一杯酒。

“怎麼樣小侯爺,現(xiàn)在可算是看清楚你身邊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了吧?這樣的朋友,你覺得有意思嗎?”素問端著那一杯酒,看了姚子期一眼,那眼神之中帶了幾分“你也該成熟起來”的意味。

姚子期被素問那眼神看的十分的不爽,只覺得素問現(xiàn)在是特別地輕蔑他,的確,他身邊的確是沒有什麼好東西,原本以爲(wèi)皇長孫容毅是拿自己當(dāng)朋友的,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他不過就是拿自己當(dāng)槍使的,以爲(wèi)這些和他是從小玩到大的公子哥們好歹還是有一些個義氣所在,卻不想遇到危險之後一個比一個跑的快。他就像是現(xiàn)在的自己一樣,被素問扒拉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站在世人的面前,他沒有患難與共的兄弟也沒有什麼能夠有難同當(dāng)?shù)呐笥眩械闹挥羞@些個酒肉朋友而已。

可這種事情憑什麼要她用這種方式來告訴自己!

姚子期氣憤不已,他咬著牙道:“既然你這麼想看,那就讓你看個夠好了!”

姚子期鬆開了擋著自己重要部分的手,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堂而皇之地走到了素問的面前,大廳裡頭的花娘有些嬌羞地捂上了眼睛,從那大掌的指縫間看著姚子期心想小侯爺莫不是被氣憤了吧,竟然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做出這種不堪的事情來的!

男人們也不由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態(tài),雖說男人的構(gòu)造都是一樣的,但到底是一個私密的事,怎麼能夠大庭廣衆(zhòng)之下展示著,實(shí)在是太不要臉了。

姚子期無所謂地走了過來,他抓過了桌上的銀票,恨恨地撕成了粉碎,覺得自己手上撕扯著的不是銀票而是素問這個人一般,撕碎了擡手一揚(yáng)看著那銀票像是雪花一樣飛揚(yáng)的時候,姚子期只覺得特別的解氣,他靠近了素問一些,道:“還真是多謝長生縣君的銀票了。”

姚子期離素問極近,不管素問擡眼還是不擡眼,都能夠把現(xiàn)在裸露著的姚子期看了個一乾二淨(jìng)。素問的神情依舊是平平靜靜的,她的手上端著一杯酒,慢慢地靠近脣,一飲而盡之後方纔開了口道:“輓歌,把你的外衫脫了,給小侯爺穿上。”

輓歌沒有半點(diǎn)的遲疑,他解下了外衫不由分說地套在了姚子期的身上,從一旁柱子上扯來了一塊紅綢纏繞在姚子期的腰間充當(dāng)了腰帶,如此一來,姚子期倒也像是穿了一件衣衫似的,只是從那露出的胸口和下面光禿禿的大腿來看才知道這衣衫裡頭根本就是空無一物的。

姚子期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看你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怎麼,你剛剛不是還很厲害麼,不是還把我身上的衣衫給脫了麼,怎麼你敢脫得就是不敢看的。我看你就是沒種!裝什麼厲害!”

姚子期像是要宣泄著自己心中的不滿一般,他的話語之中充斥著惡意。

素問將手上空著的酒杯放在桌上,看著那離自己極其近的姚子期,那一張清俊的臉幾乎是貼到了她的面前。素問看著他,半點(diǎn)退縮的意思也沒有,良久之後,她才道了一句:“你說的對,我的確是沒種的。”

姚子期裂開了嘴,還想要再奚落幾句卻聽到素問又補(bǔ)充了一句道:“女人要是有種,還要你們男人幹嘛,你們男人還有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麼?”

姚子期面色一凝,剛想反駁,卻聽到素問又道了一句,“我讓輓歌把外衫給你穿著也不是別的意思,不是我不敢看,只是你那玩意太小,細(xì)得和牙籤似的,只怕是要透鏡【ps,據(jù)說古代的放大鏡叫做什麼透鏡,馬可波羅到中國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有人帶著這樣的眼睛看書】才能看的清楚的東西還是別拿出來現(xiàn)算了。”

素問這樣大膽的話幾乎是讓姚子期原本就已經(jīng)是顏面無存的臉又深深地被削去了一層皮,姚子期哪裡遇上過像是素問這樣言辭辛辣又大膽的女人,當(dāng)下就已經(jīng)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只能呆呆地看著素問,只覺得自己和死過一次沒有什麼差別。

輓歌有些無奈地扶額,他已經(jīng)不知道要如何去對素問說了,一個姑娘家的一般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就算是花樓裡頭的姑娘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原本姑娘在無雙城之中的名聲就不算是特別的好聽了,現(xiàn)在這樣一來只怕是越發(fā)的沒有什麼好聽的名聲了。但,輓歌覺得素問的名聲還是其次,經(jīng)受了素問這麼大的打擊的姚子期還能不能有作爲(wèi)一個男人的高傲這纔是最緊要的問題。但凡是一個男人,多半都是不能夠忍受這樣的嘲諷的。

姚子期的面容從紅轉(zhuǎn)白,又從白轉(zhuǎn)黑,最後才落到了青這個色澤上,他幾乎是咬著牙才能夠說出兩個字——“無恥!”

姚子期覺著自己說素問無恥這還是形容的夠輕的,素問壓根就是女人之中的流氓,流氓之中的土匪,土匪之中的強(qiáng)盜頭子!姚子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麼想把一個人給毀屍滅跡了的,素問是第一人,也是至今爲(wèi)止唯一一人。

素問對於姚子期的控訴那壓根是半點(diǎn)也不在意的,對於素問來說,姚子期壓根就是一個稚嫩無比的人。想當(dāng)初她還沒有穿越之前,她可是一個醫(yī)生,在醫(yī)院裡頭壓根就沒有什麼男女的區(qū)別,難道還能夠?qū)χ枰獡尵鹊牟∪苏f一句“抱歉,因爲(wèi)你是男的,所以我不醫(yī)治你”這話不成?所以在醫(yī)院裡頭做事,對於男女的軀體,素問早就已經(jīng)熟悉到了極點(diǎn),而做戰(zhàn)地醫(yī)生那幾年,她每日接觸的大多都是一些個男性的病患,血肉模糊的人她都已經(jīng)司空見慣了,難道還怕見到一個遛鳥俠不成?!

在素問的眼中,姚子期這人就是一個幼稚無比的孩子,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她也隨著他鬧,隨著他來,但她到底還是有著底線在的,這樣的人到底還是應(yīng)該教育教育的。

姚子期摔了桌上的酒壺,甚至想著去擡了這桌子把酒桌給掀了,但他這桌子才掀了一半,二樓處猛地砸下了一個酒罈子來,那酒罈子裡頭還有沒有喝完的酒液體,砸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碎裂的瓷片到處飛濺,因爲(wèi)同姚子期離得十分的相近,瓷片劃傷了姚子期的腿,有鮮紅的鮮血順著那白皙的腿往下滑。

“滾!全都給我滾!”一個醉醺醺的人伏趴在二樓的欄桿上,他醉意熏熏地叫嚷著,那一張潮紅的臉顯然已經(jīng)喝下了不少的酒水。

這酒罈子砸下來的突然又迅猛,所以素問也沒有防備到,在瓷片飛揚(yáng)的時候,那酒液也沾溼了素問的裙襬,素問擡頭朝著人看去,想著是哪個喝高了的酒鬼隨意地丟著酒罈子也不怕砸傷了人,可這一擡頭素問倒也是愣了一愣,這伏趴在二樓喝得醉醺醺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安晉元。

此時此刻的安晉元已經(jīng)喝的整個頭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有些恍惚了,他素來是很少喝酒,就算是喝酒的時候也是有著一個度在的,他從來都沒有喝到如今這般酩酊大醉的情況過,哪怕是在邊疆打了勝仗的時候他也不曾喝到如今這種地步過的。他一直都將自己保持在清醒的地步,就算是醉了,他也是要將自己維持在那微醺還能夠觀察著所有的一切不會讓自己所有的感知全部被酒精麻痹的程度,因爲(wèi)他知道,作爲(wèi)一個軍人一個戰(zhàn)士,要隨時都要保持著清醒的,隨時警覺且能夠做出反應(yīng)的地步。他半點(diǎn)也是不敢忘記的。

但今日,安晉元卻是很想痛痛快快地醉上一回,醉得什麼都想不起來,醉的什麼都不知道,醉到明日一覺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今日所發(fā)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他醉後睡夢裡頭一場頗有些荒謬的夢境而已。安晉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喝了多少壇酒,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喝了多少品種的酒,那些個酒液全部入了他的肚子,他的視線雖是有些混沌,神智卻還是清醒的。

他頹唐無比,十足十地像一個酗酒不知世事沒有半點(diǎn)出息的人,他狼狽,狼狽的就像是一條死狗,哪怕別人在一旁狠狠地踹上一腳,他只怕也是不會有幾分的清醒。

輓歌見素問有些驚訝,他微微上前了一步,靠在素問的耳邊低聲地道了一聲:“他被安家趕了出來。”

素問從安家出來之後便是沒有再關(guān)注過安家的事情,但輓歌卻還是依舊關(guān)注著,免得到時候安家的人上門來尋了麻煩在應(yīng)對的時候有些手忙腳亂一類,所以對於安家的事情,輓歌自然是十分的清楚的。在慈安和楊媽媽死在當(dāng)場,而段氏也被當(dāng)場氣死的之後,安家的另外兩個小妾便是主張著要滴血驗(yàn)親的。

安青雲(yún)在經(jīng)過這麼一鬧之後,他看著安晉元的眼神之中也已經(jīng)完全充滿著不信任了,所以在自己兩個姨娘提出這個要求來的時候,安青雲(yún)沒有拒絕。

直到看到碗中的鮮血完全無法融合的情況下,安晉元的腦海之中依舊還是混混沌沌的,他怎麼都想不通,自己的父母突然之間不是他的父母了,而那原本對自己有著幾分關(guān)懷的慈安師太卻成了自己的祖母。他覺得這一切荒誕陸離,就像是戲臺上所唱的一齣戲似的。

在驗(yàn)親結(jié)果出來之後,周姨娘迫不及待地以他不是安家人的緣由趕出了安家,再也不許他靠近安家一步。安晉元偷偷潛進(jìn)了府中到那暫時關(guān)押著蘇氏的柴房之中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蘇氏,他知道安青雲(yún)所說的那一句話要將蘇氏發(fā)賣去妓院的話是認(rèn)真的,依著在這火頭上,而府上如今已經(jīng)在周姨娘和孫姨娘的當(dāng)家下,這個決定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執(zhí)行的,安晉元到底還是放心不下這個養(yǎng)育了他二十多年的母親,他想帶著她遠(yuǎn)離無雙城,尋一處地方住下。他如今已經(jīng)成年了,就算尋不到什麼好的活計就算是出賣力氣活也是能夠養(yǎng)活自己和蘇氏的。

安晉元這樣想著,但蘇氏是怎麼都不肯和自己離開的,甚至他的手還沒有觸碰到蘇氏的時候,蘇氏就已經(jīng)像是受了極其巨大的刺激一般高聲叫嚷了起來,她喊著他是殺人兇手,她讓自己滾遠(yuǎn)一點(diǎn),她說現(xiàn)在只要是瞧見他這一張臉,她就覺得噁心,恨不得直接一刀子刺入他的心臟。

蘇氏說了許許多多惡毒的話,那些個惡毒的話都是安晉元從小到大都沒有聽說過,蘇氏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惡鬼一般,那樣的眼神,讓安晉元再也不能靠近一步,他知道他們之間母子的情分已經(jīng)斷了,這斷的了勤奮也不能再續(xù)接起來了。

蘇氏的叫嚷惹來了府上人的關(guān)注,潛入府中的安晉元再度被哄出了府去,甚至連讓他給段氏上一炷香的機(jī)會都不給他。安晉元在出了安家之後茫茫然地在無雙城的街道上晃盪了差不多整整一日的工夫,他覺得寒冷無比,只覺得這無雙城這麼的大,但卻也是那麼的冷,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甚至也不知道要往哪裡去的。

像是一抹遊魂一般在街上游蕩了大半日之後,安晉元在這華燈初上時分進(jìn)了以前自己甚少會踏足的地方,他沒有叫花娘,只是要了酒,要了一罈又一罈的酒,似乎是想要將自己溺斃在酒罈之中。

安晉元只覺得自己渾身就像是被熊熊的烈火在燃燒著一般,難受的慌,他的心空空蕩蕩的。在那一瞬,他很想哭出來,卻又想著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樣的話,怎麼都是不敢落下眼淚來的。

在迷迷糊糊之中,安晉元只覺得自己似乎是聽到素問的名,素問!這個幾乎已經(jīng)是快鐫刻到他腦海之中的名字在那一瞬顯得特別的清晰。

安晉元循著那聲音的方向而去,迷迷糊糊看到的就是在這樓下大廳之中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耍^昏眼花地看著,卻怎麼都看不清楚那個人。

安晉元晃晃蕩蕩地從二樓想要走出來,走了沒幾步,他這腳一軟,虛浮的厲害,整個人竟是從那二樓之上滾落了下來。

素問本是想要上前看看,雖說同她有著過節(jié)的人是蘇氏,但是安晉元到底不是蘇氏的兒子,說實(shí)在話同她也是沒有什麼關(guān)係在的,但她這還沒有從座位上起身,卻見一個紅衣男子從大門走了進(jìn)來,那步履如風(fēng)一般,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安晉元的面前。

他站在安晉元的面前,那一張像是刀刻出來的臉冷若冰霜,他看著像是一灘泥一般癱在地上的安晉元,這都還沒有靠近,他就已經(jīng)聞到了幾乎是在酒罈子裡頭打了一滾似的濃重酒味。

容淵看著倒在地上哼唧著的安晉元,他這才曉得安晉元的事情,這曉得之後頭一件事情就是來尋他了。容淵對於安晉元的印象十分的不錯,他本是跟著自己一同出征的,在戰(zhàn)場上這個士族子弟幾乎可謂是身先士卒,不管再困難再危險的境地他都是咬著牙受著,受了傷不哼一聲,立下了功勞卻也不爭奪。容淵覺得安晉元這人早晚都是成大器的,所以在奏表上他也提到了安晉元所立下的功勞。

但容淵怎麼都是沒有想到現(xiàn)在這個在自己面前像是扶不起的阿斗一般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經(jīng)嘉許過的人。容淵比安晉元稍長了那麼兩三歲,所以看待安晉元的時候不由地帶了一些個兄長看待弟弟的感覺。原本覺得這“弟弟”能夠出人頭地,如今這弟弟卻成了這個模樣,容淵也覺得有些難受。

他看人用人並非因爲(wèi)這人身後是否有著龐大的家族支撐這種事的,哪怕是寒門子弟只要能夠叫他覺著滿意,自然也是會提拔的,安晉元不是安家的子嗣那有如何,容淵倒是覺得安晉元不是安家的子嗣未曾不是一件壞事,至少是不用爲(wèi)了家族的利益而汲汲營利了。

容淵操起一旁一個桌上的酒罈子,將酒罈子瓶口向下,二話不說地將瓶子裡頭的酒水朝著安晉元的頭上兜頭淋去。

沁涼的液體同頭澆了下來,也順著脖頸進(jìn)入了他的衣衫之中,激得安晉元那迷濛的神智在那一瞬間有幾分的清醒起來,他從二樓摔下來身上雖是沒有受什麼嚴(yán)重的傷,卻也還是有一些個擦傷,略微泛著疼。

安晉元擡眼瞧見的就是一臉帶了幾分怒容的容淵,他心中一顫,叫了一聲“慶王殿下”。

“你倒還認(rèn)得出我的!”容淵的聲中帶了幾分的清冷,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安晉元,手上的酒罈子隨意地往著牆角處一丟,“安晉元,你什麼時候變得是這般的頹廢了,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上你可不是這個樣子,你瞧瞧現(xiàn)在的你,像是什麼樣子,你還有幾分身爲(wèi)戰(zhàn)士的模樣嗎?我現(xiàn)在倒是開始懷疑,我舉薦你到底是對是錯!”

安晉元聽到容淵這樣問著自己,他不由地露出了一個苦笑來,他道,“殿下,我不配當(dāng)一個戰(zhàn)士。殿下權(quán)當(dāng)是沒有我這個人吧,當(dāng)我死在戰(zhàn)場上也好,又或者是一個逃兵也罷,殿下無謂操這個心了。”

容淵怒不可遏,他聽著安晉元的話,眉頭緊蹙,他實(shí)在是沒有想到安晉元竟然會說出這種的話來,這些個話對於容淵來說,那根本就是觸及了他的不能觸及的禁地,他的面色上沒有半點(diǎn)的怒容,只是聲音越發(fā)的寒冷起來,他道:“你剛剛說的那些個話,我全當(dāng)做是你喝醉了之後說的醉話,你起來,給我醒醒酒。”

安晉元也聽到了容淵對他說的話,他知道在容淵的整治下軍隊(duì)不強(qiáng)徵人入伍,卻也不允許有一個貪生怕死之輩,更是不許在戰(zhàn)場上有任何的逃兵。他剛剛那些個話是有些犯渾了。在今日之前的時候,安晉元是真心想著要做出一番功績來的,想著讓自己的父親和母親爲(wèi)自己引以爲(wèi)傲,爲(wèi)了他們,他是願意在戰(zhàn)場上去奮鬥去拼搏的,可今日之後,他覺得這種事沒意思透了,就算他爬到了最高的位子那又能夠怎麼樣呢,他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人爲(wèi)他感到歡呼,感到雀躍了,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後是能夠幹嘛的了。

他知道慶王是欣賞著他的,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不會在現(xiàn)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了。

容淵也並非是一個好淫樂的人,對於這種花街柳巷的地方他本是不打算來的,直到聽說了安家所發(fā)生的事情,安晉元所發(fā)生的事情他這纔來了,一個可算是有著良好前程的人就這樣廢了,容淵覺得有些可惜。他本就同自己的皇兄說了安晉元的事情,只是如今安家的事情剛剛發(fā)生,兵部也實(shí)在是沒有什麼空缺的位子,所以這纔將這些個事情給擱置下了,容淵本是想著等到自己離開無雙城的時候,就讓安晉元去城外軍隊(duì)紮營的地方代他管轄著,卻不想在這個時候竟然鬧出了這種事情來的。果真是應(yīng)了一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安晉元張了張口,想要對容淵說點(diǎn)什麼,這眼角的餘光卻是瞧見素問站在燈火光亮的地方,看到素問的那一瞬間,安晉元原本想要對容淵說的話也忘記了,只是看著素問,那眼神之中滿是憤恨,似乎是在說著——“這下你滿意了麼,你高興了麼?”

容淵順著安晉元的視線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了素問的蹤影,他剛剛進(jìn)來的急,一時之間也沒有瞧見素問,等到現(xiàn)在看到素問的時候,只覺得有一種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意味。

素問上前了幾步,她看了一眼那頹廢不堪的安晉元,其實(shí)她同安晉元之間的確是沒有什麼芥蒂在的,看到安晉元原本還可算是一個大好青年如今變得這個模樣,素問也覺得有些往昔。

她也沒說什麼,直接將安晉元從地上一把拉了起來。素問的手勁頗大,甚至用上了幾分內(nèi)力,竟然一下子拉得安晉元這個七尺男兒跟在她的身後踉踉蹌蹌地走著。

容淵見素問拉著人出去了,心中覺得有些不妥,也跟在他們的身後走了出去。

素問一直拉著安晉元到了這八大胡同的一條橋上,在安晉元沒有半點(diǎn)防備的情況下,她擡腳就是給安晉元一踹,將他踹進(jìn)了沁涼的河水之中。

安晉元沒有料想到,素問這一腳又是氣勢洶洶,他整個人從橋上載了下去,噗通一聲落入了河水之中,一下子喝了好幾口的河水這才浮起。

在銀白色的月光下,素問站在瞧上,靜靜地看著他。

“安晉元,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痛恨我的所作所爲(wèi)?那麼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給我直接溺斃在這條河裡眼不見爲(wèi)淨(jìng),要麼你就報復(fù)回來。隨便你怎麼選,你看著辦吧,只會在那邊喝酒麻痹自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素問冷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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