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暗涌,科舉疑雲動天啓
寒夜微涼,蕭崇、蕭瑟、蕭羽幾人想著在稷下學宮發生的事情,都陷入了沉默。
蕭崇更多的是考慮此事究竟是衝著誰來的,難道僅僅是一位落榜的學子在發泄自己的不滿,還是另有原因。
蕭瑟腦海之中,更多的則是劍閣之中,面對開國皇帝蕭毅時的話,此事明顯是有內幕的,恐怕自己的這位皇兄也牽扯其中,他該如何抉擇。
至於蕭羽,則是在考慮蕭瑟之前跟蕭崇所說的話,若是那位暗中的兇手目標不僅是這一屆的學子,而是朝廷,是整個北離,以他如今的境界,在對方眼中恐怕也是一隻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
“二哥,讓侍衛們三班輪值,貼身保護這些學子,我覺得意義不大,若是那人有意動手,再怎麼防也防不住!”
路上,蕭羽忽然開口,這還是蕭瑟的主意,一天十二個時辰,晝夜不分,看著這些學子,防止他們再出事。
“有總比沒有強,至少能暫時穩住人心,還有那幾位神遊的前輩,不過是安定人心的手段。”
“如今的天啓不能亂.”
蕭羽聽到這個回答,嘴角噙起一絲冷笑,到底有沒有用,他會不知道??不過有一句話,蕭崇說的很對,如今的天啓不能了亂。
蕭瑟坐在青驄馬上,沒有開口,只是他眼底有一抹光越來越亮。
“這是國師剛送來的奏摺!!”
明德帝咳嗽了兩聲,讓濁清將奏摺遞了過去。
蕭崇、蕭羽一愣,國師在這個時候還摻和什麼??
只是當他們看到奏摺之中的氣運金蓮時,臉色不由大變。
“父皇,此物不會是國師杜撰出來的吧??”
明德帝坐在龍椅上,雙目微闔,氣色很差,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他還是起來了。
“是真是假,朕還分的出來。”
“一個落榜的酸儒,敢壞我北離氣運,朕要將他千刀萬剮!!”
說著說著,明德帝狠狠在眼前的御案上一拍,眼角帶出的那絲瘋狂,讓蕭崇、蕭羽不由一縮脖子。
“楚河,明天你和華錦一起來宮裡,這件事兒讓老二和老七先去查吧!!”
蕭崇和蕭羽相視一眼,他們聽出了明德帝似乎有其他的意思,貌似是不想讓蕭楚河繼續插手此事。
一個念頭忽然浮現在兩人的心頭。
“明德帝是打算親自將此事壓下去,並且那位兇手現在已經被定性了,一個落榜的酸儒,破壞北離氣運的兇手。”
蕭瑟聽到此話,眼神忽然變得很複雜,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像當年一樣,當面頂撞,而是點頭應是。
在江湖上這麼多年,他也學會的將自己的心思藏起來,讓蕭崇、蕭羽去查,又沒說不讓自己查。
夜色如墨,白王府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蕭崇獨坐在書房內,案幾上的燭火搖曳,將他緊鎖的眉頭映照得忽明忽暗。
窗外秋風卷著落葉拍打窗櫺,發出沙沙聲響,像極了之前蕭瑟那句“科舉的事情這幾年都是你在操持”,在他心頭颳起的風暴。
“殿下,吏部尚書蘇大人、戶部鍾大人、大理寺戚大人求見。”
老管家在門外輕聲稟報,聲音裡帶著幾分遲疑。
蕭崇指尖一顫,茶盞中的水面蕩起漣漪。
他早料到這些人會來,卻不想來得這般快。
深吸一口氣,他整了整衣冠:“請幾位大人到正廳稍候。”
正廳內,三位紫袍大臣分坐兩側。蘇鼎寒撫著花白鬍須,眼角餘光不斷掃向門口;鍾宏手指輕叩茶幾,節奏略顯急促;最年輕的戚軒則盯著廳中那幅《江山社稷圖》出神,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白王殿下到”
三人齊刷刷起身,動作整齊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蕭崇邁入廳中時,敏銳地注意到他們交換的眼神——那是一種獵物落入陷阱前的默契。
“深夜叨擾,還望殿下恕罪。”
蘇鼎寒率先行禮,聲音如常,唯有袖中微微發抖的手指泄露了內心的不安。
蕭崇在主位落座,目光掃過三人:“幾位大人此時來訪,想必是爲了今夜稷下學宮之事?”
廳內空氣驟然凝固。鍾宏的叩擊聲戛然而止,戚軒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蘇鼎寒的鬍鬚停止了撫弄。
“殿下明鑑。”
蘇鼎寒乾笑兩聲。
“老臣等聽聞稷下學宮又出命案,特來慰問。不知.陛下對此事有何聖裁?” 燭火噼啪爆了個燈花,蕭崇看著蘇鼎寒故作鎮定的老臉,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雨夜。
當時這位老臣捧著某位舉子的試卷深夜造訪,說寒門學子驟登高位恐難服衆,不若讓更有根基者居之。
那時他剛接手科舉事務,蘇鼎寒的話聽起來確實是爲朝廷著想,而他將試卷大體上看了看,的確出衆,最後便選擇了睜一眼閉一隻眼。
“父皇命我等七日之內查明真相。”
蕭崇端起茶盞,借氤氳熱氣遮掩表情。
“不過永安王對此事格外上心,已經調閱了所有考生的鄉試檔案。”
茶杯與托盤相碰的清脆聲響中,戚軒手不自覺一顫。鍾宏猛地站起又強自坐下,官袍下襬被攥出深深褶皺。
蘇鼎寒渾濁的眼珠轉了轉。
“永安王年輕氣盛,怕是容易鑽牛角尖,科舉關乎國本,若被有心人借題發揮”
“徐大人此言差矣。”
蕭崇放下茶盞,瓷器相撞發出“叮”的一聲。
“六弟查的是命案,與科舉何干?除非.”
他故意拖長聲調。
“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窗外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吹得窗櫺咯咯作響。戚軒終於忍不住開口:“殿下!當年那諸葛靖軒的案子,下官也是奉命行事啊!”
只是這話一出口就被蘇鼎寒狠狠瞪了一眼。
蕭崇心頭一震,果然如此,離開時蕭瑟特意提到諸葛靖軒時,他就隱約猜到幾分,現在這些人的反應,幾乎坐實了他科舉舞弊的猜測。
“諸位大人。”
蕭崇聲音沉了下來,“本王現在只問一句,這些年科舉取士,可有不公?”
沉默如巨石壓在每個人心頭。
鍾宏的嘴脣顫抖著,最終化作一聲長嘆:“殿下,水至清則無魚啊.”
“好一個水至清則無魚!”
蕭崇拍案而起,案上燭火劇烈搖晃,在他臉上投下猙獰陰影。
“你們可知今日稷下學宮的學子寫的什麼?”
“濁世皆緘默,孤膽叩天鍾!”
“這是要把天捅個窟窿!”
蘇鼎寒突然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殿下明鑑!老臣等所爲,不過是想爲朝廷選拔真正能辦事的人才。那些寒門學子縱有才學,入仕後無人提攜,終究難成氣候啊!”
蕭崇看著跪伏在地的老臣,胸口如壓千鈞。
他忽然明白了蕭瑟最後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那不是懷疑,而是失望。對他這個明知黑暗卻選擇沉默的兄長的失望。
“徐大人。”
蕭崇彎腰扶起老人,聲音裡帶著自己也未察覺的顫抖,
“你可知那諸葛靖軒現在何處?”
蘇鼎寒身體一僵:“老臣不知”
“他在這次恩科的考生名單上,而且,已經被永安王注意到了,是今年兩浙地區的解元”
蕭崇鬆開手,看著老人瞬間慘白的臉色。
一陣穿堂風掠過,燭火“噗“地熄滅。
黑暗中,鍾宏的聲音帶著哭腔:“殿下,此事若徹查,牽連之廣恐動搖國本啊!”
蕭崇摸黑走到窗前,猛地推開窗戶。月光如冷水傾瀉而入,照亮他緊繃的側臉。
“動搖國本?諸位大人,你們真正害怕動搖的,究竟是什麼?”
他望著遠處皇宮的輪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