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安全通道的門,迦南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四方迴旋樓梯,樓梯圍著牆壁形成回字形,從中間空下的空間朝下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樓的水泥地面。全鋼製柵柱成繁複藤蔓狀,木製的扶手壓在頂端。
通道內的牆壁上有一盞綠瑩瑩的燈,如同鬼火一般不僅沒有照亮黑暗的空間,反而爲這片黑暗增添了一絲詭異。
僅僅是往前踏出兩步迦南便不再向前。
熾熱的火焰從槍口內噴出,瞬間照亮了黑暗的樓道。
暴露在火光中的迦南的身影遭到了猛烈的攻擊,早就準備完畢的槍械中射出一發發子彈,聲音像是過年點起的鞭炮,迴盪在樓道中的槍聲大的都快要將耳膜震破。
鬼魅般的身影如同影子穿梭在彈雨中,躲過每一發子彈。
撐住圍欄迦南躍上了對面的樓梯,手中的匕首在火光中散發著寒利的冷光。
纖細的身影靈活的穿梭於人羣之中,每一個動作都會收割掉一個鮮活的生命,她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眸中是那無法忽視的寒冽以及深入骨髓般令人顫慄的殺意。
不斷迴盪在樓道中的慘叫聲、哀嚎聲組成了一曲交響樂。
殷紅的血液飛濺,妖冶的色彩綻放在牆壁上,留下一副副刺目鮮紅的潑墨畫。
奪過其中一人手裡的鎖鏈,迦南躍出樓梯範圍,鎖鏈緊緊圈在那人的脖頸上,當下墜的力量徹底加附在那人的脖頸上時,不出所料的聽到了“咔嚓”一聲脆響。
抓住圍欄,藉由巧勁迦南翻身回到了樓梯上。
空氣中瀰漫著潮溼、腥甜的氣息。
深吸一口氣,胸腔內滿滿的腥甜氣息,那黏稠的,溫暖的讓人窒息。
略過三樓迦南直接來到了四樓。
四樓並沒有什麼敵人的存在,迦南全層搜索了一番,在某個房間內,迦南找到了幾個抱著酒瓶喝得不省人事的男人,還有躺在角落中的書包。
書包內的課本上寫著一個名字——屜川京子。
在房間內迦南找到了幾根繩索,將這幾個人捆了起來。抄起放在一旁的酒瓶上去就給了這幾個醉鬼臉上幾下子。被打的腦袋發懵的幾個人稍稍有些清醒過來,發現了自己的處境。
“告訴我,這個書包的主人在哪裡?”
迦南的語氣輕輕地,平靜卻不帶任何溫度。
“你是誰啊!還不快放開我們否則有你好看的!”
其中一個被捆綁住手腳的男人面紅脖子粗的對著迦南大吼道,只是這樣的犬吠在迦南耳中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反而像是收音機裡的雜音,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它掐斷。
這麼想了,迦南也這麼做了。
手裡的匕首脫手而出,正中男人的喉結,穿透了他的氣管。
只見男人驚愕的捂住脖子發出撲哧撲哧的聲音,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那麼,有能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這不是威脅,這僅僅是單方面的暴力壓制。
被捆綁在地的五個男人是祭獻一族此次出來捉外逃祭獻者回去的隨從,這一次順利抓到了外逃祭獻者他們一邊慶祝自己的幸運,一邊想利用長老們給剩下的時間,在族外好好地大玩一番,誰想到碰到了她。
面對迦南的問題,他們很猶豫。
一方面,他們是祭獻一族的人,族內任何一個人對祭獻一族多多少少都有著一點驕傲,畢竟他們一族被稱之爲神之一族,最接近神明的族羣。
一方面,他們也是人類,他們有著很多未完成的心願與慾望,他們並不想死。
驕傲與生命,孰輕孰重?
“記不起來麼?那麼我來幫幫忙好了。”
迦南抽出□□走到他們身後,冰冷的槍口抵在第一個人的腦袋後面。
“想起來了麼?”
“……”
“砰——”
槍子兒穿透了他的大腦,血漿濺了一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迦南挑了挑眉,眼中沒有任何色彩。
□□抵在第二個人的腦袋上,迦南再次問道。
“你呢?”
“我……”
“嗯?”
“我不知……”
“砰——”
沒等他說完,迦南就扣下了扳機。
“沒關係,你盡力了。”
當她收回槍準備來到第三個人身後的時候,第三個人突然跳了起來衝向迦南。
“砰——”
一顆子彈穿透了第三個人的腦袋,並沒入了第四個人的太陽穴。
“死到臨頭反而開始自暴自棄了麼?”
看著一次倒下的兩個人,迦南諷刺的冷哼一聲。
“只要不反抗就好了,爲什麼總有些人連這麼簡單的事情的忍受不了?雜碎到底只是雜碎,只會做一些徒勞無功的掙扎而已。”
跨過倒在地上的屍體,迦南來到了最後一個人的身後。彎下.身湊到了他的耳側,輕輕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的呼喚。
“真可惜,他的運氣不好。”
男人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起來,迦南□□抵在男人的後腦。
“撒,告訴我。”
男人深吸一口氣,一臉懼怕的死死閉起了眼睛,表情稍稍扭曲。他緊咬著牙關,彷彿在等著那顆換取地獄單程票的子彈。
迦南靜靜地看著男人,然後將□□抵在男人的後腦,扣下了扳機。
“……!!!”
男人聽到了扳機扣下一瞬間發出的“咔嗒”聲,一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等待了片刻,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死,甚至連痛都沒有感受到。
沒有一瞬間死亡,恐懼指數驟然提升。
就連死都不能死的乾脆,這實在是世界上最最折磨人精神的事情。
“沒子彈了麼。”
迦南自言自語說給自己聽,又彷彿是特意說給男人聽。
“沒關係。”
迦南故意慢慢換著彈夾,□□零件的摩擦聲在寂靜的環境中一遍又一遍的刺激著男人緊繃到極致的神經,就在彈夾徹底裝進□□的一瞬間那聲脆響徹底擊潰了男人的神經。
“406室掛著壁畫那面牆有個暗門——”
男人似乎是忍受著什麼,他閉著眼睛,眼中流出溫熱的液體,他咬著牙,顫抖著說道。
“求求你……別殺我……”
“暗門?”
“是的,暗門後有個通道……她就在裡面。”
“嗯……是麼?”
迦南把玩著手中的□□,然後舉起槍。
“砰——”
“拜拜。”
根據最後一個男人的話,迦南找到了406室。
406室內部已經沒有任何傢俱的存在,凹凸不平地板積累了厚厚的灰塵,已經看不出以前究竟是什麼顏色,微微發黃的牆壁角落掛著厚厚的蜘蛛網,在角落裡裂開的長痕旁若無人地肆意蔓延著。
空氣中瀰漫的粉塵氣味不禁讓迦南厭惡的皺起了眉。
這個房間唯一一面掛著畫框,畫框中央破破爛爛的壁畫不知道被誰劃出了一道道痕跡,畫紙捲曲著,勉強能夠看得出畫中的圖案是一幅插在花瓶中華麗的玫瑰。
迦南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走近牆壁,腳下的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畫紙上掛著厚重的灰塵,模糊了畫面,唯獨畫面中被一分爲二的玫瑰,紅的駭人。
擡手輕觸畫上的玫瑰,掛著壁畫的牆壁發出轟轟的聲音朝內部打開,大門斜斜指向黑暗的內部,彷彿是在邀請什麼一樣。
通道很深,不知道會通向哪裡。
手裡沒有任何能夠用來照明的東西,迦南只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摸索著牆壁往下走。樓梯有時是迴旋梯,有時卻是筆直的,黑暗中迦南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於,前方透出了一絲光亮。
迦南停在原地並沒有直接走出去,而是看著前方的光源讓自己的長時間處於黑暗中的眼睛適應一下光,避免出去的時候光線差造成視覺短暫性失明。
片刻,迦南走了出去。
碩大的空間內除了被捆綁在正中央椅子上的屜川京子,沒有任何人的存在。這不由讓迦南感到奇怪,按理來說抓到外逃祭獻者一定會有人看守,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祭獻者帶回去。
爲什麼被當成她的屜川京子,周圍沒有一個人看守?
難道之前殺死的那幾個人就已經是全部了麼?
屜川京子就在眼前,迦南顧不得多少。必須把她儘快帶走才行。
迦南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什麼機關存在後,來到屜川京子身邊,抽出匕首割斷了捆著她的麻繩,抽掉了堵在她口中的毛巾。
“京子?屜川京子!”
迦南拍拍昏迷中的京子的臉頰,試圖叫醒她。
但屜川京子沒有給出任何反應,這讓迦南感到有些棘手。
要用那個能力麼?
迦南皺起眉頭,抽出匕首劃破了手掌,將帶血的手掌緊貼在屜川京子的胸口,一股微薄的光在迦南的掌心下暈染開來。只見迦南的手掌迅速融入光團,猛的刺入了屜川京子的胸口。
手下的觸感溫暖潮溼,迦南指尖在屜川京子的內臟上輕輕滑過。
內臟都沒有受損,看來沒有什麼內傷,那麼無法醒過來的關鍵在哪裡?
手掌順著屜川京子的軀體上移,一直來到了她的大腦。
忽然迦南感到指尖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立刻明白了究竟是什麼在作怪。這羣傢伙竟然給屜川京子下了蠱,這種蠱蟲能夠完全壓制祭獻者的力量以及神智,但是用在沒有力量的普通人身上,只會讓其完全陷入沉睡。
張開手掌,迦南抓住屜川京子腦內的蠱蟲,一陣光芒爆裂開來,迦南緩緩抽出了手。
應該已經沒事了。
“屜川京子?”
迦南推了推屜川京子的肩膀,輕聲喚道。
昏睡中的屜川京子蹙了蹙眉,發出模糊不清的呢喃聲。在迦南不斷的推搡中,她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杏色的眸子中漸漸聚焦,映出了迦南的樣子。
“迦南……?”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
迦南將屜川京子的書包遞給她,扶著她的手臂想讓她站起來。誰知到屜川京子瞳孔驟然一縮,她面色慘白的大叫一聲。
“小心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