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初, 小滿中,一直到現(xiàn)在的六月芒種,太陽位於黃經(jīng)七十五度, 斜射而下。
曙色剛開, 窗外的第一隻蟬發(fā)出輕短的一聲知了作爲(wèi)前奏, 越來越多的蟬聲加入, 愈來愈熱鬧。延長而嘹亮的蟬聲震天, 構(gòu)成了夏日獨特氣氛背景音。
拉開緊閉的窗簾,透過窗,緩緩浸入的熱風(fēng)透出夏日獨有的氣息。
臨窗舒展手腳, 思緒隨著蟬聲遠(yuǎn)引。
校園祭正式開始的當(dāng)天,校園裡到處充斥著一股呼之欲出的期待, 喧鬧聲以及各種瑣碎的雜事彷彿也能讓人心情愉悅起來。
迦南愣愣的站在鞋櫃前, 提在手中的皮鞋落在了地上。
“迦南, 早上好!”
提著書包來到學(xué)校的山本武爽朗的衝迦南打了聲招呼,看到迦南依舊蹙著沒站在鞋櫃前, 不禁有些疑惑,“怎麼了?”
山本武走到迦南身後,順著迦南的視線朝她的鞋櫃看去。
“哦~是情書麼?”
山本武看了眼似乎沒有想要去拿那封粉色信封的迦南,忽然伸手去把那封信拿了出來。看著信封上寫著的“迦南同學(xué)親啓”的幾個字,山本武拿著信封的手在迦南面前晃了晃。
“不看看麼?”
迦南掃了山本武一眼, 將皮鞋放進(jìn)鞋櫃裡, 換上運動鞋。
“你看吧。”
“喂喂, 迦南……”
跟在迦南身後的山本武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著“好歹也是別人的一番心意, 就算不想回應(yīng)打看看看也是一種禮貌”之類的話, 一邊不著痕跡的把信封捅進(jìn)了荷包裡。
一進(jìn)教室,迦南就被幾個女生給拽進(jìn)了換衣間內(nèi)。
經(jīng)過一羣女生的激烈爭鬥, 最終迦南被確定下來的是一身精緻的全黑帥氣中性歐式執(zhí)事風(fēng)服裝。迅速被換上了一身西裝革履的迦南懷中被塞了厚厚一摞宣傳單,然後被放置在了校門口。
迦南嘴角抽了抽,她想她一定是被這羣女生當(dāng)做班級吉祥物了。
一邊在心底不滿唸叨著爲(wèi)什麼京子不跟她一樣杵在門口被人圍觀,一邊又無奈的暗罵自己不會做針線活也不會做飯,活該被扔到校門口。
看到面前走來的幾個男生,迦南走上前去,模擬著亞莉克希亞賣騷時的神情,水樣的眸子一瞇,成功撂倒幾個外校生,併成功忽悠他們點頭一定會去她們班級的主題咖啡廳坐坐。
眼角餘光掃到兩個穿著立海大制服的女生,迦南再次上前,塞西爾瞬間上身,手中的宣傳單成功又少了兩張。按照這個進(jìn)度的話,很快手裡的宣傳單就能夠分發(fā)完畢。
迦南一面爲(wèi)自己加油打氣,一面開始瞇起眼睛開始搜尋獵物。
拉了拉領(lǐng)口的領(lǐng)結(jié),迦南嘆了口氣——終於發(fā)完了傳單。
閒著無聊的迦南在校園裡溜達(dá)了一圈後,還是回到了一年A班,但才走到一年A班的門口時,就聽到裡面?zhèn)鱽淼聂\笑聲。
“哈哈,女僕廢柴綱!他要是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話,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適合女裝呢!”
透過門上的玻璃朝內(nèi)望去,穿著女僕裝的沢田綱吉紅著一張臉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個托盤。
他慌亂的爬起來,不停地朝著一個滿臉怒容的女孩子道歉,然後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杯子,卻沒想到腳下一滑又摔倒在地上。
“什麼嘛!弄髒了我的衣服就一聲對不起就完了麼?”
發(fā)出不滿聲音的女孩子穿著被誠摯污染了的白色的浴衣,黑色的長髮披散著,額頭纏著一條白色的布條,活像一個真人版貞子。看她這身打扮,似乎是別的班級過來玩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說那麼多對不起幹什麼,對不起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麼!”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迦南放在身側(cè)的手緊了緊,壓制住心底暴躁不安的殺氣,告訴自己不能在學(xué)校裡面惹事。深吸一口氣,塞西爾再次上身,拉開一年A班的大門,帶著從容的笑,走了進(jìn)去。
伸手抓住沢田綱吉亂揮的手腕,手下使力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迦、迦南……?!”
完全不知道迦南什麼時候出現(xiàn)的沢田綱吉驚訝的轉(zhuǎn)過頭,迦南略施妝容的面龐在昏暗的燈光下微微一笑,顯得意外迷人。
看著迦南近在咫尺的臉,沢田綱吉忽然有些恍神。
站在正在生氣的女孩面前,迦南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上挑的眼線讓她的原本就很迷人的眼睛看起來無比勾人心魂。
迦南將沢田綱吉拉到自己身後,一手緊貼胸口,朝少女行了一個禮。
上前持起少女的手,並在她的手背輕輕落下一個吻。
“小姐,能請你饒恕他麼?”
“誒……?嗯……嗯。”
少女完全被迦南這一副雌雄莫辯的妝容給迷惑了,她呆呆的點了點頭,順著迦南的意思坐在了椅子上。看著迦南抽出手絹輕輕地擦拭著她被橙汁污染了的袖口,少女忽然臉色一紅。
“不、不用了,只是袖口髒了點,我自己去洗一下就好了。”
少女從迦南手中抽回自己的袖子,漲紅著一張臉就想跑開,誰知迦南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jìn)懷中,一雙彷彿墨池一般深沉渾濁的眸子緊鎖著她的眼。
“那怎麼行,明明之前還說不能隨便算了呢。”
“不能讓您舒心可是我們的過失,請務(wù)必拿出對待澤田君那樣的氣勢平等的來面對我。”
迦南死死的咬住“平等”兩個字,面前的少女清晰的看到了迦南眼中他人看不到的敵意與警告,少女面色蒼白的咬住下脣,試圖掙開迦南抓著她的手。
迦南斂去眼底的冰冷,嘴角帶著溫和的笑,“請讓我繼續(xù)爲(wèi)您清理一下污垢吧。”
“都說了不用了!”
少女大吼一聲,推開迦南,低著頭跑了出去。
原本少女這點力量是無法對迦南造成任何困擾的,但是令迦南有些憂心的是,這具身體崩壞的實在太過迅速,少女那不起眼的推搡竟然讓迦南瞬間失去了平衡,踉蹌著朝後退了兩步撞倒了身後的桌子,坐倒在地。
斂去對自身體質(zhì)的驚訝,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依舊塞西爾附身的迦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啊啊,真是個任性的小姐。”
沢田綱吉看著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迦南,嘴角一抽,不有感覺到脖頸有些發(fā)冷。
——這個笑得這麼冷的人是誰啊=口=?!
“發(fā)生什麼事了?”
聞訊而來的屜川京子穿著一身白襯衫黑馬甲小西褲,搭配著她那甜美的樣子顯得稍稍有些奇怪,嘛,如果小西褲換成短裙的話看起來會更好。
“你……啊咧,迦南醬?”
屜川京子京子打量著面前這個黑色短髮,西裝革履的“少年”感到有些詫異,她完全沒想到戴上假髮的迦南會變得如此帥氣。屜川京子衝迦南燦爛一笑。
“很帥呢!迦南醬,我都沒認(rèn)出來。”
屜川京子上前扶起還坐在地上的迦南,屜川京子忽然發(fā)現(xiàn)迦南的手掌上插著一小塊餐盤的碎片,瓷盤碎片埋在迦南的掌心,翻起的皮肉顯得格外猙獰。
“不得了!”看著迦南手中的傷口,屜川京子不由驚呼一聲。她抓著迦南還在往外冒血的手,一臉急切。拽著迦南朝門外走,“迦南醬,你得去醫(yī)務(wù)室!”
“京子,你去哪裡?”
穿著女僕裝的班長中谷晉人端著餐盤從隔間走出來,看到倒在地上的桌子表示有些茫然,當(dāng)他看著拽著迦南準(zhǔn)備往外走的屜川京子立刻出聲叫住她。
由於迦南發(fā)出的傳單幾乎每一份傳單都招來了客人,導(dǎo)致一年A班人手嚴(yán)重不足,現(xiàn)在這個時候,就連只會摔盤子砸碗的廢柴綱都被趕鴨子上架招待客人了,他怎麼能允許屜川京子這個時候帶著好不容易回來的迦南離開!
“迦南受傷了,我?guī)フ倚at(yī)。”
現(xiàn)在的屜川京子顯得有些嚴(yán)肅,斂去笑顏的她看起來又是另一種味道。
“可是……”
中谷晉人現(xiàn)在有些猶豫,人手不足是一方面,但是如果讓迦南一個人去的話……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總會顯得有些不近人情。中谷晉人掃視四周,然後將視線定格在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看著迦南眼中帶著焦急的沢田綱吉。
中谷晉人嘴角一勾,他知道自己找到好的人選了。
一方面能把只知道搗亂的沢田綱吉扔出去,留下屜川京子,一方面也正好顧上了人情世故,沢田綱吉真是一個一舉兩得的人選。
“讓廢……咳,讓阿綱陪迦南去就好了,現(xiàn)在人手不足京子你是知道的,阿綱是男生,陪迦南去比較靠得住。”
被點到名字的沢田綱吉明顯被嚇了一跳,他擡起手驚訝的指著自己。
“咦咦咦?我?”
沢田綱吉嘴角一抽,在心底默默的吐槽,雖然中谷晉人說的話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爲(wèi)什麼他就是覺得中谷晉人是在諷刺他呢?
“還不快帶迦南去醫(yī)務(wù)室,你想看她血流乾麼?”
中谷晉人走上前撞了沢田綱吉一下,沢田綱吉踉蹌了幾下差點沒撲到迦南懷裡。
迦南看著面前這一出鬧劇,表示十分不理解。
她眨了眨眼睛,從屜川京子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後她捏住掌心內(nèi)的瓷盤碎片……拔了出來。被拔掉瓷盤碎片的傷口彷彿打開的水龍頭,開始往外冒血。
“咦咦咦——迦、迦南你在幹什麼?!”
沢田綱吉近距離的看著迦南的掌心那個血窟窿往外冒著血,感到一陣發(fā)麻,就彷彿是看到什麼恐怖令人不適的畫面一樣,他忽然抓住迦南的手,緊盯著那個冒血的窟窿,腦子裡面不停地循環(huán)劃過“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的字符。
忽然他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個畫面。
少年不小心被刀劃破指尖,少女持起少年的手,含在口中。
鬼使神差的,沢田綱吉湊近迦南的手心,吻了上去,火熱的舌尖掃過迦南的傷口,鹹澀的血液讓沢田綱吉不由蹙起眉來——原來血液是這樣的味道啊。
迦南完全沒想到?jīng)g田綱吉會這麼做,僅僅只是被沢田綱吉舔吻手心,就讓她全身酥軟。
迦南感覺到自己的體溫在瞬間拔高,血液急速流動,甚至能聽到血液在血管中沸騰的聲音。迦南低下頭,呼吸變得有些絮亂起來。
“不行……”
“嗯?”集中在吮吸迦南傷口的沢田綱吉聽到了迦南幾乎變調(diào)了的聲音,疑惑的將視線落在迦南的身上。他沒太聽清楚迦南在說什麼。
“不可以……”
不可以這樣。
不能在這種時候這樣誘惑她……
她已經(jīng)……
沢田綱吉依舊不明白迦南想要表示一些什麼,但是下一刻原本被他緊抓住的手迅速抽出,面前低著頭的少女?dāng)E起頭,一手?jǐn)堊∷牟鳖i,一手緊緊託著他的後腦。
少女的清香伴隨著周圍一陣抽氣聲讓沢田綱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少女的略顯冰冷的脣與她探入他口中滾燙的舌呈現(xiàn)驚人的對比,靈活的舌尖滑過沢田綱吉的牙齦,引起沢田綱吉一陣顫慄,脣瓣的廝磨,小舌的交纏,逸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
沢田綱吉的氣息讓迦南不禁沉淪其中無法自拔,她柔軟的軀體更加貼近沢田綱吉,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心更加貼近他的。
僅僅只是這麼輕微的觸碰,就已經(jīng)讓她無法控制自己。
想擁有他。
想獨佔他。
想成爲(wèi)他的唯一。
阿綱,你能感受到麼?
我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