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金鳥站了出來,他正要繼續,裡水忙攔住了他,“你等一下,既然娘娘能聽懂他說話,那就給我們做個翻譯吧,你不知道,這兩天爲了溝通我簡直……”
“好,你說吧。”胥薇薇示意金鳥可以開始了,聽完他的話,她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他說什麼了?”裡水總有種他們在談論他的感覺。
金鳥剛纔所說的其實是在鄙視裡水,說他不男不女說他是花瓶。但胥薇薇知道他外表雖然看似柔弱,但內心實則有股傲氣,所以這些話還是不要讓他聽到的好,“……沒什麼,我們開始吧。”
裡水可能大概也猜到了幾分意思,憤然瞪著金鳥。
“啾啾啾……”
“他說,他們早知道冰族在馴服怪獸,所以便窮盡全族之力,在聖珠附近設下一個結界,這個結界應該可以阻擋璋端拿走聖珠,但結界也不是牢不可破的,所以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得趕在他之前將聖珠修復好!”
說到這兒,胥薇薇又想到了什麼,忙問道,“對了,你們族人都上哪兒去了,怎麼營地裡一隻鳥也沒見到?”
這個問題胡寅和裡水也很好奇。
“是啊,你們自詡是什麼守護者,不會就只有幾個蝦兵蟹將吧?”裡水打趣地問道。
金鳥一聽,頓時惱怒,尖叫著啄向了裡水。
“行了行了,你別真以爲我不敢跟你動手……”
“好了,別鬧了!”胡寅及時出言阻止,兩人這才停了手。
金鳥有些不甘,憤然瞪著裡水啾啾啾地說道。
“……巨鳥一族原屬羽族,後來奉命駐守在此,他們發過誓,誓死守衛聖珠,神識早就與聖珠共爲一體,但誰又料到冰雪兩族會遷徙之此,冰晶出現的那一刻,聖珠受損,他們只能用自己的精氣去補,慢慢地就喪失了人形,再到後來發現冰族的不良動機之後又設下結界保護聖珠,到現在便只剩下一絲神識支撐著本體,修爲低的早就魂飛魄散,修爲高的也只能像他這樣勉強地存活著……現在,整個族羣估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原來如此。”
聽完金鳥的話,三人都沉默了,特別是裡水,他眼裡的嘲笑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敬佩。
“之前被冰族人帶歪了,我還以爲你們跟那些怪獸是一樣,原來他們纔是一夥的。”胥薇薇好不氣惱,想到他們爲了保護聖珠,居然付出了全族人的性命,言語間不禁又多了一絲敬佩。
“啾啾啾……”隨著金鳥鳴聲響起,一支火紅色的鳳翎漸漸出現在了他身旁。
“幸好鳳翎還在你身上。”胥薇薇悄然鬆了口氣,但一想到要用鳳翎修復聖珠,這必定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她就又忐忑了起來。
火紅的鳳翎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鳳鳴,而後又慢慢飄到了胡寅和胥薇薇跟前。
恍惚中,她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心疼,而胡寅也好不到哪去,彷彿被一股致命的痛苦纏住了脖子,快要呼吸不上來。
金鳥翅膀輕輕一扇,鳳翎上的火色紅光漸漸消失,兩人這才從濃得化不開的痛楚中走出來。
“啾啾啾……”金鳥還在說著,越往下聽,胥薇薇心裡越難受。
“他說……他所剩的時日無不多了,只有藉助鳳翎上的那絲仙氣才能將聖珠修復。這個任務只有交給我們了……”
待金鳥說完,他身上原本刺眼的金色也開始漸漸變暗,直到泛出陣陣白光。
就像是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頃刻間褪去了生命的顏色,胥薇薇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怎麼了?”
“……啾啾啾……”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修復好聖珠的……你……”她能感覺到金鳥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消失,忙轉向了胡寅,“胡寅,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他?”
“……啾啾啾……”
“……不,你不會死的,你也不能死,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問清楚呢……”可是慢慢的,金鳥身上的光彩越來越暗,直至最終變成了透明,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不!回來!你回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胥薇薇哭著追了出去,可是四周早已不見了金鳥的蹤跡。
“薇薇!他已經死了!”胡寅安慰道。
“其實,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受了重傷,只不過一直不讓我說。”裡水也走了過來。
心上彷彿被人劃開了一道口子,那種鑽心的難以言訴的疼讓她幾乎窒息。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難受?只覺得剛纔消失的不是一隻鳥,而是她的一個親人一樣。
“……胡寅,我的心好痛……怎麼回事?他到底是誰?”
胡寅輕輕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裡,胥薇薇感覺到的一切痛楚,他也感知到了。
他們心中都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只可惜,再沒有人能爲他們解答。
就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忽然傳來一聲巨獸的咆哮。
“他們來了,我們必須得離開這裡了。”
胥薇薇沒動,她不想離開,只想一直守護在這裡,就像金鳥曾守護著這片土地一樣。
“薇薇,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振作起來,你才能爲他們報仇。”
是啊,現在還不是流眼淚的時候。胥薇薇擦乾眼淚站了起來,“鳳翎千萬要收好了,這是我們最後的籌碼。”
從懸崖底返回援軍大營,途中雖然遇到了好幾只怪獸,但好在一路上都有驚無險。
成功與大軍會合,他們不再是孤軍奮戰,折騰了這麼久,胥薇薇早已疲憊不堪。
緊繃的心終於著地,到了營帳裡,她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來到了一個黑暗世界。隱約中,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點紅光,便身不由己地跟了過去。
等她靠近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由各種怪獸組成的包圍。
她這是在哪兒?是在做夢吧?可這些怪獸爲什麼那麼真實?她甚至能聞到空氣中瀰漫的腥臭味。
身邊全是對她垂涎三尺的怪獸,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道被端上桌的美味,每走一步,她甚至能聽到它們吞口水的聲音。
那些九個腦袋的怪獸,每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腦袋都隨著她的步伐慢慢移動,它的十八隻眼睛時時刻刻都在盯緊著她,看得她後背發毛。落腳之處,一片濃密的白毛散開,一雙青色大眼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頓時嚇得她大氣不敢出。腳下忽然一動,她從高處摔了下來,這才明白自己剛纔正站在那隻眼睛長在後背的怪物身上,而此時,還有各種模樣驚悚的怪獸在看著她,彷彿下一秒就會撲過來。
她很想離開,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繼續朝前走著。
隨著她的靠近,怪獸們不甘地低吼著,直到另一隻九頭巨怪出現,它們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前方不遠處,那隻九頭巨怪正以一種傲視天下的姿勢看著她。
這隻怪獸擁有比其他所有怪獸都更大更健碩的體型,粗大的脖子上,九隻豹子一樣的腦袋擠在一起,互相齜牙咧嘴,似乎要把對方吃下去才肯罷休。
與它突兀的九隻腦袋相比,它的後半生就顯得普通了許多,但仔細一看,又會發現不尋常之處,那便是那根長滿龍鱗的龍尾。
不,不對,那不是龍尾。璋端的真身她見過,但現在才發現與她在地宮上看到過龍的畫像有不一樣的地方,再想想小青的真身,她堅信這肯定不是龍尾。
但如果不是龍尾,又爲何會與之那麼相似?
璋端又到底是什麼身份?他重生後不是已經跟幻兒合二爲一了嗎?現在卻一點她的影子也沒有,也許是已經被他同化了吧。
她很想開口,可是喉嚨裡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來了。”
從九頭怪獸嘴裡發出了熟悉的聲音,這讓胥薇薇更加緊張了。
果然是璋端,熟悉的氣息讓她不寒而慄。
她本以爲這個噩夢在他喪身獸口那一刻就已經擺脫了,誰知道他那麼陰魂不散。
“意外吧?我沒死,沒有你的血,我一樣活下來了。”璋端說著,從它的其中一顆獸頭嘴裡吐出了一顆珠子。
那是一顆金色的耀眼無比的珠子,胥薇薇能感覺到上面充沛的龍氣。
“多虧了這顆龍珠。”
龍珠?又是珠子?這到底怎麼回事?
迎上她疑惑的眼神,璋端狂笑到,“在妖界,每一族都有其至寶。這顆龍珠就是龍族至寶,那時候,龍帝把它贈給了他剛出生的寶貝兒子,哈哈……誰知道,他的兒子根本沒有這個福氣享用。我本是龍淵裡的一條無名小蛟,呵……上天有眼,讓我有幸得到了這顆龍珠。”
原來是蛟!難怪似龍非龍!聽到這兒,胥薇薇恍然大悟。
“你看,上天對我不薄吧,沒有你的不死草卻給了我一頭兇悍勇猛的野獸,憑藉它,我一樣可以踏平四海,一統天下!”
到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居然還心心念念想著要一統天下,這傢伙真是中毒不淺。
她知道自己的勸說是沒用的,更何況自己現在根本開不了口。
“我跟你做個交易,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身世嗎?還有近來這裡發生的這一切,你一定感覺到了自己跟這裡有某種聯繫吧?把鳳翎給我,我就告訴你所有的答案。”
呵,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胥薇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在心裡送了他四個字: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