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這一次在家裡突然暈到,原於胸口的突然激烈疼痛所至。
到達醫院後,霍展澤突然想起那份被他隨手扔在車裡的體檢報告,此時拿出來一看,整顆心瞬間跌入谷底,‘晚期肺癌’幾個字像一顆顆重磅炸彈,把他高大的身軀瞬間擊得搖搖欲墜。
在這之前,霍展澤一直以爲死亡這種事情離自己的家人那麼遙遠,可是殘酷的事實,竟然一轉眼就發生了。
他深吸一口氣,連忙打電話給所院長:“楊院長,我媽的病情暫時不要告訴老爺子,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
楊院長有些無奈的:“瞞不住了,霍太的清況不容樂觀,現在已轉入重病監護室了,而且剛纔,那天幫霍太做體檢的醫生已經把情況告訴老爺子了。”
霍展澤連忙掛掉電話,轉身往樓裡衝。
此時的霍逸頹然無力地坐在重癥監護室外的休息椅上,在這段時間裡,家屬是不能進去陪護的。
短短幾十分鐘的時間裡,霍逸防若老了十幾歲,他微微垂著頭摸淚,鬢角邊的白髮蒼蒼顯得他更加憔悴。
當霍展澤看到這一幕時,他突然對這遲幕老人的景像深深動容。
“爸……。”他走過去,扶著老爺子的雙肩,聲音哽了,眼眶一紅:“對不起,我前兩天就拿到了媽的體檢報告,可是卻一直沒有打開看。”
霍逸無力的揮了揮手:“不關你的事,你媽她根本就沒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回事,做了體檢之後,她自己都一直沒放在心上,還騙我說沒問題。”
霍逸眼底升起一層水霧:“你媽她太傻,一天天只想著要怎麼對付凌千語,不過,這也怪不得她,都是我……我當年造的孽。”
“爸,別說了,目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怎麼讓媽媽儘快好起來,我去楊院長那裡瞭解一下病情,看能不能儘快轉院。”
霍展澤吩咐管家照顧好老爺子,然後去找楊院長。
可實際瞭解下來的情況不容樂觀,楊院長說:“以霍太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再長途奔波了,就算是用飛機轉送,也怕在過程之中有什麼閃失,最好的辦法只能是請國外的專家過來,然後好的醫療器械和藥品也從國外調動。”
霍展澤:“好,就安你說的這個辦法進行,有什麼需要,直接打電話給我,又或者是打給我的秘書都行,我會把管家二十四小時留在醫院裡,有什麼情況,儘快和他溝通。”
定下方案後,楊醫長去聯繫專家,霍展澤好說歹說,儘量把老爺子欠回家裡去休息,而他,卻留在重癥監護室裡陪伴著母親。
想想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他很小就去國外學習,回國後,又天天忙於工作,之後沒多久,便遇到了千語,再後來的四年裡,因爲千語的原因,和老爺子一直冷戰。
所以其實一家三口真正坐在一起吃飯的日子,真是少之又少。
霍展澤輕輕捏揉著眼窩,在這無人時刻,他終於不用再控制自己的情感,任淚水從眼角流出來。
他不知道,千語就站在另一端走廊裡看著他,因爲遲遲接不到他的電話,所以悄悄跑到醫院裡來看情況。
沒想到,卻讓她看到了霍展澤那冷然高大之下的脆弱一面。
千語心一痛,急忙閃身到一邊,他總是給她最好的,遇到任何事情,總是說:“別怕,有我在呢?”
可他再堅強,也只是血肉之軀,怎會不知痛?
看展澤現在的表現,霍太的病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千語悄然轉向電梯口,直接上了頂樓楊院長的辦公室裡瞭解病情。
楊院長跟她說:“霍太的病情發現的本來就晚,再加之她最近情緒太過激變,所以導至病情更加快速擴大,情況好的話,可能還有兩個月的性命,但是觀客的說,最多也就一個月了。”
怎麼會這樣?千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爭來鬥去,她們之間還沒有走到和解的那一天,她卻得了這樣的病。
千語木然的走進電梯裡,她蹲在地上,連哭都沒有一絲力氣,她不恨霍太,她只在想,自己還沒有替霍澤好好孝敬她呢。
整個思緒一片空白的回到家,等看到坐在客廳裡等她回家的鄭姨後,千語的淚水才潸然而落:“媽,霍太得了晚期肺癌,醫生說,最多可活過兩個月。”
鄭姨一聽大爲吃驚,所謂人性本善,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又經歷過什麼,可是在面對生死麪前,都會覺得深深惋惜和痛心。
千語撲在鄭姨懷裡哭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現在霍太已經這樣了,我想讓展澤和阿寶去做個親子簽定,雖然這孩子是霍展澤的無疑,可是霍家二老未必會相信,我這麼做,是想讓霍太知道,她有孫女了,她讓高興高興。”
鄭姨點點頭:“這麼做也行,可是就怕這個簽定讓霍展澤懷疑你曾經跟過別的男人。”
“他不會的,我們對彼此之間的感覺,互相都明白。”
……
本來想第二天早上就去做親子簽定的,因爲霍展澤一晚沒有回來的原因,所以只能帶著阿寶去醫院,順便也讓孩子看看自己的親奶奶。
可是在千語和鄭姨抱著阿寶走到院子裡準備上車的時候,陸達明出現在他家大門口,他的樣子憔悴不已,滿眼紅色血絲。
昨天晚上,陸達明最後打電話求過霍展澤而他又沒有答應自己之後,陸達明回到家裡,坐在客廳裡抽菸喝酒,整整一夜沒有睡覺。
今天早上匆匆趕來,是下定了決心要把事實真相告訴千語。
“淩小姐,請你開一下門,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雖然站在大門外,透過鐵圍欄和他們說話,可是那沙啞的嗓音再配上臉上的表情,難勉讓人有種猙獰的感覺。
千語回頭把阿寶遞到小蓮手裡:“你先抱阿寶回屋。”
等小蓮和阿寶走後,她才說:“陸先生,展澤不在,你有什麼事情,改天再來找他。”
“我不找他,我就找你。”陸達明陰森森的笑道:“你開開門,我有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是關於你們凌家和霍家的恩怨。”
千語自然不會給他開門,因爲她看出陸達明現在狀況已經近於有點瘋癲,怕給自身帶來危險,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聽那些什麼恩恩怨怨,不管怎麼說,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如今,她只想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你走吧,我不想聽。”
“陸達明,你再不走,我可就報警了。”鄭姨也看出陸達明有些不正常,出聲喝止。
陸達明攤開雙手:“好啊,我走,因爲你已經不是幾年前的那個凌千語了,你懦弱到不敢知道自己父母去世的真相。”
千語呼吸一窒:“陸達明,你說什麼?”
“我說,你爸媽不是自殺的,而是他殺。”
“那好,你到是說說看,兇手是誰?”千語的掌心裡冒出一層細汗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兇手就是霍太,霍展澤他媽,哈哈……沒想到吧,當年你爸媽開著車子到達懸崖邊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想好要不要自殺,是霍太……霍太開著她的車子,故意加速撞到了你爸媽的車上,把他們的車子撞下了懸崖。”
“你……你胡說。”千語不敢相信的撕吼。
“我沒有胡說,我有證據,沒想到吧,我竟然能拍下這整個過程,要不怎麼說這是天意呢,要是沒有拍下那段過程的話,霍逸又豈會受制我這麼多年。可是你知道嗎,就在前幾天,霍家竟然卑鄙的讓人去把我那個證據給偷了,唉,這也怪我,爲了避人耳目,沒有多備一份。”陸達明越說越興奮:“對了,霍展澤自然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有跟你坦白交待過,他媽就是殺你爸媽的兇手嗎?你如果還是不信我,可以去問他呀?”
“千語……。”鄭姨看到千語的臉色蒼白如紙,連忙抻手扶著她。
千語微微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氣,她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攪亂了。
原本,她以爲爸媽跟霍家只是一場商場上的輸贏,卻沒想到,是一場生命的終決戰。
千語在鄭姨的挽扶下轉過身,僵硬的往屋裡走,再怎麼傷心,她也不想讓陸達明看到自己的淚水。
“淩小姐,凌千語,現在你的感覺怎麼樣啊?你是不是覺得,霍家人一個個都那麼虛僞啊,放心,如果你在霍家呆不下去了,可以來投靠我,霍展澤給你的,我也一樣能給你。”
陸達明站在鐵欄外狂笑,嘴裡不三不四的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鄭姨手扶著千語,一邊給陳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去讓他閉嘴。”
沒有鄭姨的命令陳管家也早就按耐不住了,他在霍家幾十年,霍家和陸家的恩怨,各自的爲人,他都是清楚一些的。
當下便對兩個高大的男傭招了下手:“給他點教訓。”
那兩傭人應了一聲,出去把陸達明一頓拳打腳踢:“要是再敢來騷擾太太,打斷你的腿。”
等男傭進院後,陸達明才哀叫著從地上爬起來,幸好這裡是炫山別墅區,所以過往的行人幾乎沒有,否則他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
這會兒,不由得對著別墅啐了一口嘴裡的血水,冷冷一笑:“霍展澤,我看你還怎麼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