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德頓時渾身發冷,心臟狂跳。
他本能地想要後退,想要扭頭就跑,但是理智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腳步。
不能動,一動可能就會死!
他強迫自己站在原地,模仿著哈利茫然無措的樣子——微微張著嘴巴,眼睛裡蓄滿淚水,身體微微發抖,小手無意識地揪著衣服。
像個真正被嚇壞的孩子一樣。
小巴蒂提著魔杖一步步逼近,枯瘦的手指關節泛白,魔杖尖端隱隱發出亮光,像是隨時都可能迸發出致命的詛咒。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兩個縮在石頭後面、瑟瑟發抖的小孩,一雙陰鬱的眼睛像是毒蛇在打量獵物。
小巴蒂露出微笑,語調緩慢地說道:“哈利·波特……還有維德·格雷?”
哈利其實非常害怕,但是看了眼好像怕到說不出話來的維德,他鼓起勇氣擋在前面,學著費農姨夫的模樣,仰頭彬彬有禮地說:
“你……你好,先生。我是哈利·波特,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巴蒂原本正擰著眉毛,神色危險地盯著維德看。聽到哈利的話以後,他轉過視線,目光落在了綠眼睛男孩的身上。
“哈利……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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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唸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大難不死的男孩兒……著名的救世之星……終於落進了我的手裡……”
他的語氣和神態都實在是太奇怪了,讓哈利覺得十分可怕——甚至感覺比暴怒的費農姨夫都更可怕——哈利強忍著,纔沒有畏縮地後退。
他揚起脖子,聲音微顫地說:“我想你可能找錯人了,先生……我……我不是什麼救世之星……”
小巴蒂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爲了把眼前的男孩送到主人面前,他歷經波折,簡直像是死過了好幾回,其中的艱辛一言難盡。甚至還被人所利用,害得黑魔王真的被殺了一次。
但所有的一切,眼前這個被倒流了時光的男孩又怎麼能夠理解?他甚至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還不會拼寫呢!
如果跟這麼小的孩子發泄怒氣或者抱怨,小巴蒂自己都覺得太丟臉了。
他甚至也沒有再跟維德·格雷說話的興趣——
對這種小孩,威脅或者欺凌都毫無意義。
更何況,這還是黑魔王要的人。
爲了主人的事業,不管他心裡多麼渴望把維德撕成碎片,也只能強迫自己忘了之前的過節,忘了維德曾經連同霍格沃茨的人,識破了自己的僞裝,抓住了自己。
小巴蒂一揮魔杖,杖尖飛出了幾根繩索,把維德和哈利都捆了起來。
“帶他們去見主人。”小巴蒂語氣冰冷地說:“別讓主人等太久了。”
“別命令我,我們可不是你的下屬!”
疤臉男人一邊不滿地說,一邊把兩個孩子提起來,他低下頭神情陰森地一笑:“聽話點,小孩。否則我就折斷你們的胳膊!”
哈利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但心裡詭異地覺得有些熟悉——這個男人的話,讓他想起了費農姨夫,他平時也是這麼威脅哈利的。
維德同樣作出害怕的樣子,瑟縮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目光重點落在小巴蒂身上。
他努力試圖搞清楚現在的狀況,無論是遊戲還是巫師世界,誰也別想讓他乖乖認命!
“等等。”刺青女人突然停下腳步,用腳尖踢了踢地上昏迷不醒的克萊門汀,問:“這個女孩怎麼處理?”
月光下,女孩細軟的頭髮被血黏在慘白的臉上,看上去彷彿已經快死了。
小巴蒂頭也不回地冷笑:“礙事,幹掉!”
“慢著。”疤臉男人說:“還是帶上吧。至少是個巫師,說不定會有用——哪怕當試驗品呢!”
小巴蒂猛地轉身,魔杖直指著疤臉男人的咽喉,怒聲道:“你無權做這種決定!”
“嗨,嗨,別這麼暴躁,夥計。”
疤臉男人戒備地後退兩步,把哈利舉起來擋住魔杖,說:“我會親自請示黑魔王。還是說……你現在就想替你的主人做決定?”
這句話讓小巴蒂臉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愈發陰狠。
“隨你便。”他咬牙切齒地收回魔杖,陰冷地道:“但要是耽誤了正事……”
“放心。”疤臉男人放下神色驚慌的哈利,從容地說:“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爲了那位大人的事業盡心盡力,我們同樣渴望他勝利的那一刻,不會故意添亂的。”
刺青女人粗略地給克萊門汀止了血,然後隨意地將女孩一裹,將人扛了起來,說道:
“其實我覺得,我們比你更懂得什麼叫效率。聽說你光是爲了抓住那個叫哈利的小孩,就花了一年多?”
她斜睨著小巴蒂,意思再明顯不過——
【就爲了這種小事耽誤了黑魔王一年的時間,你確定不是在故意拖延?】
小巴蒂:“……”
強烈的怒火在心中翻騰,這一刻,在他的心目中,對這兩人的厭惡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那些逃兵和叛徒。
他們根本沒有像自己一樣爲主人出生入死,忍受漫長的囚禁和折磨,直面世界上最恐怖的巫師,憑什麼以心腹的姿態站在主人身邊,質疑自己的決定,對自己大放厥詞?
他的身體因爲壓抑怒火而微微顫抖,但小巴蒂的臉色反而顯得更加冰冷,他面無表情地掃了兩人一眼,轉身朝修道院內部走去。
維德目光沉了沉,他被疤臉男人提在手裡,眼睛看著地面的磚石的縫隙和雜草,心中思緒翻騰。
【黑魔王】。
幾人談話中的這個單詞,他絕不會認錯。
竟然真的是伏地魔!
那傢伙現在是什麼狀況?復活了嗎?還是已經成爲了暗地裡的統治者?
不過看看這個修道院的環境,想必伏地魔現在的勢力肯定十分有限……
但如果那傢伙對自己使用攝魂取念,現在的自己能抵抗嗎?萬一被他知道了自己腦海中的未來,還有自己的來歷……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
恐懼如潮水般漫上來,讓他的指尖微微發麻,渾身冰冷。
但與此同時,另一種情緒從心底絲絲縷縷地升了起來——
興奮。
性命危在旦夕,他竟然詭異地感覺到一種興奮。
恐懼與期待交織,讓維德的呼吸都不知不覺變得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