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漓聽了凌清歡的話,說道:“說明他早有預謀,對這個位置勢在必得了。他在民間潛伏四年,在外有華明軼,在內有李冰晴助他攻回京城。在雲州也是他設下圈套,引我去救寶兒,在那石室內,他曾用萬箭齊發、炸燬石室來傷我,只可惜他依然棋差一招,卻忘了在我的身後還有一個你。”
凌清歡伏在他懷中輕聲說道:“幸虧那日我去了,至少也救回了誘歡。”
她頓了頓才又說道:“誘歡雖然從小就與我處處爲敵,但如今想想,我與她畢竟還是一個父親的孩子,流著同樣的血脈,就算彼此再恨對方,卻也不會真的痛下殺手。可是凌瀟慕卻不一樣,他的野心太重,如今誘歡在他手上,不知道還能不能留得住性命?”
簡墨漓低聲說道:“我會想辦法找人去京城打探一下她的情況,實在不行,我就將她救出來。她好歹也跟了我一場,我總不能也看著她白白丟了命。”
凌清歡點點頭,正想跟簡墨漓說寶藏的事情,忽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伴著簡輕揚叫喊的聲音。
“二哥!你在不在這裡?”
簡墨漓微微一笑,對凌清歡無奈說道:“真是想清靜一陣都不行。”
說罷揚聲說道:“在這裡!”
凌清歡知道他們最近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想著寶藏的事情干脆等到晚上他回宮休息的時候再跟他說好了。
便輕聲說道:“你忙去吧,晚上我等你吃飯。”
簡墨漓點點頭,朝著簡輕揚迎了過去。
遠遠地只聽到簡輕揚低聲在跟他說城中軍防的事情,凌清歡默默嘆了口氣,朝著另一邊走了。
回到宮裡凌清歡的心情始終無法放鬆下來,每每想到蘇嬤嬤和梅青、夏暮她們已經不在人世了,心裡就絞痛的難以自持。
只是斯人已逝,即便自己這會痛哭一場反而於事無補,不如就像簡墨漓所說,親手爲她們報仇纔是正經。
小茹見凌清歡一隻鬱鬱寡歡,便提議四處去走走散散心也好,但是行宮原本就不大,她又剛從花園回來,確實也沒有什麼可轉的地方。
宮外最近大批的外地百姓涌進來,她貿然出去確實多有不便。
凌清歡靈機一動,找到青崖子,讓他給自己易了容,然後與青崖子在城中四處轉轉,看看橫州如今究竟發展成了什麼模樣。
青崖子哈哈一笑,自然是沒有什麼不同意的,凌清歡想要換男裝出去,就爲她易容成了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面目普通,屬於混在人羣中就找不到的那一種。
小茹也想出去走走,青崖子就給她易容成了一個小書童的模樣。
凌清歡換了男裝,與青崖子還有小茹一起出了行宮,順著行宮高高的圍牆朝前緩緩走著。
隨處都能看見拖家帶口的百姓,許多人一看就是剛進城的,無論男女老少都或背或扛著許多行禮,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小茹指著那些人低聲說道:“皇上下過旨,但凡有外地百姓來橫州,每人都能在橫州建立一個戶籍,並且可以領到十兩紋銀作爲安家費用。原本橫州的百姓才只有六萬多人,如今據說已經快破十五萬人了,許多地方都開始新蓋起了民居呢!”
凌清歡說道:“人多又雜,只怕在治理上要狠花一番功夫才行。”
青崖子哼笑道:“他好大的手筆,一個人十兩銀子,這得需要多大的開銷啊!真當自己有用不完的寶藏啊?”
凌清歡心中微微一動,對青崖子說道:“咱們去軍營附近看看吧。”
三人來到軍營處,果然這裡還在招募士兵。
但凡來當兵的男子,每個人也同樣有十兩銀子的補助,另外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兵餉。
因爲待遇不錯,所以在招募處有許多各個年齡階段的男子正在報名。
“喂,你報不報名啊?別看了,說的就是你!”
凌清歡正愕然四處張望時,這才發現原來那個招募處的小兵正在喊自己。
她好氣又好笑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當兵?算了算了,我只是看看。”
小兵很熱情,走過來拍著她的肩頭說道:“好男兒怎麼能夠不當兵呢?你看當兵就有十兩銀子拿哦!每個月還有二兩銀子的兵餉,你去哪裡能找到這麼好的差事啊!”
凌清歡有些窘,小茹跟青崖子卻背過身在偷笑,絲毫不肯出手相救,她沒辦法,只好說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小兵詫異道:“當兵還有什麼可想的?來把名字簽上不就對了?快來吧,難道你不會寫字?那你叫什麼名字,我來幫你寫。”
遇見這麼熱情的小兵,凌清歡都覺得腦袋有些大,只好掙脫了他的手說道:“多謝小哥盛情相邀,只不過家中還有妻兒老小沒人照顧,請恕我不能來當這個兵了。”
那小兵忽然說道:“看不出你說話咬文嚼字的,居然還是念過書的?不如你進來做個文職也成,又有銀子拿,還能每日定時回家,你看怎麼樣?”
凌清歡苦笑連連,正想一口拒絕這個小兵的盛情美意,忽然一個人從旁邊營帳內走了出來,問那小兵道:“怎麼了?”
那小兵說道:“將軍好,因爲遇見一個念過書的,所以我纔想讓他進兵營來做個文書,誰知道這人百般推脫,就是不願意。”
那人淡淡說道:“當兵與否本就是自願的,人家不願意來,你難道還要強迫他嗎?”
小兵抓抓頭皮,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轉過身來對凌清歡說道:“抱歉……”他剛說了這兩個字,就看到了站在凌清歡身邊的小茹和青崖子。
他頓時一愣,小茹已經笑彎了腰,朝著他福了福,叫了一聲:“王爺。”
竟然是簡輕揚。
他張大了嘴看著面前笑容可掬的凌清歡,吶吶的說道:“你……你是……”
凌清歡淡笑,朝他微微頜首。
簡輕揚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怎麼穿成了這幅模樣?”
凌清歡攤攤手:“沒事做四處走走,沒想到就被你的兵盛情邀請了。”
簡輕揚好笑至極,簡直想不到如果凌清歡真的進了兵營當兵,自己那個二哥的臉上表情,指不定該有多精彩呢!
他指了指營帳裡:“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喝杯茶再走。”
凌清歡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一擡腳就進了營帳,青崖子和小茹也跟了進去。
那熱情的小兵吶吶的看著凌清歡的背影,忍不住拉了拉簡輕揚的袖子,低聲說道:“將軍,這個人是什麼來頭啊?居然敢走到你的面前?”
簡輕揚一愣,忍不住好笑,又多了幾分唏噓,感嘆道:“她啊,她的來頭可大了,不光是我,就算是咱們那位二爺見了他,也得向她低頭啊。”
軍中對簡墨漓的稱呼爲了不引起外界懷疑,一律以“二爺”相稱。
那小兵頓時瞪圓了眼珠子,嘴巴張的幾乎能夠塞進去一個雞蛋了,簡輕揚嘆口氣,一彎腰進了營帳。
營帳內很寬敞,東西不算很多,卻佈置的井井有條。
左邊是一排書架,滿滿當當放著兵士登記花名冊以及各種檔案,正中間是一張寬大的書案,上面放置著筆架與文房四寶。
對面還有幾張交椅與桌幾,最靠裡的地方還有一張小小的牀榻。
凌清歡正四下打量著,簡輕揚便已經跟了進來,指著旁邊的幾張椅子說道:“坐啊,來我這裡不必客氣。”
凌清歡一笑,也不客氣,與青崖子分別一左一右的坐了,小茹站在了凌清歡的身後。
簡輕揚親自給凌清歡和青崖子倒了茶,先對青崖子說道:“多謝;老神醫將我母親的病治好,一杯清茶聊表謝意。”
青崖子爽朗一笑:“身爲醫者本就是分內之事,王爺太客氣了。”
簡輕揚微微一笑,又對凌清歡說道:“這杯茶我是要謝你,給了我二哥一個重生的機會。沒有人比我更懂他,當初他故意在崇政殿與我爭執,將我貶到這橫州來時就早已跟我說明,讓我將橫州好好的治理著,今後這裡是簡氏一族重新站起來的地方。那時候他爲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你又救了他,所以我要謝謝你。”
凌清歡心中有些苦澀,輕聲說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都是一家人,何必謝來謝去的呢。我救他,爲的也只是我的心。”
簡輕揚淡淡說道:“既然你如此說,我也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今你也看到了,橫州境內大量流民涌入,到處都在用錢,每日這銀子就跟打水漂一樣,入不敷出。當初我們從皇宮的確帶出來了大量的金銀,但那些都是這幾年二哥在位之時一點一滴攢下來的。可就在這短短幾個月內,已經花掉了七八成。如果再沒有金錢來源,只怕二哥所做的這一切努力都將作廢。真要變成那樣,你忍心嗎?”
凌清歡心中忽然一跳,似乎明白過來簡輕揚接下來將要說什麼。
簡輕揚定定望著她,沉聲說道:“我請求你,將風凌寶藏取出來,與我們共度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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