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衆的援兵來的很及時；
這邊已經收拾好戰局，王機玄讓人去安排酒宴了，天羅衆第二次打開跨界挪移陣，送來了十多名高手。
能看出，天羅確實是嚴重人手不足。
王機玄還擔心暗教那邊會繼續派人前來，天羅衆卻立刻佈置了一種特殊的干擾陣法。
——此前王機玄打開三界浪浪子設置的星球大陣，並不能阻止暗教和天羅進行定點傳送；雲上之都就是這個星球大陣的陣眼。
這些天羅衆做事也算講究。
他們各自領了一個暗教的鼻子，絕口不提那三名暗教長老的屍身。
此外，‘抓王徵’的任務是惠芝散人他們小隊的任務，其他天羅衆並沒有搶功的意思，與王機玄的接洽，也都是惠芝散人來完成。
敵人殺了，投名狀算是遞上去了，好處也拿了，這個滅神爪後面還可以改造下，搞成個極品法寶。
王機玄此刻擔心的，也只剩一個問題了。
暗教徒如果來報復地球文明，該如何應對？
王機玄說了自己的問題，惠芝散人明顯也是有些吃不準。
她只是道：“按道理來說，天羅與暗教雖理念不同，卻都是對仙界的仙人稟告凡塵諸事，兩家都有不得干擾凡塵俗世正常運轉的規矩，但……”
王機玄嘆道：“我把這裡搞的科學不科學、修仙不修仙，也屬於異常事件？”
“是的，”惠芝散人主打一個實誠。
她輕嘆道：“可若是暗教有意報復，道友就算在此處，又能如何？道友實力雖強，幾有仙人之姿，卻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暗教最近數萬年發展迅猛，人數已是比天羅多了數倍……”
惠芝散人慾言又止，那雙眸子多是無奈。
王機玄應了聲，皺眉思考著。
身旁這女子，有幾分他宗門師姐的韻味。
不過道長現在完全沒有欣賞美的心思。
他雖沒什麼慈悲之心，卻也不願因爲自己的事，連累到其他無辜生靈，這總歸是會讓他心底有愧。
“沒有其他辦法嗎？”王機玄問。
惠芝散人道：“若是道友想規避此間利害，倒不如直言挑釁他們一二，讓他們目光落在你身上……或是對外宣稱帶走了你的弟子和親友，從而讓他們覺得報復此地無用。”
王道長緩緩點頭。
他忽然道：“第一次暗教之人前來時，爲暗教引路的那名靈脩者與我有舊仇，若一日不除他，我心底總歸是難以安生。”
“道友的意思是？”
“可否借用天羅之能鎖定此人蹤跡？”
王機玄正色道：
“若是需要報酬之類的那都好商量。”
惠芝散人立刻搖頭：“道友莫非還不知我們天羅與暗教的不同？他們行事百無禁忌，我們卻要遵循各類條條框框，不然仙人便會降下責罰。”
王道長點點頭並未多說。
他起身道：“還請給我一些時間，三五日就好，各位也可在地球上好生休息，若他們想提前回去也無妨，我需要安頓好此間諸事，再與道友一同回返天羅之地。”
“好，”惠芝散人道，“上峰有令，讓我們務必護你一同回返，我們在此地等候就可。”
王機玄笑問：“這是怕我跑了？”
“怎會，”惠芝散人柔聲道，“上峰聽聞道友之能，我等親眼見證靈脩者的實力，對道友更加看重罷了。”
“好，”王機玄拱了拱手，“那我就先不陪各位了……我去天羅後，可否有機會回返？”
惠芝散人道：“平日裡，我們不需做任務時，也會在各自出身之界待著修行。”
王機玄緩緩點頭。
也就是說，他只需要搞定自身刑罰之事，在天羅立足，就能隨時回來。
“那你們如何給同門解釋……”
“外出遊歷，或是發現了某處福地閉關，”惠芝散人輕嘆了聲，“我當初是爲一弟子尋求活命之法，做了天羅衆，後來自身修爲卡在了瓶頸，若無天羅相助，仙路已是無望。”
王機玄面露恍然。
這個天羅和暗教，大概都是用仙靈之氣或者仙丹靈藥來招兵買馬。
只是兩邊行事，著實是天差地別。
天羅衆看似有些頑固，實則是天羅這個組織紀律嚴明的體現；
暗教徒看似百無禁忌，實際上並無什麼向心力，王機玄與他們鬥法，感覺與那些被黑曜利用延命手段收編的老靈脩者，也是沒什麼差距。
兩相比較，還是天羅衆這邊更符合正道修士的觀念。
如果他還算正道修士的話。
……
三五天的時間，其實也是王機玄多說了。
他並不用做太多事。
回雲上之都走一遭，激活此地四名靈僕，讓它們開始穩定出產一些戰鬥用、輔助用的核心迴路。
所謂靈僕，其實就是當年三界浪浪子利用伊娜文明的科技，耗費了千年，培養出的四個靈體。
它們本質上跟牡丹一樣，骨子裡都是器靈，只是看起來與人類沒什麼差別，可以思考，有自己的判斷和完整記憶。
因爲歲月太過漫長，它們的靈體意識也有了崩壞的趨勢。
不過這些都可以通過刪減它們的記憶，避免它們自身崩潰。
這四個靈僕沒有什麼戰鬥能力，不過王機玄開放權限後，它們就能調動雲上之都的能源。
隨後，王道長取走了這裡藏著的一條靈脈礦，將這靈脈礦裝在了老索菲的亞空間內。
馬上出遠門了，前途未測，用靈石的地方應該比較多，隨身帶條大靈脈礦，行事總歸能多一二分底氣。
反正，當初伊娜文明蒐集的數十條大靈脈礦，此刻都安安靜靜躺在雲上之都的‘底層架構’上。
用一條也不算啥事。
王道長又在雲上之都裡裡外外轉了幾圈；
他將靈僕、傀儡、無人機羣、此地陣法，各處仔細檢查了一遍。
他關閉了進入雲上之都的其他路徑，只保留了艾米娜所知曉的那一條，製作了兩枚傳送玉符，準備拿去給菱童和吳滿。
這玉符其實挺雞肋的。
因爲它只有在地球附近催動，才能把使用者直接送入雲上之都。
而菱童和吳滿，後續都會在外奔波征戰。
爲什麼不給鄭士多一枚玉符？
老鄭、赤蛇，這都要暗中跟他一起去天羅那邊。
攜帶一名擁有嘲諷技能的‘僕從’，是團隊搭配的不二之選。
老索菲的這個亞空間石板，確實是幫大忙了。
王機玄思前想後，還是將那塊過往之石留在了此處。
無他，此物的因果太大，牽扯也太大。
月神宮在數百萬年前闖蕩過仙界，現在不確定月神宮有沒有強敵在找尋這個勢力。
他隨身攜帶一把仙器，還能推脫是路邊撿到的；
要是隨身攜帶這個芥子空間類寶物，絕對會被當做是月神宮傳承的底子。
月神宮那位白骨前輩留下的功法，王機玄也只是淺嘗輒止，只會修行其中劍道真意，不會用來做自己的本命功法。
做完這些，王機玄特意多等了半天，等四名靈僕加工出了三個全新的核心迴路。
此物出產速度，如果是用煉器之法手搓，王機玄大概要三年才能締造一個；
但沒關係，靈僕有著近乎流水線的生產方式。
只可惜，核心迴路需要的寶材，很多都跟生靈的靈魂有關，極其珍稀，現在雲上之都的存量也已不多，頂多再搞數十個核心迴路。
王機玄帶三個走，也是爲了送給天羅，刷點貢獻值，爭取早日取得天羅背後仙人的信任。
等他回到地表，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多。
天羅衆都在安靜等著，暗教那邊也暫時沒了動靜。
王道長要離開的消息，早已被菱童等人知曉，與王機玄熟識且還活著的衆人，都已在地球等候。
一場煽情的告別宴似乎已不可避免。
道長不喜歡婆媽。
他又不是不能回來了。
故，他只是私下與各位好友碰頭，並未喊他們一起吃飯聊天。
想煽情？
門兒都沒有。
王機玄最先去找的自然就是菱童，兩人纏綿了許久，而後便一同去拜會逗留在太空中的第一艦隊。
傅堅的大腦被裝在一個透明容器內，上面覆蓋著密密麻麻的管道，能看到大腦上時不時劃過的微弱電流。
傅堅的投影出現在容器外，穿著黑色的風衣，有著嚴肅的面容。
他對王機玄含笑點頭，隨後便皺眉問：
“這個天羅和暗教，會不會是一夥的？他們用苦肉計騙你離開這裡？”
王機玄：……
不得不說，人越老，腦洞越大。
這幾十個高手看著跟靈脩者可能差不多，但他們是實打實的修士！
暗教和天羅的體量哪怕足夠大，但這是跨界的組織，能分配到每個區域的高手數量並不會太多。
對於這個片區的天羅組織而言，這已經是一場大捷；
相對的，對於這片區域的暗教而言，也是損失較大的一戰了。
王機玄道：“不管如何，這條路我都要去試試，我能不能成仙去仙界，也要去這裡找答案。”
“成仙。”
傅堅的表情有些感慨，也頗爲複雜：
“追求集體意志，追求個人偉力，這本來就是兩條矛盾的路徑。
“我只能給你一些祝福以及提醒了，戰友王徵。”
王機玄嘖了聲：“你現在怎麼說話一套一套的，有點機械體那味兒了。”
“其實本質差不多，我的大腦就是計算中心罷了。”
傅堅正色道：
“王徵，你記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除卻保重之外，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叮囑你。
“你即將去一個我完全陌生的世界。
“誰跟你一起去？”
菱童在旁道：“原本王徵在猶豫要不要帶赤蛇一起，她主動說要過去，我這邊批準了。”
王機玄補充道：“除卻赤蛇，鄭士多也會跟著一起幫我，牡丹的本體也會跟我一起行動，她留下了三個分身，一個活躍、兩個備用。”
傅堅正色道：“你可以充分信任牡丹，給她更多自由操作的空間，她過去這些年，在機械體的意識海洋中創造了很多奇蹟，經受了多次叛亂猶自屹立不倒，讓人類文明承受機械叛亂的可能性降低到了幾乎爲零的狀態。”
王道長輕輕挑眉。
他也沒想到，自己機緣巧合搞出來的靈體，竟然直接影響到了地球文明的方方面面。
不過，就算沒有牡丹他接到第二世的記憶後，也能創造靈僕。
地球崛起的路線，或許只是推遲一些歲月。
冥冥中，有些事像是有著定數。
“除卻他們，你還會帶誰？艾米娜？”
“嗯，”王機玄看向菱童，“我最想帶她。”
菱童無奈地聳了聳肩：“我還有一堆工作，而且，我很快就會老去，與其等我七老八十滿臉皺紋了看他風華正茂，倒不如把這段記憶作爲人生的一部分好好珍藏，優雅地注視。”
王機玄笑道：“總司令說話就是一套一套的。”
他心底卻總歸是難免有幾分空落。
傅堅道：“菱童你是個堅定的人類戰士，也是個出色的統帥。”
“是您培養了我，總司令這個稱謂在我的人生中，永遠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旁邊注視著這裡的那些技術人員和艦隊指揮官，此刻都是肅然起敬。
王機玄：……
給他整不會了。
王機玄道：“老傅你還有其他事要叮囑我嗎？”
“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確定，需要等我在那站穩腳跟。”
王機玄伸了個懶腰：“我還要去我最好的朋友那裡，陪他吃個飯，然後再去泰叔他們的墓碑前祭奠下，再去各處逛逛，差不多就要走了。雲上之都的入口，我完全封閉了，看現在人類文明的樣子，也不用去裡面避難。”
“嗯，”傅堅目中多了幾分不捨，“現在還活著的老友，也只有你了。”
王機玄對他揮了揮手。
他這邊剛要離開，外面忽然響起了幾聲警報。
這警報聲剛響起就被人工掐滅，一旁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王機玄還算有點印象的魁梧漢子。
“王徵。”
尼爾達他蒙穿著黃金戰甲，雙手抱著胳膊，沉聲道：
“我等你很久了……我已恢復巔峰，咱們打一場，只是切磋，分個勝負就可。”
王機玄眨眨眼。
不是，這傢伙不被虐一場，還真以爲他這個靈能之源是假父親？
王道長心念一動。
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利用黑曜等人的視線，把暗教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來吧，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