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往後的命運如何,此時的兩人像是毫無顧慮一樣,敞開胸懷,就差沒有酒了,否則會是多麼的完美。
終究根底,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已經聊了近兩個時辰。冬季晝短夜長,此時還是下午,天空竟然有些陰暗起來,陰沉沉的。士兵們一開始都在等著兩人的商量結果,但等久了,索性自顧自的,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就在他們的身旁,橫陳著五百餘具突厥士兵的屍體,鮮紅的血液早已凝固,暗黑,驚悚,死相不一。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時不時有幾個士兵徘徊在屍體間,找尋一些個自己用得上的東西,對於眼前的屍體,像是麻痹了一樣,毫無感覺。
冰情一路上一直擔心了盧煥龍和花薰然,自己一直未曾得休息片刻,坐在枯木上,不知不覺間就睡倒到花薰然的身上。花薰然輕輕地扶住她,眼神複雜,只是手臂緊了緊,好讓冰情更自然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與其他的士兵不一樣,佟蒼松一刻都沒有怠慢,他一邊看著士兵們的情況,一邊觀察著將軍和副將那邊的動態。他的身份敏感而特殊,身爲參將,就是要協助將軍處理軍隊行軍打仗的相關事宜,在這裡,他更是什麼都做,從不推辭。現在沒有消息,心裡頭就沒有著落,空蕩蕩的,很是懊惱,懊惱的是自己在這樣的關頭竟然幫不上忙。血狼在一旁默默地跟隨著,時不時勸佟蒼松休息休息,等見佟蒼松心意已決之後,沒有辦法只好陪著他了。
終於,葉無秋擡頭看了看天,說道:“時間過得真快,就這半會兒太陽都快要落山了。他們該是等得急了吧,走,我們這就過去和他們說說。”盧煥龍二話不說,就站起身來,熟料馬上又蹲了下去,單手撐著冰冷的地面。
葉無秋慌忙問道:“老弟,你怎麼了?”
盧煥龍緩了緩,笑著說道:“沒事,就是蹲坐得太久了,腦部缺氧,有點兒暈眩,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
葉無秋一邊走,一邊問道:“腦部缺氧?這是怎麼回事?”
盧煥龍苦笑一下,說道:“這是我們家鄉的說法,就是蹲坐得太久了,突然站起來的時候,氣血會迅速衝向頭腦,引起暈眩,不礙事的。”
葉無秋這才放鬆下來,說道:“原來如此,看來是老弟你近段時間過來,實在是太累了,等過了這一茬,你得好好休養一下。”
盧煥龍說道:“多謝大哥!”
說著,兩人就已經回到了士兵們前方,環視了一下,葉無秋清了清嗓子,衆人馬上站起身來,排成隊列,等候著命令。
葉無秋沒有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弟兄們,坦白和你們說,我們現在是深陷重圍之中,想必四方都會有敵軍的蹤跡。可以說,我們現在是一步錯,則永無翻身之地。但是,你們也看到了,我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五百餘突厥小兒給全宰了!這足以說明,我們還是有希望的!大家不要灰心,告訴我,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
葉無秋繼續說道:“方纔我與副將商量了計策,如果順利,我們大家都能看到回家的一天!但這前提就是你們要絕對服從命令,這點其實我一點兒都不擔心,你們也不會讓我擔心,是不是?”
“是!”聽到有辦法,衆人的聲音明顯歡快了許多。
葉無秋說道:“好!趁現在天還沒黑,大家即刻收拾一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找個更安全的地方,睡大覺!”
士兵們譁然,不知是怎麼回事,面面相覷,議論紛紛。葉無秋說道:“你們放心,我現在是要你們養足精神,等待命令,好一舉進攻突厥小兒!”
衆士兵才釋然,分散開去收拾東西。佟蒼松上前問道:“將軍,我們什麼時候攻打敵軍?”
葉無秋說道:“現在還不急,還得觀察情況。你吩咐下去,我等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隱蔽起來,不讓敵人發現我們的行蹤,知道沒有?”
佟蒼松稍許失落,不過他還是堅信葉無秋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是真的找到了應付突厥大軍的方法,說道:“是,將軍!”
等葉無秋一說完,盧煥龍就第一時間找尋著來到花薰然和冰情的身邊,冰情還在靠著花薰然睡著。盧煥龍正要開口叫喚,花薰然急忙怒瞪,伸手輕輕地“噓”了一聲。盧煥龍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正在收拾的士兵們,然後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就要出發了。
花薰然卻是出奇地神色,像是在爭取給冰情多一點的休息時間。盧煥龍會意,點了點頭,徑直來到花薰然的身邊,坐下,完全不理會花薰然的冰冷排斥眼神。盧煥龍有意無意地往花薰然方向靠了靠,卻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體極其地冰涼,像是要凍僵了一樣。盧煥龍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士兵,見沒有人觀
察這邊,就立馬脫下披在外邊的皮衣,這可是搜尋戰利品時找到的,直接披在花薰然的身上,收了收。花薰然一開始還細微掙扎著抵抗,估計是怕吵醒冰情,只得默默忍受,俏臉紅至耳根。
盧煥龍看了看,微微地搖了搖頭,似是看到了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就在花薰然還在詫異的時候,盧煥龍已經伸手摟過花薰然,把她依靠在自己的懷裡,右手拉過扳在冰情左肩的皮衣,整理好,心安理得地望著前方。花薰然哪裡同意,頓時只覺得自己要氣炸了,怒瞪著盧煥龍,卻見他裝著看不見,自己抱著難得睡去的冰情,又不好有什麼大的動作,只得輕輕地扭捏著身體,表示抗議,呢喃道:“放開我!”
盧煥龍手臂稍稍用力,忽的貼近花薰然的粉嫩耳跟,幾乎要觸碰到,輕輕地說道:“這樣暖和點。”
過了一會兒,花薰然不再鬧了,靜靜地僵硬著身體,想要排斥身邊傳來的熱量,卻是無能爲力,此時他們三個,一個連著一個,已經緊緊地看在了一起。盧煥龍在不知不覺間,一點一點地,把花薰然往自己的身體上拉過來,以便給她更多的熱量。那一刻,盧煥龍出奇地沒有任何齷齪的想法,胯下兇器不知是因爲天氣冷還是因爲什麼,也沒有半點有揭竿起義的跡象。總之,那一刻的他,很純潔。
也許是受到盧煥龍這種無形的感染,花薰然逐漸接受這個確實溫暖不已的港灣。兩個時辰,她一直都在撐著冰情,要不是覺得自己有愧於冰情,這樣冰冷的天氣之下,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就算身體已經接近僵硬,她已然執拗地堅持著。可這一切,在盧煥龍溫暖的胸膛前,不由自主地慢慢消散,逼迫著自己融入其中。花薰然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沉重,終於抵擋不住,枕在盧煥龍的胸膛上,沉沉睡去。
其實,盧煥龍自己並好不到哪裡去,畢竟是大病初癒。想想現在花薰然剛剛睡去,一時半會兒應該醒不過來,自己要是這樣下去,只怕最後站都站不起來,又得連累大家,就得不償失了。所以,現在一定要保持自己的精神和體力,最好的辦法自然是運功週轉,想到等下士兵們就要轉移了,盧煥龍抓起身旁的枯木,在空中搖了搖,想叫來士兵交代一下。沒辦法,可能是之前花薰然看到坐的位置太顯眼了,有點兒彆扭,所以跑來這個偏遠位置,只得隱約看見士兵們呆的地方,自己剛纔還是找尋著過來的。
(本章完)